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谢阮叫来的人将上面的灰尘弄干净, 齐斐暄才将它打开。
里面记载着晋王家的事情。
晋王家几口人、纳了几个妾室, 他儿子女儿的嫁娶、孙子孙女的名字年纪, 都在上面。
齐斐暄细细的看下去。
上面写, 晋王王妃是某小官之女, 晋王叛乱后, 那小官一家也受了牵连。
而这小官之女, 则是生下了三子一女,那三子在晋王叛乱平息后被砍头,女儿则是早早的外嫁江南。
祸不及出嫁女, 晋王的女儿嫁的又是商户,故而没受什么连累。
至于晋王的妾室……
妾室是没有名字的,案卷上记载的庶子庶女们倒是挺多, 只不过后来几乎都被砍了头。
晋王的孙辈也都没有逃过去, 成了刀下鬼。
只除了一个……
齐斐暄点了点上面的字迹,目光落到记着晋王六女的那行字上。
晋王六女是妾室所生, 当然就是庶女。这个庶女性子柔弱, 出嫁后丈夫早逝, 便被晋王接回王府。
后来……这庶女二嫁, 案卷上却没写明这庶女嫁给了谁, 直说是平民人家。
这可不正常。
齐斐暄挑眉。
晋王的子女不同于他的妾室, 妾室能用寥寥“良家女”几个字一笔带过,可晋王的子女……
即便是庶女,那也是晋王的孩子, 庶女的归宿虽然不会记得太清楚, 但也不会直接“平民”二字带过去。
这个有蹊跷。齐斐暄想了想,去看这庶女的年纪。
这庶女第二次出嫁时已经有二十五岁,那个时候距离晋王叛乱还有七年,也就是说这庶女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有四十多岁了。
齐斐暄摸摸下巴。
难道这和楚钦有关系?齐斐暄想到楚钦的母亲,那个妇人满面的愁容,被关到诏狱之后就坐在角落里念经。
难不成……
可是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齐斐暄想了想,如果楚钦真的是晋王的后辈,那她恨齐斐暄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所有人都觉得是齐斐暄的出生让晋王因为犯病落马而死。
而且楚钦又和晋王同姓。
原书中楚钦不愿意说出他和晋王的关系,恐怕也是因为晋王叛乱这件事传了十几年,大齐朝廷早就认定晋王是叛逆,楚钦怕此事被揭露后早已经一盘散沙的大齐官员拧成一股绳对抗他。
不过,晋王的后代?齐斐暄挑眉,抿唇笑了。
她居然现在才想到这里。
怪不得原书中楚钦有那么几分偏激,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只是不知道,楚钦的母亲究竟是怎么跑到蛮人那边去,又生下楚钦的?
楚钦的母亲看着就是个弱女子,肯定不会自己孤身一人去蛮人那里,那么楚钦的母亲究竟是怎么到了关外?
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齐斐暄让阮谢将卷宗放回去,她出了镇抚司,想要去诏狱看看楚钦究竟有没有醒过来。
如果楚钦醒了,齐斐暄就能旁敲侧击打探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路上齐斐暄还在想事情,有人迎面而来,她都没注意到,幸好骑着的马匹躲闪及时,齐斐暄才没有和他撞上。
谢阮吓得不轻,扯开嗓子喊:“大胆!是谁?”
对面的人一愣,看见了齐斐暄,喊道:“阿眠?你怎么了?”
齐斐暄抬起头,才发现这个差点撞上的人是秦幼栩。
秦幼栩担心的看着她:“阿眠,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后面跟着的谢阮一看秦幼栩和齐斐暄认识,也就不说话了,闭上嘴低着头乖乖跟在齐斐暄身后。
“我在想事情。”齐斐暄脑海灵光一闪,问,“阿栩,你最近在做什么?”
秦幼栩调转马头,随着齐斐暄一起走。听到齐斐暄问,他道:“在查关于我娘的事儿。”
颖欣伯府倒了,秦幼栩的大仇已报,他关心的,就是他母亲的事儿了。
毕竟秦幼栩的父亲之所以大病一场,也是因为他的母亲。
齐斐暄歪歪头,忽然笑了:“你进锦衣卫如何?”
“嗯?”秦幼栩抬头疑惑,“阿眠?”
“进了锦衣卫,调查你母亲的事情,就方便了。”齐斐暄道,“再加上我能用的人少,所以……”
秦幼栩想了想,问:“这你能做主吗?”
“我当然能做主。”齐斐暄道,“要不要来?”
秦幼栩利落的点头:“好!去!”
