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公孙乞在意的灭世者小姑娘,这会还在太乙名家院里乱窜。虞岁被人追了一晚上,她带着万棋和凌简两人帮忙指路逍遥池,却花了点时间才能顺利进入名家范围。实在是来参加名家祭祀的人太多了,而地形更改后,想要进入名家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连凌简这个名家弟子都没有选出正确的道路。路上遇见多人围攻,又很容易为了防御而被迫换道。凌简跟着跑了一晚上,偶尔还得出力帮忙,最让他心累的是,虞岁有时候出手,仿佛忘记自己是跟着她一道的,开始无差别攻击。每次被烈阳阵波及,被气浪冲出去摔个跟头再爬起来的时候,凌简都忍不住嚎道:“我不是跟你一起的友军吗?!”
虞岁仿佛很意外地看过?”
凌简甩手又指边上毫发无伤的万棋:“那他怎么一次都没——”
话还没问完,虞岁就答:“他躲得快啊!”
凌简无话可说,最终只能愤愤地骂一句:“你要是恢复成以前的八境状态,不得躲更快,人影都见不到一个。”虞岁便问起万棋以前的事:“他是怎么变成六境的?”万棋:“这不是重点啊。”他要阻止凌简,凌简正恼他,便开口道:“还不是他乱出头,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打了。”前路白雾弥漫,地面的小石灯微弱,走在前边的虞岁回头问道:“谁打的?”万棋轻扯嘴角,要死不活地再次阻止:“前尘往事就不必再……”凌简已经大嘴巴道:“阴阳家的慕时炎啊,人家是太渊的小侯爷,就算在学院里不搞你,等出了太乙,要杀要剐可就全看小侯爷心情,只打你一顿降级都算幸运了,其他人可都没命……”“闭嘴。”万棋一改之前又怂又丧的模样,神色平静,话说得冷淡,凌简下意识地闭嘴,却还是睁大眼睛瞪着他。两人无声对峙,安静没一会,就听虞岁惊讶道:“还有人在太乙外边报私仇搞针对呢?”凌简立马答道:“那当然!在太乙说着人人平等,出了太乙可没有这种规矩。”院长和教习们可不管太乙之外的事,也轮不到他们管。在太乙学院,慕时炎是他们的学生、弟子,在太乙之外,他就是太渊的小侯爷。虞岁点点头说:“也是啦!换我也会这么做。”凌简:“……”差点忘了这人还是高贵的青阳郡主。他跟对方说这种事不会获得任何共鸣,毕竟南宫岁也和慕时炎一样。凌简抬手抹了把脸,落后一步跟万棋走在一起,凑近他压低声音说:“对不起啦,我刚才不该嘴快说出去。”万棋没吭声,但之前挺直的腰背又怂了起来,耷拉着脑袋看脚下。凌简又道:“你就不该管南宫岁,左丘善他们误会南宫岁,让他们跟南宫岁去狗咬狗就好了,你管她呢,人家是青阳郡主,你又是什么?”“就算她在学院里吃亏受苦了,人家转头在外面就能把场子找回来,担心她没必要啊,我,“你就别为她出头了,如今会长也不理你……真出事,我也帮不了你,你要是再受伤掉境,那你姐姐和弟弟怎么办?”
万棋扫了他一眼,干巴巴地说:“我也没想出风头啊。”
凌简说:“那咱俩还跟着她走干啥?”
跑啊!
