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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东宫那一池子锦鲤都翻着白肚,漂浮在水面上。

    死了。

    太子妃吴眉派人取了一盏锦鲤池的池水。那银盏触碰到池水刹那,便被染得漆黑。

    池边玉兰苍苍,婆娑树影投落在太子妃巴掌大小的面孔上,衬得她的面色越发阴晴不定。

    一旁从偏殿匆匆赶来的良娣看见这满池子死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翻,捂着心口娇滴滴地昏了过去。

    太子妃冷笑一声,良娣身边的宫女便将她扶了回去。

    “皓阳郡主呢?”

    “母妃,沂俐她……她消失了半个时辰了,就连长桑也不见踪影。”

    吴眉急得叹气,尖尖柳眉蹙起:“康乐,你还愣着做什么呀?快去找你姐姐呀……”

    沂俐与南奕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这小院。

    小院中气氛诡异,宫人乌压压地跪了一地。

    她眼角余光落在那一池翻着白肚的锦鲤上,心中一惊,却装作不动声色,平静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太子妃。

    沂俐拢好衣袖,不紧不慢地反问:“母妃,您找我?”

    康乐侍立在一旁,她瞄了一眼沂俐的裙摆,随后移开了视线。

    太子妃急急忙忙地拉住沂俐:“皓阳,你可算来了,这一池锦鲤……”

    池水发黑。

    她神色淡淡的:“毒死的?”

    “皓阳,这事儿还是你来查罢……母妃见不得这些东西。”

    南奕在一旁见到被满池死鱼吓得花容失色却又强装淡定的太子妃逗笑了。

    他躬身,行礼,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南奕参见太子妃。”

    吴眉高傲地瞄了他一眼,略略点点头在一旁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如池边翠柳,被狂风稍稍一吹,便折断了。

    沂俐望着那一池死鱼,心里犯怵:“长桑呢?”

    “这怎么回事,这一池子锦鲤怎么就死了?”

    她有些迷惑:“南奕,你说这东宫之内,最容易被害死的属太子,其次是太子妃,再其次应该是我罢?”

    南奕没有答她的话,只是“唔”了一声,细细瞧着那池水的颜色:“看起来像是鸩毒。”

    她看着那一池子鱼:“该不会是有人投毒未遂罢?”

    投毒未遂……

    鱼食是每日都有的,唯一不同的就是……

    她想起被自己捻得粉碎,抛入池中的薄荷绿豆糕。

    薄荷味道清凉,倒是能很完美掩盖住鸩毒气味。

    沂俐撩开额前碎发:“国公府的薄荷绿豆糕做的如何?”

    南奕有些茫然,却也照实答了:“薄荷绿豆糕是只有宫中御厨才会做的点心。”

    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开始头疼。

    她今日才知道国公府那间不允许他人进入的书房下面还有一条阴暗潮湿的地道。

    她已经不敢相信南奕。

    长桑给临风楼报信,又仓皇之中给了自己临风楼假账本,沂俐也不敢相信长桑。

    集美宫护卫中又出了叛徒。听宫人说那日自己临风楼遇刺昏迷时,陛下已经动怒,在得知集美宫护卫与外人勾结时陛下下令将集美宫护卫上下千余人全部收入刑部大牢,挨个审问。

    没有人可以信任,沂俐陷入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

    她假装不经意提起:“对了,南奕,集美宫护卫们如何了?”

    南奕垂眸,细细观察着池中锦鲤:“基本都死了……”

    沂俐托腮,胳膊肘支在池边汉白玉栏杆上:“嗯,意料之中。”

    “集美宫护卫大多来自外乡,剩下一部分是孤儿。”南奕耸肩:“除了他们父母妻儿,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刑部大牢里血流成河,纵然狱卒提着水桶将那石砌地面冲刷了一遍又一遍,血迹依旧残存在石砖缝隙中;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惨绝人寰的哀嚎。

    他低着头,右唇角勾了勾:“不过……集美宫的人嘴倒是严得很。”

    语气听不出是褒奖还是讽刺。

    沂俐盯着他流畅的下颚线,认真答道:“毕竟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护卫,怎么可能差?只是……可惜咯……”她轻叹一声,像是很惋惜似的:“我也没想到集美宫会出这么多叛徒。”

    转瞬,她的眼底便满是怒气:“当面呵斥也好,背地里捅刀子也罢,我都能忍,我最讨厌的就是表里不一,见风使舵表面笑嘻嘻转眼就背叛我的卑鄙小人。”

    南奕指尖敲打着池边围栏:“这种人没有人会喜欢的。”

    沂俐挑眉,吟吟一笑,原本璀璨的眸子被不知什么情绪染上了一层氤氲雾水。

    她笑得明媚。

    “那么小公爷说说,我是该相信你,还是该相信长桑呢?”

    女孩儿娇俏地扬起脑袋,面颊上的小酒窝像是要将人沉溺在其中一般,伴随着她的笑容深深地刻在了南奕脑海里。

    南奕瞳孔骤缩,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容:“臣实在不懂郡主的意思。”

    他站在池边,宛若高山松柏,不染红尘,让人望而却步。

    沂俐嘴角依旧带笑:“长桑今日给我一碟薄荷绿豆糕,说是国公府小公爷派南州送来的。”她指了指眼底池鱼:“喏,若是我没猜错,这些鱼就是被你的那碟薄荷绿豆糕毒死的。”

    “绿豆糕呢?”

    沂俐嗤笑:“南奕,若是我下手,我肯定会把一切罪证清理殆尽的。”

    “那郡主只能等待长桑归来咯?”

    沂俐轻咬下唇,发髻上一支步摇轻轻晃动,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若是长桑回不来呢?若是长桑如那临风楼女子一般死于非命呢?”

    “你怀疑我?”

    沂俐扶住那支晃动的金步摇,笑了:“小公爷好狠的心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么漂亮的姑娘说杀就杀。”

    南奕笑得温和:“郡主,那临风楼姑娘的死,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沂俐点点头,那支镶翠金步摇又开始晃动:“意外么?确实挺意外的。小公爷,若是长桑真的不见了,所有的怀疑可都落在你头上了。”她戳了戳南奕的心口:“所以,小公爷,你最好祈祷长桑毫发无伤。”

    南奕笑容依旧和煦。

    “郡主放心,就算长桑不见了,国公府自有方法自证清白。”

    沂俐歪着脑袋痴痴地盯着男子侧颜,嫣然一笑。

    “好,我再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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