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给齐斐暄量了身, 谢夫人道:“听下人说, 阿暄你今日在房里闷了一天?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我就是不太习惯。过段日子就好了。”齐斐暄道, “娘你不用担心。”
谢夫人点头:“阿暄若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就和娘说。以后也多道院子里走走, 总闷在房里可不好。”
说罢看天色不早, 便道:“该吃晚饭了。走罢, 跟娘去吃饭。”
齐斐暄跟着谢夫人一起去了前面。齐如君和齐蓉已经在等着。见到齐斐暄过来,齐如君笑道:“阿暄真实越来越漂亮了。”
“大姐。”齐斐暄眨眨眼,“大姐过奖了。”
“什么过奖不过奖, 和我还说这些!”齐如君上前拉住齐斐暄的手,对谢夫人道,“娘, 阿暄也有十五了, 该给阿暄想看亲事了。”
相看亲事?齐斐暄想到古代女子成亲嫁人后的生活,头皮都要炸了。谢夫人点点齐如君的额头, 道:“你这孩子。阿暄刚回来, 我可舍不得让她嫁人。”
齐斐暄也连忙岔开话题:“大姐, 那个, 四姐好像有点不高兴。”
齐蓉的确不高兴。齐斐暄一进来就看到她苦着脸坐在椅子上, 那表情就跟弄丢了几百两银子似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听齐斐暄说她, 齐蓉打起精神来,勉强笑笑道:“阿暄,我没事。”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齐斐暄不太相信。
“她呀, 怕是和你苏若姐姐吵架了。”齐如君笑道, “上午还在一起看书呢,苏若一走,她就这样了。”
“我没有。”齐蓉撅嘴,“就是和她说不到一起去。”
“你们自小就在一块,现在才知道说不到一起去?”齐如君过去将齐蓉拉起来,“好了,快些吃饭吧。你要是实在不高兴,就明儿去找苏若说清楚。”
下人上了饭菜,齐斐暄留下吃完饭,喝过茶,天色完全黑透之后才回自己的院子里。
天已经黑下来了,齐斐暄坐在窗前,开始思索自己将来的路。
刚才在谢夫人那里,齐如君提起她的亲事,想必也是因为她到了年纪的吧。
大齐的女孩子都是及笄后相看亲事,齐斐暄今年刚满十五,在古人看来,也的确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一想到嫁人,齐斐暄就头疼。她可不想后半辈子都困在后院里。
她得想个办法,让家里人暂时放下给她相看亲事的心思。
说起办法……或许可以让了尘出面?齐斐暄摸着下巴,决定抽空去和了尘说一声,让了尘来和齐睿业说些“五小姐不能嫁人否则会让国公府出事”之类的话。
这主意好,齐斐暄决定下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心情好了很多。
她趁着院子里的丫鬟不注意,把窗户全都打开,从房里跳出来,又跃到房顶上。
齐六和风影就在房顶上守着,见齐斐暄出来,齐六行礼道:“小姐。”
“嗯。”齐斐暄干脆坐到房顶上。清风拂过齐斐暄的脸颊,她感到心旷神怡,便笑着对齐六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要出去看看,你看好家,我和风影一起出去。”
旁边的风影眼睛一亮,冲齐六做了个鬼脸。神勇也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落到齐斐暄肩头,轻轻的叫了几声。
声音委委屈屈的,似乎是在谴责齐斐暄把它忘了。
齐斐暄摸摸它的脑袋:“走吧,带你去玩儿。你可要跟上了。”
神勇蹭蹭齐斐暄的脸,展翅飞起来。齐斐暄轻车熟路的躲过国公府的护卫,跳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现在还没有宵禁,不过街上也没有多少人,不如原先的齐京热闹。齐斐暄在外面逛了会儿,买了些小玩意儿扔给风影拿着。
这里并不如之前的京城热闹,齐斐暄光了一会儿就有些腻烦,她刚想要回去的时候,却看到街边一闪而过的背影。
还有人的喊声:“楚钦!你要去哪儿?”