万棋轻扯嘴角:“这不是……”“欸。”走在前边的人忽然回头说,“我听得到。”万棋杀到嘴边的话给死死咬住吞回肚子里去,凌简则一副见鬼的表情望着虞岁,怎么可能,这个距离还能听见?!“你、你听到了?”凌简还不相信。虞岁点点头:“你问他还跟着我走做什么,你说呢?”凌简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心虚地别过脸去,不敢看虞岁的眼睛。虞岁说:“万棋要帮我解决左丘善的问题,至于你,手下败将,明明答应要帮我找到逍遥池,却想出尔反尔,还哄骗万棋一起离开,是个不可轻信的骗子。”凌简忽然被人说是骗子,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但想想自己刚才的话都被虞岁听到了,又没脸反驳,只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讨好道:“好吧,好吧!是我不对,我保证接下来绝对不会……”虞岁却道:“你用名家证言术发誓。”凌简:“……”他扭头去看万棋,万棋望天:“你看我做什么,我也打不过她啊。”凌简没法,只好用了证言术来保证,如果自己没有将她送到逍遥池就会被天打雷劈。虞岁这才笑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跟着我走了吗?”凌简只觉得她笑得不怀好意:“当然!这不还没到逍遥池吗?”虞岁这才继续往前走:“早点到,誓言就早些结束。”凌简长叹一口气,伸手指路:“错了,走这边。”“噢!”虞岁乖乖点头。凌简就觉得奇怪,明明看起来乖巧纯善、毫无攻击性的一姑娘,自己怎么反而被拿捏了呢?他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感叹那些世家出身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因为证言术的束缚,凌简在寻路这件事上变得认真积极起来。虞岁负责甩掉追击自己的人,但越往名家里边走,遇到的人越多,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跟虞岁抢,也有不少人看在她哥哥盛暃的面子上帮忙。躲过一波又一波的追击围堵后,凌简累得不行,气喘吁吁地提议休息一会。虞岁回头看他:“我哪有时间休息?”“这样,你先跑,我休息一会随后就:“我怕你跟不上。”凌简忍不住抬头瞪她:“你就不累吗?你从早上打到晚上,消耗不少吧!怎么你还什么事都没有,我却已经累得要死?这不对啊!你五行之气都没有消耗过度的吗?”
“有的。”
虞岁说,“我也很累,只是没有喊出来。”
凌简不相信,仍旧盯着虞岁说:“你可半点都不像是很累的样子,打这么久也不见喘气。
万棋在旁边忍不住说:“你喘是因为你虚。”一片寂静。凌简转而黑着脸瞪万棋:“那你喘又是为什么?你不也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万棋堵回去:“我喘是因为我累,咱们三本来就我境界最低,跟着你们跑这么久,不累才怪。”凌简强制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能表现出三个人里自己最虚,他才不虚!“走,继续走!”凌简刚放出话来,三人的听风尺就嗡嗡作响。虞岁拿出听风尺一看,是蒲恒那边有动作了。苏兴朝去了训诫司,抓住了牧孟白和昏迷不醒的盛暃,看见了石屋里还没消失的字符咒纹,与蒲恒从听风尺上获得的消息一致。于是苏兴朝让人先毁掉石屋里的证据,抓紧时间对外放出消息,他破译了碑文,并将碑文的意思散播出去。很快,太乙的学生们都知道名家两位弟子的赌约结束了,大少爷盛暃输了赌约,苏兴朝抢先破解碑文,浮屠塔碎片就在鬼道家的无间山渊中。这下可就热闹了。不过浮屠塔碎片的消息一出,倒是让她好受了些,那些追着抢金钥匙的人,转头都去了鬼道院抢碎片。“这、这是真的吗?”凌简望着手中的听风尺陷入恍惚,“盛暃竟然输了?他怎么可能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跟苏兴朝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会在识文解字上输给苏兴朝!”他猛地一抬头,撞进虞岁和万棋惊讶的眼底,两人看着凌简失态的一幕若有所思。凌简愤愤道:“盛暃绝不可能输给苏兴朝!”虞岁歪头看向万棋,抬手比了个手势,指着自己的脑子转了转,无声询问。万棋小声道:“他大概……对盛暃很是欣赏。”虞岁点点头,懂了,凌简是盛暃的迷弟。盛暃虽然脾气差,但其他方面又不差,像凌简这种名家弟子,欣赏崇拜盛暃的实力也不算奇怪。