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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足足下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一早,雨势方转弱。
就连素来靠这一身正气取暖的钟御史,也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三位亲王被雷劈死,足以震惊朝野。
三位亲王若是被刺杀的,景昌帝会很愤怒,下旨调查凶手。
但三位亲王是被雷劈死的,他打心底里恐惧,觉得有一股恐怖的神秘的力量,正在缓缓地压下。
他不知道这股神秘的力量来自于何方,说是天老爷实在是过于荒诞,但被雷劈死,是许多百姓一同看见的,尸体没有中毒,没有外伤和致命伤,符合被雷击中的死征。
他横扫了一眼全场,云少渊没来,魏国公告病,底下一群落汤鸡正在讨论。
他想宣钦天监正上朝,但这位钦天监正才到任没有多久,还不算是他的心腹,若是说出了什么不利于帝王的话,于他如今局势更为不妙。
“退朝!”翁宝喊了一声,“陛下起驾!”
回到御书房,景昌帝立刻传召钦天监正凌灿过来。
凌灿一到,他便当即问道:“朕听谢康的禀报,三位亲王遭难之时,你就在现场,且有百姓听到你说上天要行正道,惩治奸恶,是否属实?”
凌灿不急不慢地行礼之后,道:“回陛下的话,属实。”
“你是在他们被雷击中之前,便说了这番话?”
景昌帝面容煞白,“竟是有上天的指示?”
而且还如此精准?
景昌帝行的亏心事多,天子最怕天谴,上天责怪,他一直说服自己没有这回事,但实则他深信不疑,否则他也不会重用吴文政。
他看向凌灿,“那么,你到任之后,可有为国运卜卦?”
“陛下放心,燕国昌盛不衰。”
“长盛不衰?那甚好,甚好!”他喃喃地念了两句之后,又问道:“那么,朕如今可有需应对之困局?”
凌灿作揖,“陛下的困局,来自于宠臣太盛,兄弟权强。”
若只说宠臣,则有偏颇,且景昌帝已经认定萧王与他作对,所以不必掩饰,直接说兄弟权强,反正他一时半会的也对付不了。
“宠臣!”他的宠臣,只有魏国公一位,而魏国公身后站着他的臣子,拿着他的俸禄,为魏国公尽忠。
“照你看来,”他眉目隐着戾气,“谁会成为大患?”
“两者皆会。”
“那么,朕该先应付谁?”
凌灿闭目,作沉思状,半晌睁开,道:“两者,没有先后,不能同时应对,则先解燃眉之急,围身之困,再解决最大隐患。”
“燃眉之急,围身之困?最大隐患?”景昌帝盯着他,“愿闻其详。”
“燃眉之急,当指太上皇,太上皇手握废帝大权,按照卦象所示,紫微星曾黯淡,也就是说,太上皇或有可能动过废帝念头,但如今紫微星慢慢亮了,证明太上皇正在逐渐打消念头。”
但如今打消念头,或是跟丞相上位有关,朝中有丞相,削了他的帝权,太上皇以为可钳制他了。
看来,恢复相制,利在他。
“围身之困呢?”
“围身之困,则是有人不断暗中经营扩大权势,扶持储君……”
景昌帝厉声道:“是萧王!”
凌灿却缓缓摇头,“不,萧王是明着来的,且他有太上皇的支持,有军权,有民望,他是最大的隐患。”
景昌帝眼底一片冰冷,“他想当皇帝,对吗?”
“他大胆!”景昌帝怒道。
凌灿说:“所以,微臣才说他是大患,但却不着急对付,因为他所谋求之事太长远,陛下可除掉围身之困,再集中精力对付他也未迟。”
景昌帝深思了一下,道:“只怕他不想扶持皇子,一心只想自己当皇帝。”
景昌帝太清楚这位弟弟了,他就是重民望,重名声,这几年立下了战功后,便严于律己,约束门下,不许闹出半点丑事。
所以,监正说得有道理,乱臣贼子他是不屑当的。
扶持皇子,再到确立太子之位,再花时间巩固太子的地位,得到太子的重信和依赖,前后起码要花费小十年的光景。
如此说来,他是不着急对付。
反倒是魏国公得寸进尺,不断任用自己的亲信,且拉拢朝中大臣。
“陛下,围身之困也不用太过虑,如今有丞相与之抗衡,何不利用丞相与他斗,您居中平衡?”
景昌帝蹙眉,如果这样做,就是要重用丞相,但丞相是太上皇举荐的人。
凌灿洞悉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陛下,太上皇如今已渐渐没了废帝的念头,且他始终是想让朝廷稳固,让燕国更加昌盛繁华,所以他举荐的人往往是于国于朝有用的,再说,丞相之位权重太大,不管您愿意不愿意,都是要用他,何必显得心甘情愿地倚重他呢?您若使得丞相与您一心,何愁什么远近之忧呢?”
这番话,说到了景昌帝的心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