还真是巧了!正愁没事干急的慌呢。齐斐暄来了精神,示意风影躲好,她隐藏身形跟了上去。
楚钦骑着马,他听到有人喊就从马上下来,看到到身后跟着的人:“郑巡。”
“楚钦你这是要干什么去?”郑巡上下打量楚钦,“这么晚了,你不在家待着?”
“郑巡,我要去天牢。”楚钦似乎很悲痛,他叹口气,闭眼摇头道,“你就别跟着我了。”
“去天牢?”郑巡惊得声音都大了几分,“你去天牢做什么?”
趴在这俩人身后房顶上的齐斐暄也有几分惊讶。楚钦要去天牢?难不成是要去看齐佩芜?
这两个人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吗?还是说这个时空还是受原书的剧情影响的?齐斐暄离他们近了点,盼着他们再说些能够透漏出线索的话。
就听楚钦道:“我要去看你嫂子。”
齐斐暄:???嫂子?
这不是原书里期楚钦和齐佩芜的亲事定下来之后,郑巡对齐佩芜的称呼吗?
怎么回事?齐斐暄挑眉,心道难不成楚钦也重生了?
果真就看到楚钦带着郑巡进了一个没人的小巷里。齐斐暄随着他们进去,然后就听到楚钦问:“郑巡,现在是什么时候?皇上怎么样了?”
“现在快要到戌时了。”郑巡曼一脸奇怪,“皇上……皇上没怎么样啊。”
“不是,我是问你,现在的年号是什么?时元贞,还是利乾?”楚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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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乾是哪朝的年号。”郑巡差点笑出来,“当然是元贞,今年是元贞十三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说罢又问:“你说的嫂子是谁?该不会是原来那位假县主吧?”
房顶上的齐斐暄捂脸轻叹。
果然啊果然,楚钦他果然重生了啊。
也不知道楚钦在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齐斐暄眨眨眼,满心的幸灾乐祸。这个时候皇帝可还活得好好的,楚钦也没有趁机夺权。而齐佩芜一家人,更是身陷牢狱不能脱身。
不过,大概是原书中的楚钦对齐佩芜的确是情根深种,楚钦居然能够得知齐佩芜被关在天牢里的事,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什么假县主!”楚钦听到这三个字,当即变了脸色,怒道,“别瞎说!”
“我没瞎说……”郑巡无奈,“好吧好吧,那到底是不是她?”
“阿芜她在天牢里多久了?”楚钦牵着马,随意选了个方向边走边问,“天牢在哪儿?”
楚钦没想到,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个地方。
当时他脑子乱糟糟的,耳边只听到下人议论说齐佩芜被下狱的事,脑子里就没头没尾的想起来,齐佩芜全家都被下狱了。
楚钦心里念着齐佩芜,起床打理好自己就往天牢去,只不过出门之后他才发现,他并不认识这里的路。
若不是家里的老奴还在,楚钦真会怀疑他是撞邪了。
郑巡跟在他身后,回答:“你走错了,天牢在南边。至于关了几天……刚迁都过来,她也就被关了两三天。不过听说等诏狱空下来,他们就要去诏狱了。”
“诏狱”楚钦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轻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被抓?”
郑巡皱眉,疑惑道:“因为她不是国公府的女儿,曾经还找人暗害过国公府嫡长女.楚钦怎么连这些事儿都不记得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我没事。”楚钦脸色发白,又问,“迁都是怎么一回事儿?”
“陛下下令迁回齐都啊。咱们现在不就是在齐都?”郑巡一头雾水,“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楚钦抓紧了缰绳,问,“我们还在翰林院?”
“自然。”郑巡实在是受不了了,问,“不然我们还能在哪儿?楚钦你没事吧?”
他当然有事!楚钦的脸色黑下来。他好不容易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又回到了几年前?