凌简嘴里唠叨着不可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好一会才发现边上的两个人已经不说话,这才反应过越小声,“你是他的妹妹,肯定更清楚……”虞岁打断他:“我不清楚的,三哥好几年没回家,也没跟我说过在太乙的事情。”凌简愣了下,对虞岁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旁人看了盛暃在太乙对虞岁的态度,还以为兄妹俩关系有多好。虞岁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模样问道:“现在是说我三哥输给了苏兴朝吗?”凌简伸手戳着听风尺屏幕:“看起来是这样……但苏兴朝解读出的碑文也不一定是正确的,除非他们真的在无间山渊找到了浮屠塔碎片。”那可是浮屠塔碎片?,
能够解除六国不战誓约的存在,
这种东西……凌简只觉得是个烫手山芋。虞岁低声道:“他们的赌约比的是谁先破解碑文,
而不是谁先找到浮屠塔,
只要碑文的意思没错,也就是说……”凌简还是那句话:“不可能!”他瞪着虞岁说:“你是他妹妹,你应该相信他才对!”虞岁静静地望着他没说话,凌简原地踱步,咬牙道:“要不我们先去找盛暃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万棋哈了声:“你疯了?”他指着虞岁说,“郡主手里还有名家的金钥匙呢,盛暃输了就输了呗,识文解字这一块苏兴朝跟他比也不差啊,盛暃又因为闹事被法家罚了禁闭,苏兴朝比他先一步……”凌简瞪眼看过去:“你不懂!苏兴朝在你们眼里是厉害,但识文解字他还真没有盛暃厉害!”“行吧,你是名家的,你说了算。”万棋没兴趣跟他争辩这件事,直接问虞岁,“那你说吧,咱们接下:“去逍遥池。”凌简不敢相信:“你不管你哥哥了吗?苏兴朝公布碑文,他连句话都没出来说,肯定是出事了!”“那碑文是真的假的?有教习或者院长证明了吗?”虞岁晃了晃手中的听风尺,“没有吧,那就不能说是苏兴朝赢了,我三哥输了,更何况,现在我的位置是对外公开的,三哥服,跟着虞岁往前走。万棋瞅他:“你这么关心盛暃啊?”“我就是觉得苏兴朝赢了很奇怪而已。”凌简别过脸去,有些尴尬。万棋却道:“苏兴朝赢了也不奇怪啊,他背后又不是一个人。”凌简这才想起得没错,只不过苏兴朝的背后不止是蒲恒在出谋划策,还有她推波助澜。苏兴朝将碑文含义公布,告诉众人浮屠塔碎片的消息,引导众人前往无间山渊去寻宝,让他们先打个头破血流,蒲恒则等着浮屠塔碎片现世后再出手。虞岁也在等浮屠塔碎片现世,只要碎片不是落到圣者手里,她都有办法抢过来。这次百家夜行的所有宝物加起来,都比不过浮屠塔碎片,那东西可是能左右六国局势的存在,无论是主战派的野心家,还是想要维持现状的温和派,都得想办法把这碎片控制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至于蒲恒——对虞岁来说,此时他的动作越多,错的越多。*牧孟白没想到自己有天会栽到苏兴朝手里。夏飞尘和方天辰一走,牧孟白就在原地提前布置了卦阵,为了以防万一。按理说,他这一招防的就是突然到来的苏兴朝,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蒲恒也料定他会跟在盛暃身边,所以提前叫了方技家的帮手来。牧孟白的卦阵刚起就被人从外边打破了。对方的神木签笔直地飞砸进来,准确地落在卦阵中心,找到破局点,牧孟白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已经浮现出的卦阵圈纹随之震荡,断裂。随后便是苏兴朝一帮人进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他,将还没苏醒的盛暃给绑起来。牧孟白气疯了,挣扎地时候对他们拳打脚踢:“来阴的是吧!你们就不怕被教习他们知道——”
他话说一半,看见走在最后边的白衣女子,一头墨发束着青色飘带,气质清冷出尘,眉如远山黛,一双眼毫无波澜地朝牧孟白看来。应竹轻轻招手,落在阵中的神木签便飞回她手中。“不是吧应师姐!你怎么也和他们一伙的!”
牧孟白瞪大了眼望着她,不敢相信。应竹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没有回答。牧孟白转而去朝苏兴朝伸手掐他脖子,恶狠狠地发问:“你到底使了什么迷魂计,才让我家不问世事一心修炼的应师姐参与进这种肮脏的事??
苏兴朝冷不防被他掐住脖子,红了脸,没好气地一脚蹬开牧孟白,无语地望着他:“人各有志,你怎么老说人家应竹不问世事?她和你这个在方技家混吃等死的废物不同,她有大抱负!”