齐斐暄笑笑:“那就好。你若没事的话,就跟我走吧。”
既然要让秦幼栩进锦衣卫,那自然要带他熟悉一下环境的,但是现在齐斐暄有事儿,就只能先带着幼栩去了诏狱。
诏狱里阴暗潮湿,齐斐暄怕秦幼栩不习惯,便问他要不要在外面等一会儿,没想到秦幼栩摇头:“不用了。”
他还不至于怕这个地方。
齐斐暄点头,让秦幼栩跟着她进到里面去。
诏狱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冯章迎上来:“大人。”
“嗯,罗文怎么样了?”齐斐暄问,“楚钦醒了吗?”
“罗文还躺着呢,刚让大夫来看了,说是那药太厉害,需得静养一段时间。楚钦他还没醒,不过应该很快就醒过来了。”冯章看见齐斐暄身后的秦幼栩,问,“这位是?”
“他叫秦幼栩。之后会进锦衣卫。以后你们就是同僚了。”齐斐暄看了眼周围牢房里关着的人,“走吧,去看看楚钦的母亲,那位楚老夫人。”
秦幼栩笑嘻嘻的和冯章打招呼,冯章挠挠头,有些怀疑这么唇红齿白的小少年,真的能在锦衣卫这种地方待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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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眼看着齐斐暄走远,冯章连忙跟上。
楚钦的娘亲楚老夫人被关在牢房里一整天了。
狱卒给她送来的饭菜她也没有动,只是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数着手里的一串佛珠。
齐斐暄问:“她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从昨天她被抓开始就这样了。”冯章道,“大人,要审她吗?”
“不用了。”齐斐暄想了想,喊道,“楚氏。”
楚老夫人并没有回应。齐斐暄叫她态度,知道她是想装死到底,就轻声喊了句:“楚莲。”
楚莲,是晋王那庶女的名字。
果然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楚老夫人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手上的动作加快,额头上沁出冷汗。
看来真的有问题。齐斐暄垂眼,小声道:“当初,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要将你嫁给谁?”
这下,楚老夫人的动作停下来了。
她眼珠动了动,脸上居然出现了几分痛苦的表情。
齐斐暄猜到了什么,她问:“你父亲也和蛮人有勾结,是吗?”
晋王虽说是王爷,可是他的权利也有限,再加上晋王封地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晋王想要造反,需要的甲胄刀剑也不是个小数目,晋王他拿什么来弄这些东西?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和蛮人勾结这个可能性了。
可惜当初晋王死后先帝病重,大臣们都在担心先帝,晋王的妻妾儿女们也不知道晋王和蛮人勾结的事儿,所以也就把这事儿给忽略过去了。
现在才让齐斐暄察觉到异常。
冯章闻言忙问:“大人?您说的是谁?”
齐斐暄摆摆手让他先闭嘴,然后道:“果然。你父亲和你的儿子,都和蛮人有关系。”
勾结蛮人是足以砍头的大罪名。楚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慌了,她忙睁开眼睛,道:“不是!阿钦和蛮人没关系!阿钦……阿钦他是无辜的。”
齐斐暄笑了笑:“是吗?他很无辜吗?”
楚老夫人起身跑到牢房门口,对齐斐暄说:“阿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罪都是我的!都是我做的,和阿钦没关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齐斐暄心里感慨,又转头对秦幼栩道:“阿栩,你怎么看?”
秦幼栩皱眉,盯着楚老夫人看了半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听齐斐暄问,他便回答:“怎么可能和楚钦没关系。她只是为了袒护她儿子罢了。”
楚老夫人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可等她看见秦幼栩的脸后就愣了一下,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
她嘴里的话没再说出口,只是盯着秦幼栩,盯得秦幼栩皱眉后退。
楚老夫人忙擦了眼泪道:“不……你别走,你过来……你过来!”
这是怎么了?齐斐暄眼睛一转想到原书中最后给秦幼栩收尸的人……是楚老夫人吗?
那么这楚老夫人和秦幼栩的关系……齐斐暄眯了眯眼睛。
就听楚老夫人道:“阿栩,你是叫阿栩吗?你全名叫什么?你多大了?你过得还好吗?”
秦幼栩眉毛皱成一团,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太好看:“你是谁?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楚老夫人开始抹眼泪,她眼巴巴的看着秦幼栩,目光落在秦幼栩眼角的泪痣上,“都说有泪痣的孩子命苦,你,你……”
楚老夫人说到这里就开始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直接瘫软在地。
和楚老夫人关在一起的楚家下人们连忙上前来扶住楚老夫人,手忙脚乱的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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