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丈。云彩涂上粉红色的光泽,宛若鲜艳夺目的彩缎,装点着渐渐黯淡的天空。
细目望去,在霞光逐渐消退的茫茫天尽头,却凝聚着一片经久不灭的瑰丽彩霞。
大陆南方的小村——施多村,偏僻而朴实。由于居住在村中的施姓人家较多,故而得此名。
暮色之下的施多村向来都是异常美丽眩目的,特别是位于村子正中的柳湖。
之所以取名柳湖,是因为湖岸四周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柳树,柳树的影子纷纷影射在平整如镜的湖面上,使得整个湖中满是柳树的倒影。
乍一看上去,仿佛在湖中开满了柳树群,因而得名「柳湖」。
柳湖白日里便是晶莹澄澈,平整如镜,清晰地映出头上的蓝天白云。
到了傍晚,粉红色的余晖照射下来,投在湖面上,更是将诺大的湖水渲染的瑰丽无比,宛若被施展了魔法一般神奇美艳。
柳湖是施多村中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一座湖。湖水清澈,风景迷人,加上湖中有不少种类的鱼儿游弋其间,因此也是全村垂钓的最佳场所。
这日傍晚,刚刚结束了一整天剑术修行的施恩,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死党大米,相携来到柳湖边开始进行例行的垂钓作业。今日的晚餐,便是湖里的这些鱼啦。
施恩是个非常喜欢吃鱼的孩子,他的妈妈更是天生一副烧鱼高手。只要是她亲手制作的烤鱼,每次都能把宝贝儿子吃到快要撑死。
说起施恩,今年整满十八岁,两个月前才刚举行了成人式。
尽管他长了一副斯斯文文的外表,但实则却生来就活泼好动,疯癫成性。自小便梦想长大后有朝一日能像传说中的武神一样,用手中的剑铲除邪恶,伸张正义,维护天下和平。
因而,还不到五岁,便死缠着父母哭着闹着要进入剑术学堂学习剑法。双亲经不住他这般日日求、夜夜闹,于是最终答应提前送他进入学堂修行,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十多年的剑术修行下来,虽然距离传说中的武神始终遥遥无期,但平日用来自卫顺便对付几个中低阶妖怪却也不成问题。
至于施恩的死党大米,两人同年出生,从小玩到大,自是兴趣相当,臭味相投。一起玩了十几年也不厌烦,因此在未来也打算就这么一直搭伙玩下去。
这一刻,夕阳又向西山后坠去了不少。
二人并肩坐在湖岸上,在鱼钩上串好鱼饵然后投入水中,便开始了静静的等待。
等待鱼儿上钩是件相当考验耐心的苦差事,整个过程漫长又无聊。百无聊赖的等待中,二人漫无目标的开始朝四周张望开来。
施多村是个占地面积不大的村庄,全村人口总计加起来也就五、六十人。
村子以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居多,老人相对要少一些。因此,村子的治安还算稳定。
因为年轻人们基本都是进过学堂,学习过剑术或法术的。所以遇到妖族袭击,一般都可成功退敌。
夕阳下的施多村,木制的房子交相错落着排在一起,朴素的房屋搭配间或期间的绿色菜地,看上去清幽又惬意,状似一幅赏心悦目的水墨画。
而在村子正中偏北、也就是正对柳湖的地方,便是施多村的两大学堂——剑术学堂和法术学堂。
前者经常可以从里面听到利剑碰撞和剑气迸发的声音,后者则经常从学堂里传出激烈又诡秘的魔法之声。
两大学堂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座不大不小的花园。
由于此刻正值初夏时节,园中百花竞相开放,引来无数彩蝶翩翩起舞,景色煞是好看。
视线在法术学堂上停留了好一阵儿,生性耐不住寂寞的施恩在这时看向身旁,正盯着水面看的大米。
「你今天怎么没有和茵茵一起回家?而是陪我钓鱼来了?」
大米的视线自湖面转向施恩,耸了耸肩道:「茵茵今天放课后被导师留下来了,她这次的法术考试又没及格。」
「原来如此。」施恩恍然道:「上回有听茵茵母亲说女儿法术考试成绩不好,没想到竟然又没及格!」
「唉,茵茵哪里都好,就是对法术修行太不在行。实在伤脑筋!」大米说到这里,不由皱起了眉头。
施恩边听边努了努嘴:「是很伤脑筋。据说上次法术考试时,她召唤出的雷咒连只苍蝇都没劈死。」
「上上次的蜂咒好像也是侥幸过关。」大米紧跟着补充道。
听他这么一说,施恩顿时咧嘴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脸神秘兮兮的开口对大米说:「那不是侥幸啦,是暗中有神人相助。」
听到这里,大米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的样子:「神人?谁啊?」
施恩再度笑笑,回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顿悟过来的大米即刻指着施恩,满脸诧异的表情:「你又不会法术,怎么可能帮助茵茵施展蜂咒?」
施恩随意挥了挥手,轻松应答:「这还不简单?在她考试期间,我偷偷爬上树帮她捅了一个马蜂窝。导师一看成堆的马蜂跑出来,以为是茵茵的蜂咒所致,所以就判她及格过关。」
大米听完,无语了老半天,最后才大跌眼镜道:「什么!?这样也行啊?」
「怎么不行?虽说当时被马蜂蜇得半死,但事后茵茵的那一吻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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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吻」这个字,大米顿觉一股强烈的醋意,转瞬灌满整座心房,握着钓竿的双手也不禁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你说什么?茵茵她……吻你了?」大米不敢相信的求证道。
施恩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称是:「对啊对啊!当时茵茵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我是她的大恩人大贵人,对我感激不尽。说到动情处,便一口吻下去了。嘿嘿——」
