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伊芙·兰回忆这荒唐男人行为的空隙间,更加的在思虑着自己待在这个房间中自我封锁的理由和原因。
但比起这种事,她还是多少怨恨着的,是父王母后对她之外的平民与贵族的处罚。
明明,是与她答应了。只要作为公主关一个月的禁闭,就可以放过其他人。
但看起来,他们更加放在眼里的,是王族在外界的权威与尊贵形象,以及他们古老的思想理念。
“公主呢?”
“在。公主她……说是要给您准备一个惊喜。”
在国王四十大寿的生日之刻,就读伊特兰琪皇室学院的公主,决定送上她以往完全不敢想的大胆与惊喜。
而降临于舞台中央之际,如时间停止止刻,在冰与雪的羽毛伴舞之中——如神如仙的公主,被丝绸衬托,被散射的冷与暖的光芒交错身旁。银色的光,红色的亮丽宝石镶嵌着,随着公主的剑轻挥熠动,灿烂。
这是伊芙王室代代相传下来的剑法,而被称作天才的公主,更是在会拿刀叉吃饭前,就学会了挥剑。
冰与风与雪,一切的目光与动静伴随剑锋的蓝光而动。
公主的步伐和风雪一并化作华丽的进行曲,那么优雅、陶醉。
最后一剑凌厉而出,冰雪随剑锋的气流而散。
沉浸于其中的公主微笑着将视线扫过周边同样笑容的伴舞。而在雪花轻灵散下的时刻,在无数间隙之间,在他人依旧鼓掌与笑容间,她注意到了父王与母后凝重的神色。
“糊涂,荒谬!身为公主,王国的唯一继承者,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尊贵肆意浪费,在那种地方展现王族的剑!”
公主正在被母后训斥。
“不正因为是王的剑术,才要更加尽情展示……”
“够了!艾尔·伊芙·兰,这种荒废的言论你也能说出口!唉……糊涂糊涂……”父王的话是戛然而止了。
公主跪在地上,低着头偷偷的向上瞄父王和母后的脸色。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改前刻的镇定惶恐的拜下身躯。
“一月禁闭,其他人……不要涉及。”
……
因为是公主自己提起的禁闭,所以是允许她布置一些东西的。而被带到房间之后,意识到父王回答的“不会对他们本人产生危险”的另一副含义后,公主已经来不及再后悔了。
“咚——”
公主被巨响吓了一跳,看向被重新修改魔术而紧闭的大门。
不……没有被打开,那巨响声……?
这一个星期,门外总是时不时传出巨响,也总是传出男人近乎奔溃的大叫……那个笨蛋先生吗?果然是笨蛋。
可惜,自上次教训后,兰就把门外侧魔术的漏洞给修复了,改的更加精细。或者说容易混杂,而一个步骤出错就会导致一切近乎重来——结构上按照出错的步骤,所有魔术如同齿轮按此排列组合。
确实有一定组合规律,但说实话来,公主自己都不敢从门外破解她设计的这个魔术。因为只要出错,就代表着面前的这个魔术可能会从熟悉到陌生,然后发出“你谁?”的疑问。
清脆的碰撞从身后不远处传出,被明显阻隔的声音从玻璃的那头勉强入了公主的耳畔。
“公主大人~要跟我出去一趟吗?”
“这里可是五楼。”望着窗外的男人,公主不知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也许摆着无奈的面瘫脸会比较好。
“所以说啊,快点做个回答——”
“听不清,笨蛋变态先生。你把窗户打开,我们可以好好聊。”
“外面……一只手不方便解开魔术……”
“我这边,淑女的每日打理也没完成呢。”公主在这种时候,总喜欢开一些危险的玩笑。
看外面的男人真是要撑不住了,扒拉着窗台的一角真的要跳下去了一样。公主这才慢悠悠的驻着笑容解开魔术,打开窗户将男人拉进来。
“啊,外面下雨了啊。”
整天拉着窗帘不注意外界,看到浑身湿润的男人带着水跳进自己的房间,公主反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眨了眨双眼后掠过男人,提起长裙跑到窗台旁,向外面伸出了手。
“喂~公主陛下,您是没发现我穿的衣服有多厚吗?”
“嗯,雨水很冰。”公主淡淡的回答,注视着两手之间缓缓积起的小水洼。
“但……雨露降下时,是带着人们向着希望的心愿的。冰冷的雨,化作冰冷的心愿降下的话……很有凄惨的美丽啊。但,如果能化作雪,那才是风景。”
“冰寒,雨露化霜,飘零,零化水,一切温心,心之河,瑞雪降,丰年。”她这样轻声念着,手中积聚的小水洼逐渐附上一层白霜,最后如同逆风的白色流星,银色的光芒向上飞去。
所有的雨在空中仿佛停滞。最后,在令人诧异的时间流动之中,展开的雪花从阴影密聚的云层中落下。
“你看,气象魔法。第零骑士团团长的考核作业,我可是出色完成了。”
男人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作为公主……拿着什么剧本啊?”
公主回眸望向男人,会心一笑,但带着几分狡诈“没什么剧本哦,这就是未来的王啊。还有,叫公主陛下哦。我啊,可是好好的想着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者的。”
而平时各种琐碎和礼节困扰着,父王和母后的训斥历历在目。一日复一日的徘徊轮回。所以,被关着禁闭的时间,她反倒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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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公主思虑的,在禁闭期间可以做的事,也是审视自己,正视自己,确信自己的理念观点无误的机会。
“出去之后,我还要好好的去道歉啊。喂,你——”
公主从长长的衣袍中探出一只精致的小手,掌心间冰锥凝出直指向男人。
她似乎思索了一下,对这个两次出乎预料的访客难以抉择。最终,还是作出了选择“就当做是……嗯,我的保安?管家!对,管家!刚好差个年轻不啰嗦的管家。”
“快去换套衣服吧……虽然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嗯,总之你是这座城堡里的谁嘛,而且你擅自闯进我的房间两次,下次出现当我的管家,就当作赔罪,没问题吧?”
这种擅自作决定的行为,阿洛司马觉得这一次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毕竟,他作为公主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叔父——虽然说和公主同龄来着……但此后,他是要一直待在这个国家了。
“嘶嘶……啊嚏!”
“啊啊!喂,快去换套衣服啊!别感冒了啊!”
“那……阿嚏!公主陛下,五天后再见……”
结果阿洛司马身手矫捷的跳上窗台,直接从上面翻了下去。
“啊啊——五楼——”
公主听着这惨叫,开始怀疑五天后禁闭解除时,究竟能不能看到这个男人出现。
对了……
公主垂下眼帘,思索着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是不是,没有询问他的身份?
但也无所谓了,五天时间对于公主而言,有着无尽的消磨方式。
这被轻易消磨的时间一过,公主就抹去所有魔术制造的痕迹,从冷色调的房间之中小心走出。
偌大的门,禁闭的房间沉声变回它应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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