难道之前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不行!楚钦心中憋了一口气,他忽然对郑巡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天牢看看。”
“天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看的。”郑巡道,“你自己去,怕是进不去的。”
楚钦脚步一顿。
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去哪儿都毫无阻碍,没想到以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进不了天牢里的。
楚钦又道:“算了,那我想到处走走。”
“你可小心些,早点回家。”郑巡也不敢非要留下,他嘱咐了两句,就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等到郑巡的身影完全不见了,楚钦才放开手中的缰绳,任由马匹在路上乱晃,他则是提起跃起,往天牢去了。
正常手段进不去,看样子楚钦要偷偷的进去了。
齐斐暄好奇心起,也跟了上去。
楚钦的轻功不错,几个跃起便到了天牢外。天牢重兵把守,若是贸然进去定要被发现的。楚钦想了想,躲到了暗处,趁人不注意抓住一路过的狱卒拉到阴影中,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狱卒的衣服,他对着外面的月光整理了衣服,又返回去将狱卒腰上的令牌摘下来,光明正大的进了天牢里。
齐斐暄:……
齐斐暄摸摸下巴,跑去看了那狱卒一眼。
只见那狱卒软趴趴的躺在地上,面色青白眼珠凸起,显然是已经没命了。
齐斐暄蹲在狱卒身边看了会儿,见没人发现,便闪身上了房顶,然后气沉丹田喊道:“救人啊!有人死了!”
守在天牢外的官兵闻言,跑过来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
见果真有人死在这里,官兵连忙寻了能主事儿的人来。齐斐暄在房顶上粗着嗓子学着官兵们的嗓音说:“这人好像是狱卒吧?他身上的衣裳都没了,莫不是有人冒充他进了天牢?”
“难不成是要劫狱?”齐斐暄丢下一句话,看着下面的官兵如临大敌的模样,对风影道,“咱们进去看看。”
又对跟在她身后的神勇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和风影有事儿要忙。”
神勇轻轻的叫了声,是答应了。齐斐暄用上轻功,带上风影往天牢里去。
因为多数人在盯着死去的狱卒,再加上齐斐暄动作快,她进天牢没被人发现。
天牢里阴暗潮湿,还有股难闻的味道。齐斐暄捂住鼻子,攀在天牢顶部,躲着人往前行。
她偶尔会弄出动静,不过有牢里犯人们的哀嚎哭叫声掩盖,齐斐暄倒也没被人发现。
很快就找到了关押齐佩芜的牢房。齐斐暄停在不远处,看着楚钦和齐佩芜说话。
楚钦敲了敲齐佩芜的牢门,道:“阿芜!阿芜你没事儿吧?”
窝在墙角草堆里的齐佩芜抬起头,看见外面的楚钦,干燥的嘴唇张了张:“阿钦!你,你终于来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一双动不了的腿,艰难的爬到楚钦面前:“阿钦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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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钦蹲下拉住齐佩芜:“阿芜别怕,你先起来,我这就带你离开!”
说着右手握拳往锁上打,那锁“叮啷”一声,纹丝不动。反而楚钦的手受了伤。
齐佩芜心疼道:“阿钦……”
“我没事。”楚钦咬牙说,“阿芜你快起来。”
“我……”齐佩芜落下泪水,而后哭的不可自已,“我的腿坏了,我站不起来了!”
“什么?”楚钦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弄的?”
刚才的动静把和齐佩芜一间牢房的张芸秋惊醒,张芸秋见来了人,哭道:“官爷饶命,我是冤枉的啊!”
齐佩芜深感丢脸,她用脏污不堪的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污渍,道:“我娘她被吓坏了,你别在意。”
却没想到正好露出她脸上的疤痕,楚钦大惊失色:“阿芜你的脸又怎么了?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了?齐斐暄翻个白眼,她自己作的呗。
原本柯页豆的效果没那么大的,可谁叫齐佩芜她命不好呢?齐佩芜没了齐斐暄的好命格,再加上她自己作死,脸上的伤疤自然越来越大。
而且当初在明月台上,齐佩芜若不是想要把楚明梧推下悬崖,又怎么会自己落下去?
楚钦一说齐佩芜才想起来她的脸,她一直没能够照镜子,不过伸手去摸脸上的时候,她也是能够摸到脸上的伤疤的。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经毁了,却不清楚究竟怎么毁的,纠结之下,齐佩芜将这盆脏水泼向齐斐暄:“是那个叫齐斐暄的,是她弄得!我的脸是被她毁了的!我的腿也是因为她!我没有得罪她,她却想要让我死!”