大米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心中的醋意此刻更浓了。
他盯着身旁仍是笑容满面的施恩,一脸严肃地问道:「喂,茵茵那次吻了你哪里?」
施恩想都不想的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的右脸蛋:「这里。不过相信下一次一定就会是这里了——」话落,他将手指移到唇部,颇为开心的笑了起来。
见此情景,大米顿时觉得又像是接连灌下了好几罐醋。此时此刻,他的心思早就不在钓鱼上了。
大米咬了咬嘴唇,负气的说道:「哼!自鸣得意的雕虫小技,有什么了不起?待到下回茵茵考试金钱咒时,我提前撒他一把铜板不就好了!」
「呿!只会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学,一点创新也没有。」施恩白了大米一眼,换了脸色道:「不和你闲扯了。说正经的,茵茵本就不喜欢法术修行,当初还不是被父母硬送进学堂的?反正最后她学成学不成都不要紧,将来有我保护她就够了!」
施恩说到这里。不禁胸膛一挺,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劈里啪啦——大米只觉一时间又有好几大罐醋打翻了,浓烈的醋意酸得他开始全身发起抖来。
「施恩!」他双眼死死盯住身旁的死党,表情严峻地问道:「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喜欢茵茵?暗地里一直在想法追求她?」
「什么暗地?我施恩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别把我说得跟小人一样!」
「少岔开话题!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喜欢茵茵!」大米进一步追问道。
这种步步紧逼的追问方式,明显惹得施恩很是不快,他斜睨着大米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问你是不是也喜欢茵茵?」大米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无聊!问这个做什么?」施恩继续给对方白眼瞧。
「没有勇气承认吗?是男子汉的话就要敢做敢当!茵茵最讨厌胆小鬼了!」大米开始采用起了激将法。
这一招用在施恩身上果然管用,只见他腾的一下自地上站起,带动手中的鱼竿在原本平整的湖面荡起一阵涟漪。
「你说谁是胆小鬼?」施恩居高临下看着大米,厉声质问道。
「谁心口不一,不敢讲真话谁就是胆小鬼!」大米仰视着施恩,不甘示弱的回应。
施恩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不少:「臭小子!你竟然说我心口不一?你就这么想知道答案?」
「没错!敢不敢说?」大米说到这里也站起身来,手里的鱼竿同样将湖水晃出一阵涟漪。
「见鬼!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小子听好——」施恩说到这里,不仅眼珠又瞪圆了不少,连带着嗓门也抬高好几个分贝:「我喜欢茵茵!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这一回答过后,岸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寂静的湖岸上才再度响起大米的声音:「你终于肯承认了……你怎么能这样?」仔细聆听,声音中明显戴上了一丝颤抖。
「我哪样了?」施恩不屑地问道。
大米顿了片刻,咬着嘴唇重又开口:「你明明知道我也非常喜欢茵茵的!」
「那又怎样?」「什么那又怎样?你这不是在和我争抢心上人嘛!」
「什么争抢?茵茵乃尚未出嫁的一朵花,我为什么不可以争取?她几时说过只准你一人喜欢她了?」施恩说这话时狠狠白了大米一眼。
大米紧随其后道:「只要你不从中捣乱,我绝对有信心只让茵茵喜欢我一个人!」
「什么捣乱?这叫公平竞争好不好?」施恩生气的应道。忽然发现大米说话开始有些不经大脑,胡言乱语了。
「我不要竞争!不许和我争!」大米像个孩子般叫了起来。
听到这话,施恩也忽然来了气,随即厉声说道:「茵茵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这一句立刻便让大米哑了口,他兀自站在原地楞了半天,才又重新开口:「施恩,我们从小玩到大,比亲兄弟还亲。别的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茵茵绝对不行!」
「让不让那是你的事,争不争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施恩不假思索的回道。
「我不许你和我争茵茵——不许——」大米顿时扯着嗓门吼出了这么一句。
施恩已经受不了对方这样的表现,他瞪视着大米,脸上布满了怒意:「臭小子,又乱发什么发神经!也罢,既然你主动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那你就索性竖起耳朵给我听仔细了——」
说到这里,施恩深吸一口气,之后的言词犹如连珠炮般的一股脑掷出:「老实跟你讲——我打从一出生……不!是打从还在娘胎里时就已经喜欢上茵茵了!我对茵茵的爱慕之情根本不是你这家伙所能懂的。这辈子我是娶定茵茵了!想要我放弃茵茵,将她拱手让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话落,施恩一把将手中的鱼竿用力摔落柳湖,溅起一阵大大小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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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施恩这么一说,大米只觉得无尽的醋意和怒意,转瞬间一股脑将他全盘淹没。