应竹:“……”牧孟白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徐典封了口,然后抬头问苏兴朝:“他怎么办?”苏兴朝看了看盛暃和牧孟白,冷笑一声:“把他俩分开关起来,东西拿到之前,别让盛暃醒过来就行。”好歹是青阳王府的世子,就算是百家夜行期间,他们也不会对盛暃下杀手,但牧孟白就不一样了,必要的时候该死就死。应竹站在边上,只安静听着他们的安排,没有参与出谋划策。一会后,她的听风尺响起,应竹低头看去,这才开口道:“梅良玉和顾乾已经进逆古楼了。”“这么快?”徐典惊讶道。苏兴朝却不意外:“真灵链虽然封住了他们的五行之气,但你别忘了,顾乾有神机·天官,还有一个项菲菲能用吞影帮忙,梅良玉手里的东西也不少,他们之所以现在才到名家,完全是因为夜行期间地形改了不认路。”说着还叹气:“就不该让梅良玉和他绑一起,不然顾乾也不会能这么快解开。”被徐典绑成一团的牧孟白在地上蠕动,听完苏兴朝的话在心中大骂,别人都说苏兴朝有勇无谋爱冲动是个傻的,这分明都是装的!说他傻,他一点都不傻!“既然进了逆古楼,那他们解除真灵链也快了。”应竹说,“快些处理完,去无间山渊。”苏兴朝轻啧声,扫了眼盛暃说:“放走了南宫岁,实在是有些可惜。”应竹抬头朝他看去:“你觉得碎片比金钥匙重要?”苏兴朝耸肩:“我可没说。”他转身面向昏迷中的盛暃,对徐典说:“你和沈六他们一起,把这两人带去冥湖,一个沉湖里,一个吊树上,盛暃要醒了就弄晕。”徐典刚一点头,苏兴朝又道:“拿牧孟白去钓冥湖里的阴阳鱼,如果能钓出,
“这事就交给我和沈六吧。”苏兴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转身和应竹离开。片刻之后,
徐典和沈六也带着被打晕的牧孟白和盛暃离开训诫司。冥湖在阴阳家,
也是阴阳家的特级禁地,连巡逻人员都不允许有。苏兴朝不知道蒲恒是怎么知晓进入冥湖的办法,但他不会去怀疑,会长说什么,他做什么就行了。*天就快要亮了,虞岁还在林子中打转找出去的路,或许是这一片地形太复杂,连追击的人都少了许多。凌简则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走着走着,突然蹦出一句:“会不会是蒲恒?”说完就后悔了,在虞岁和万棋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双手捂嘴,疯狂摇头。虞岁叹气道:“好吧,你如此担心我三哥,那你就去找我三哥吧。”“我也没有很担心他!我哪里担心他了!”凌简死鸭子嘴硬,“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万棋压根不想理他,埋头继续往前走。他听见虞岁在后边问凌简:“这事跟蒲会长有什么关系?”“没关系,我就是瞎猜的。”凌简说。虞岁不相信:“苏兴朝是青云会的人,蒲会长帮忙也是应该的,但蒲会长也不会做出绑架我三哥的事来。”凌简:“怎么不可能了?”虞岁肯定道:“蒲会长才不是那种人。”“你对他这么自信啊?”凌简郁闷道,“你不相信自家哥哥能赢,反而去相信蒲恒。”虞岁问他:“那你说你为什么怀疑蒲会长?”“我……”凌简刚要开口,万棋及时回头打断他的话,“走哪边啊?”凌简看见万棋,这才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快步跟上去与万棋一起走,“左边左边。”虞岁慢悠悠地跟在后边,这两人对蒲恒的事讳莫如深,多半也是同一个村出来的,然后因为某些事分道扬镳了。蒲恒那边表现得倒是很淡定,对她和万棋交好的事半点没谈,甚至放纵左丘善来找万棋的麻烦。凌简和万棋往前边没走几步就顿住了,脸色瞬变,冤家路窄。左丘善一行人正拿着听风尺左右看着,明显是在找暴露位置的虞岁,却没想到先撞见这两人。“快走!”凌简转头就对虞岁发出信号,一手去抓万棋,却发现这人站在原地没动。左丘善见到万棋,先是一愣,又发现从后面走出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万棋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按压自己一抽一抽的太阳穴。虞岁倒是无所谓,她走上前对左丘善说:“你倒是能追,跟狗一样。”左丘善刚要发怒,被万棋拦住:“既然都遇上了,那就趁机会把误会解开吧。”他深吸一口气,对左丘善说,“换个地方聊?”“凭什么?”左丘善说完,万棋又道,“有的事情你也不想别人知道吧?”左丘善拿不准万棋究竟知道多少,
但他确实有顾虑,
心下衡量后,
冷哼声往远处走去,