扒在齐佩芜和楚钦头顶的齐斐暄:???
要不要点脸啊?你再说一遍是谁干的?
而且……齐佩芜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没得罪过她这种话来的?齐佩芜得罪她的地方还少了?
齐斐暄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确定没听错,心中感慨。
怕是齐佩芜根本就不记得毁容和断腿的缘由,又不好对楚钦交代,所以直接甩锅给她了吧?
她好委屈哦……齐斐暄面无表情的想。
齐佩芜委屈道:“我变成这样……阿钦你不会嫌弃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阿芜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钥匙来!”楚钦说罢,转身去寻别的狱卒,似乎是真的打算找钥匙去。
齐斐暄略一沉思,趁楚钦离开,落到牢房门口,对正偷偷抹眼泪的齐斐暄说:“你说谁毁了你的脸?”
齐佩芜吓得不轻,往后缩了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就不劳你问了。”齐斐暄撇撇嘴,近前道,“哎我说,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的脸是我毁的?你的腿也是我弄断的?还说你没得罪过我?”
提起她的脸和腿,齐佩芜心里的恨意迸发出来,她面目狰狞道:“不是你毁的,难道还能是我自己毁的吗!”
“虽然我把柯页豆摁到你的脸上了,但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怪的着我吗?”齐斐暄耸耸肩,“柯页豆顶多让你脸上多长几个痘子,可不会让你一激动就满脸流血。至于你的脸为何会这样,我也不知道。”
“再说了,你的腿可就完全是你自己作的,你想把人推下悬崖没得逞,反而是自己掉下去了。”齐斐暄无辜道,“你自作自受罢了。”
齐佩芜咬牙:“那好,腿的事不提。那你说,我的脸是怎么毁的?”
“我怎么知道?”齐斐暄冷笑,“你这么想弄清楚,不如我帮你问问你以前的贴身丫鬟?”
之前齐佩芜做了什么事儿可是都瞒不过她那几个丫鬟的,若是想知道齐佩芜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估计把那几个丫鬟抓来问问就清楚了。
齐佩芜不说话了,她神色阴郁的看着齐斐暄,那个表情仿佛想要杀了齐斐暄一样。
一直在地上躺着的张芸秋看见齐佩芜,眼睛一亮,颐指气使道:“死丫头你在外面干什么!快些把我救出去!不然有你受的!”
齐斐暄撇撇嘴,不理疯疯癫癫的张芸秋,眼神一转注意到去拿钥匙的楚钦回来,便躲到一边看着这里的情况。
拿了钥匙的楚钦回来打开牢门,他不去看求着喊救命的张芸秋,只是伸手去拉齐佩芜,把齐佩芜打横抱在怀里:“阿芜跟我走……”
齐佩芜被出了牢房,一转头看到躲起来的齐斐暄探头往外看。齐斐暄冲她笑笑,齐佩芜心里出现了不祥的预感。
看着齐佩芜出了牢房,齐斐暄清清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要逃!狱!了!”
逃狱二字一出来,牢房里的犯人们炸了锅,有看见楚钦开牢房门的犯人对着楚钦哭喊,想要让楚钦把他们一起救出去。听到动静的狱卒们也赶过来,见果真有人越狱,拔刀道:“大胆!你敢私放重犯?”
别人不知道,这些在大牢里混日子的狱卒们可是清楚的,在这里关着的一家人可是得罪了荣国公的。听说将来荣国公要亲自审问这些人,若是让人把犯人带走了,他们怎么跟国公爷交代?
楚钦也不废话,抱着齐佩芜用上轻功往外飞。齐斐暄当然不会让楚钦逃出去,她捡起角落里的土块扔过去。楚钦一个不防,正被砸到脸上。齐斐暄扔土块时是用了力气的,楚钦被砸的眼前一黑,轻功也使不出来,直直跌下来。
刚落地就被狱卒们用刀架脖子上。齐佩芜心知自己逃不过去,伸手指着齐斐暄藏身的地方道:“那里有人!那里也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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