遏制不住激愤的他,立刻也挥手摔落了手中的鱼竿,转而咆哮道:「茵茵是我的!谁要是敢和我争抢,我就跟谁玩命!」
此话过后,施恩先是以一种不可思意的神情,盯着大米上上下下大量了片刻,而后颇为不屑的回道:「你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神经病!懒得再和你废话,赶快回家吃药!」
话落,施恩不再理会对方,转身就走,似乎真的已将身后的大米当成了神经病。
大米此刻哪里肯轻易作罢,见施恩欲走,立刻提步追了上去,一把握住对方肩头扳过他的身子。
「我是认真的!你若执意和我争夺茵茵,我就真的会跟你玩命!」大米再度强调道。
施恩早已心烦得要死,见对方如此顽固,遂忍不住破口斥道:「你还有完没完?想玩命尽管玩!怕你不成?」
大米的拳头此时已开始握得发抖:「……好!这话是你说的,这么多年的死党算是白做了!看拳——」
语毕,举起右拳便挥了过去。
这一拳又快又狠,猝不及防的施恩,左脸当即便挨了一下。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施恩眼中瞬即迸射出浓烈的怒火。
「你这疯子……」他用手指着对面的大米,咬牙切齿道:「为了一个女孩子居然敢对我动手!」
「还不都是你逼我的!」大米满腹怨言的回敬道。
施恩在这时调整了一下站姿,摆出一个攻防兼具的架势,朝大米大声喊话:「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让我们用拳头一较高下吧!看看到底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
接下来,二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而是非常默契且心有灵犀的用拳头招呼起对方。
天边的夕阳余辉已经所剩无几,原本寂静祥和的柳湖湖畔,此刻却被一场小小的争执而引发出的一场肉搏彻底打破了。
互相掐架的两个人不停用凌厉的拳头击向对方的身体,但都避开了彼此的要害部位。
从站着到半跪着,再到跪着,最后索性抱成一团在地上打起了滚。
远远看去,简直就像两只为争夺半块鱼而相互干架的猫,整个场面看上去既滑稽又搞笑。
架打得正火,施恩忽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歪着身子便朝下方滚落跌下。最后,竟直直掉入了柳河,「扑通」一声渐起无数水花。
至于原本和施恩扭打在一起的大米,则是及时抓住身旁的一棵柳树而幸免于难。
生活在施多村的人们都知道,这柳湖虽然从湖岸上看去平整如镜,风光宜人,但湖底却实则危机四伏。不仅杂草丛生,碎石成堆,这座湖更深达数十尺。
水性不好的人一旦掉下去,不靠外人相助根本难以上岸。而且在以前,这湖里也确实淹死过人。
当施恩掉落湖中,飞溅的水花淋湿大米的额头,原本被怒气冲昏了头的他这才渐渐清醒过来。
呆呆望着巨大的涟漪散尽,重新回复平静的湖面,大米猛然间意识到了在他眼前发生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施恩生来便水性极差,平时抱着浮木划水往往都会被呛上好几口。每次钓鱼时,她的母亲都会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儿子一不小心有什么闪失。
当下,却是整个人都跌落湖中,岂不是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大米立刻冲到岸边,将手扩在嘴边大声呼喊着施恩。
然而,施恩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自从掉入柳湖,他便再也没有冒出头来。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逝,转瞬之间便过去了好一会儿。此刻,已经不容大米再多想些什么了。
下一秒,他慌忙脱掉上衣,准备下水救人。
尽管自己的水性还比不上村里的那些游泳健将,但比起施恩却不知要高出多少。
依目前自己现有的水平来看,下水救人应该不成问题。况且,上个月自己还有过救人记录。
虽说获救者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但换成施恩这样的成年男子,想来也问题不大。
站在湖边,大米先是抡了几下手臂,接着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便一猛子扎进湖中。
清幽寂寥的柳湖湖底,远没有湖面上美丽怡人。
虽然已是初夏时节,但湖底的水依然是冰冷刺骨的;加之湖水过深,所以这里常年漆黑一片。就连湖中的鱼儿都很少游到湖底,只有数不尽的乱石和杂草相伴彼此。
此时此刻,施恩沉重的身躯正一点一点沉向湖底。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也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意识。之前呛了不少水,现在整个胸腔都难受得要死。
亦没有办法再乎吸,憋的好难受。再这么继续下去,一定会淹死的。
脑袋在这时突然变得好痛,似乎要裂开一般,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面冒出来一样。
除了难受,别的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这一刻,施恩真的认为自己就要死了。
身子继续下沉再下沉,沉向幽黑的湖底。
与此同时,湖岸上空的最后一缕夕阳余辉,也转瞬消失在天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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