示意其他人带着万棋跟上。“哎。”虞岁去看万棋,“你们不会也是同一个村出来的吧?要谈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凌简也问:“对啊,她不行,我也不行啊?”万棋有些无奈地对虞岁说:“你不是要我跟左丘善解释清楚吗?我这是去跟他解释,要他别误会你跟我是一伙的啊。”虞岁看了他一会,最后笑道:“那随你吧。”万棋转身跟上左丘善,朝林中深处走去。*左丘善一共带了四个人,算上他自己五个,有医家弟子,也有名家弟子。人多势众,他们将万棋包围,显得本就耷拉脑袋耸着肩膀的少年更加脆弱,不堪一击。万棋还没开口,左丘善已经冷着脸问道:“是你吧,因为你嫉妒陈界,所以才要故意陷害他。”“他有没有做那种事,你应该清楚。”万棋却左右看了看,“还是说这几人你都信不过,所以才要继续跟我装模作样?”左丘善沉了脸色,上前一脚将万棋踹倒在地。万棋闷哼一声,直接滚倒进边上的溪河里,溅起水花声,躺水里面不起来。左丘善走到岸边蹲下身,阴影覆盖下,像是一张网盖住了水中的游鱼,带来无处可逃的窒息感。“你是还没吃够苦头,竟然还敢替人出头,难道从八境掉到六境,还不足以让你吸取教训吗?”左丘善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刀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万棋喉间。左丘善说:“那天晚上要是没你出来坏事,陈界也不会被赶出太乙,让我们少了一个得力帮手。”“你为什么怀疑是南宫岁?”万棋反问,“陈界做这种事,都会选境界低于自己,绝对无法发现的人,怎么你却认定是南宫岁与我合谋?”是谁告诉左丘善,指名点姓说的南宫岁吧!“那件事之后与我见面的人有很多,你凭什么就认定是南宫岁?”左丘善皮笑肉笑地望着他:“你不仅肯为她出头,如今还拼命为她开脱,难道这不就是证据?”“我现在是想极力解开误会,证明我和南宫岁没有关系。”万棋却神色认真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她走在一起?还不是你之前在舍馆找她麻烦,导致她迁怒于我,非要抓着我,让我去跟你解释清楚。”“解释?”左丘善高深莫测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你想多了,我跟南宫岁没有合谋,就是陈界自己倒霉,做了肮脏事被我发现。”万棋对抵着自己喉咙的刀尖没有半分畏惧,继续说道,“我确实是想出风头,想去提醒南宫岁,不巧被师姐发现,所以只好供出陈界来脱身,这就是你要的答案,很简单,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听完万棋的解释,左丘善脸上露出些许怒意:“你还当真是不要脸,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能做出如此事来!”“陈界做的事禽兽不如,我还能比他更差?”万棋却满脸惊讶。左丘善是真的将陈界当自己的好兄弟对待,
听了万棋的话,
更是忍不住,
手拿弯刀砍了下去,
万棋狼狈地在水中翻身躲闪,被人揪住衣领抓了回去,一巴掌扇在脸上。万棋没躲,也:“我解释了,你也打了,那就行了吧?”“你还真想为南宫岁出头啊?”左丘善盯着万棋的眼中燃着怒火。万棋却道:“比起你们,我更不想得罪南宫岁。”左丘善真不知道蒲恒为什么会留着万棋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存在,他知道的太多,却又不加入青云会,也不参与他们的计划,但凡万棋对外说点什么,都会影响到青云会,影响到蒲恒本身。难道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心软不肯下杀手?也就是万棋没有对外说过半分与蒲恒有关的话,否则他早就死了。左丘善这次除了试探虞岁外,私心里还想为蒲恒将万棋这个隐患处理掉。自从万棋在慕时炎手里吃过苦头,光核境界受损后,他就缩回壳子里,当一个又怂又懒的人。别人的苦难与自己有何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只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救人的代价他也负担不起。“行,你今天要是再降修为至三境,我就信你的话。”蹲在溪河边的左丘善微微扬起身子,高高在上地俯视跌落水中浑身湿透,狼狈不已的万棋,“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万棋扯了扯嘴角:“没必要这么狠吧?”“你又不肯了?”左丘善嘲笑他道,“你就是这样,每次逞英雄替他人出头,又没法承担后果,你上次救的人,也不见得他有多感激你,如今不还绕着你走吗?你是觉得南宫岁不会?像南宫岁这样的人,更不会管你的死活。”万棋没回答,这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千辛万苦来了太乙,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闯出一片新的天地,可惜事与愿违,太多东西都与他曾经想象的不一样。