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沈清棠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点狠劲最后收敛大半,再加上她一贯温柔的容色,竟像是娇嗔。
江清晏低眉敛笑,不急不缓地说道:“轻薄自己的妻子,可算不上是登徒子。”
“啪”地一声,沈清棠关门的力道极大,随后缓缓背靠着门,抚上心口。
那里跳得......极快,已经许久没这么鲜活过了。
她没打算让江清晏久等,片刻就换上旗袍,在镜前重新挽好发时,忽然迟疑了。
镜子里的人,两腮粉扑扑的,似是桃花面,身姿更显得窈窕婉约,隐约间还透出青涩的少女风韵。
江清晏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他会没见过?
沈清棠怀揣着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把拉链重新拉回腰际,刚刚好露出精致欲飞的蝴蝶骨。
她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推门走出,怯生生地柔声道:“江先生,你能帮我拉上拉链吗?我有些够不着。”
她背过身去,将垂落的发丝撩开,花蕊般柔嫩的躯体毫无防备地展现在江清晏面前。
江清晏的瞳孔倏忽放大,流露出的光彩像极荒野间嗜血的头狼,却又像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克制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按捺住几乎快汹涌而出的冲动,别过头去,飞快地替她穿好衣服。
正在这时,拍卖会主持者手握的银质小锤正好敲响三下:“欢迎各位来宾莅临本次拍卖会的活动现场,很荣幸能和大家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现在我们的活动正式开始!”
“走吧。”
江清晏没等沈清棠回应,快步朝前厅走去。
她转过身,愣愣地咬住唇,脸颊的红晕渐渐雪白一片。
这是沈清棠除了苏绣以外,头一次想要努力去争取某样东西。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败了。
江清晏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在兴致浓烈时逗弄的玩物。
那件旗袍的拉链其实很方便,毕竟是大牌子,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这么明显的暗示和邀请,沈清棠不相信江清晏会看不出来。
她整理好情绪,去前厅坐在江清晏的身侧,他正懒懒瞧着显示屏上的拍卖物。
是一对白玉镯,极好的玉质雕刻了缠绵娇柔的玉簪花,据说是李夫人的爱物。
她是汉武帝的宠妃,因其酷爱玉簪花,武帝就命少府织室特制了这对玉镯给他。
那玉簪花雕刻得实在好看,其神韵倒是可以用于苏绣。
沈清棠盘算着,未免多看了几眼。
江清晏注意到她的目光,问到:“喜欢?”
他不等沈清棠回答,直接招来侍者,淡淡地吩咐道:“告诉你们老板,这件拍品我要了。”
侍者掩饰不住喜色:“是是,我马上把这对玉镯送来给江夫人。”
他的好眼色显然取悦了江清晏,随口说道:“以后我来这里,就专门由你来接待。”
但凡客人交易拍卖品,侍者都可以从中抽成,何况江清晏出手向来大方。
因此,那件本应在拍卖会结束之后,才能送来的玉镯,现在就送到了沈清棠手里。
小锤清脆地敲击,主持者的声音越加高昂:“第一件拍卖品已经交易成功,现在停止叫价。”
轻飘飘的一句话,底下坐着的富家子弟无一人胆敢吭声。
任谁都能猜到,在中途能够叫停截拍的人,定然来头不小。
单单这拍卖行的幕后老板,他们就惹不起,何况是能改变拍卖规则的人?
黑天鹅绒的绸面,江清晏拿起白玉镯戴在她纤细的手腕。
“很合适。”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里,亲昵地问道:“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你喜欢的?”
沈清棠忍不住抬头问:“您真认为这镯子衬我?”
李夫人以色示人,最后早早病逝,这镯子的寓意似乎并不大吉利。
她其实并不会喜欢这样阴冷的物件。
但是......江清晏拍都拍了。
江清晏理所当然地说:“你配得上一切。”
他的话说得很动人,但沈清棠总以为其中还隐含深意。
还是说,他是在暗示他只是图她脸好看?
许许多多的迹象都表明,江清晏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以至于沈清棠压根没想过,他会这么纯粹地送心上人一件礼物。
“那,”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要什么,江先生都会送给我吗?”
沈清棠原本不敢有这个奢望,可江清晏的纵容助长了他的气焰。
唐寅的《落霞孤鹜图》......
算了算了,有点贵。
沈清棠把这个想法驱除脑海,她不能欠江清晏这么大个人情。
何况这个人情,她根本就还不起。
“那棠棠要不要赌一赌呢,”江清晏轻笑,眼底带了点促狭和暧昧,“赌赌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究竟几何?”
沈清棠垂脸,嘴角露出个乖巧的微笑:“您要是太认真,就没意思了。”
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更何况是在江清晏的心尖走钢丝,一不留神就会跌落至炼狱。
接下来的拍卖品都很名贵,只是都没有她喜欢的,直到压轴品《落霞孤鹜图》的出现,在场的氛围被推至高潮。
即便对艺术毫无研究,但能在别墅里挂起这么一幅画作,多少都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起拍价一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
“两千万!”
“五千万!”
此起彼伏的呼喊从各个包厢内传出,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只是刚开始。
真正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们,都还没出手。
“三亿美元。”
三楼传来淡漠的声音,是谢星野。
“四亿美元。”
这是顾南乔兴奋的声音。
“四亿美元一次,四亿美元第二次,四亿......”
主持者的眼眶充血,亢奋大吼。
唐寅的画作从来没拍出过这样的天价。
谢星野中途竞价,却是意外。
他很少拥有这么大笔流动资金的自主权,后来的放弃倒显得理所当然了。
沈清棠侧脸看向身边的男人,江清晏会出手吗?
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江清晏直接把她略带好奇的目光,理解为了渴望和期盼。
但......他装了那么久,现在直接送这幅画作给她,会不会把她吓跑?
还是隐晦些的好。
“棠棠,该是你的东西,迟早都会是你的。”。
沈清棠听见他突如其来的话,不由得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