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彼此默契地不再提起对方的名字。曾经自以为的英雄之举,却害得自己光核受损,甚至让家人都被波及受苦受难,他阻止世家子弟欺辱其他人又做错了吗?万棋觉得自己没有错,可当看见阿姐和弟弟跪地求饶的那一幕,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也许他就不该来太乙。什么医家圣者、十三境大师,都是小时候的一场梦,他可以就此放弃,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万棋缓缓抬头,神色平静地朝左丘善看去:“你动手吧。”左丘善听后反而愣住,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虞岁通过五行光核看见后,迈步往前走去,凌简问道:“去哪?真要过去啊?”“行,你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左丘善很快收回情绪,掌心弯刀聚气,往前一步悬空在万棋头顶。在左丘善有所动作前,后边传来虞岁不紧不慢的声音道:“他骗你的。”
万棋愣住,左丘善也是一怔,皱眉回头看去:“什么意思?”
“万棋跟你的解释,都是骗你的,因为陈界的眼睛就是我弄瞎的。”虞岁扬着笑脸朝左丘善看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边说边往前走,“我早就察觉到陈界就在外面,也是我威胁万棋,要他向其他人揭发陈界,因为我跟万棋保证,陈界这次必死无疑。”
左丘善等人听得愣住,完全不敢相信。原本一直指认她和万棋合谋算计陈界,可真当虞岁承认,一句句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却感到荒诞不可思议,反而无法相信。
万棋原本平静的心也随之生出涟漪,面色逐渐古怪起出来啊?虞岁一步步朝左丘善走去,仍旧笑得无辜:“我还故意让陈界发疯,威胁他自己承认罪行,否则就立马杀了他,只要他亲口说出来,就能留一条命离开太乙。”左丘善听后,却是下意识地否认:“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还有教习也在,南宫岁哪来的手段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威胁陈界?陈界被发现前,一直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哪有什么人能威胁陈界?左丘善根本不相信!“你非说我和万棋合谋,如今我承认了,还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又不相信。”虞岁摊手道,“那你到底是要听什么?比如陈界真的死了?”左丘善脸色变了变:“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没骗你,他确实死了,否则早就联系你们了不是吗?”虞岁朝万棋歪了歪头,“我可不像他一样谎话连篇,我有问必答,都是真话,你想要找陈界的尸体,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以为我会信你?”左丘善稳住心神,不上当,“你是想骗我分神,好从我手里救万棋吧!”左丘善抓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万棋,将雪亮的弯刀抵在他喉咙。凌简看得心头一颤,那一刀已经在万棋脖子割出血痕,他真怕左丘善一个手抖真把万棋脑袋割下吧,我要怎么做才可以从你手里救人。”她如此坦然说出自己的目的,反倒让左丘善有些不知所措。万棋更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奇奇怪怪的青阳郡主,让他的许多判断都失误了。左丘善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突然变得棘手起来,虽然她满脸无辜,没有攻击性,却让他下意识地警惕起来。“你想救万棋,行,把手里的名家金钥匙交出来。”左丘善试探道。虞岁却一口答应:“好。”万棋忍不住开口阻止:“你疯了?我也配吗?!”虞岁在看着左丘善,却道:“金钥匙是死的,你是活的,当然配。”万棋像是受到重击,灵魂都在颤抖,耳里嗡鸣声声,意识忽然被拉长。虞岁将金钥匙拿在手里,朝左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