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佩芜是让红花来寻楚钦的。
楚钦在大齐用的是“寒门弟子”的身份, 他住的地方相比较国公府, 自然不算太好。
但和他的同僚们比起来, 他的宅子还是很不错的。
城北尽是富贵人家, 楚钦是曾经的状元郎, 他自然也在城北有落脚之地。红花上门的时候, 楚钦就在城北的宅子里。
听说国公府来人, 楚钦扬眉:“来的是谁?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下人回道。
这下人身形高大,头发微微泛着红色,细看之下, 容貌不太像大齐人。
不过也没人去注意他就是了,这会儿,下人正规规矩矩的站在楚钦面前, 低头回话:“来人说是县主的丫鬟, 属下看她的确是跟在县主身边的,就没敢拦。安排她在正厅候着呢。”
“去看看吧。”楚钦将手里的兵书放下, 带着人到了厅内。
红花正在厅内等着。
自从前些日子齐佩芜听到了谢夫人和媒人的话之后, 红花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齐佩芜性子偏执, 出了事就喜欢打骂下人出气。而因为红花寻到玉骨膏得到了齐佩芜的信任, 平日里红花离着齐佩芜最近, 所以挨打最多的就是红花。
今天她得以出来才终于不用担心下一刻会不会有茶盏摔到她身上, 故而这会儿红花坐在正厅,心底盼着楚钦再晚来一会儿。
那样她就可以晚些走,少挨些打。
楚钦来的时候, 红花还有些失望, 她行礼道:“楚大人。”
“免礼。”楚钦一副温和模样,“你家小姐让你来的?”
“是。”红花偷偷看了眼楚钦,暗叹怪不得小姐喜欢,这位楚大人的确俊朗。她道,“小姐叫奴婢给大人送些东西来。”
红花随身带了个小包袱,她把包袱递给楚钦:“这是小姐让奴婢送来的。”
楚钦接过包袱,笑道:“多谢你。”
红丫脸颊微红,低头行礼,就要退下的时候却被楚钦喊住。楚钦让伺候的丫鬟去拿东西,然后对红丫说:“在下这里也有些东西要交给县主。”
红丫一愣,等在原地。
不多时丫鬟便拿来一木匣,楚钦将木匣交于红花:“这是在下要交予县主的。劳烦姑娘了。”
“奴婢不敢。”红丫接过木匣离去。
去送红丫的小厮回来后有些嫌弃,他道:“这县主忒不晓事,谁家小姐做得出这种事情来?暗地里和外男勾勾搭搭……”
说到这里,小厮反应过来什么,他连忙捂住嘴,看了眼楚钦。
楚钦没理他,只道:“去告诉史顺,让他准备好。”
小厮如蒙大赦,拔腿就跑。楚钦让厅内的丫鬟都退下,然后打开了包袱。
包袱里是帕子和荷包。荷包上绣着的花样鸳鸯,帕子上则是蝴蝶。
楚钦拿出荷包,看见下面的一封信。
上头写着“后日午时,明福寺”几个字。
字迹娟秀,看样子应该是齐佩芜亲手写的。
楚钦看了会儿,然后将这几样东西收好,嗤笑一声,喊来小厮,让他准备一下,后日去明福寺。
*
颖欣伯府出的事儿,齐斐暄原原本本,丝毫不差的知道了。
不过这次不是秦幼栩和铺子掌柜递来的消息。而是因为现在齐京传遍了颖欣伯府的事情。
齐岩最终还是死了。
齐魏受不了丧子之痛,要把齐岩风光大葬,这下可就惹了张芸秋的不满。
张芸秋不满齐魏重视齐岩,也不满齐魏将齐岩风光大葬,居然不顾仪态的和齐魏大吵了一架。
现在张家不是以前的张家,张芸秋吵架也没有底气,她气的哭着回了院子,还砸了不少东西,最后实在气不过,便说要去明福寺祈福。
齐魏也没拦着,任由张芸秋收拾东西去了明福寺。
颖欣伯府治下不是多严,故而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大部分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听的,当然也有人觉得张芸秋可怜。不过这些和齐斐暄没关系。
齐斐暄正在想去明福寺的事情。
明福寺香火旺盛,京中人家多数会去明福寺上香祈福,但是原书里齐佩芜和楚钦见面时,选了一个没多少人的地方。
而整个明福寺,最少人去的地方就是后山林子。
张芸秋和齐佩芜相遇也是在后山的林子里。
齐斐暄准备先去后山看看哪里适合躲着,省得到时候露马脚。
就在齐斐暄忙着这个的时候,韩云观来了。
这几天锦衣卫不忙,韩云观也不去应卯,就天天在外头玩儿。
他之前没什么朋友,这次认识了齐斐暄,便总想着让齐斐暄和他一起花天酒地到处消遣。
不过好在他还是知道齐斐暄比较忙的,所以认识这么长时间,他这还是第一次上门找齐斐暄。
“阿眠,你看这两天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去城外游玩如何。”韩云观吊儿郎当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他翘着二郎腿,整个人几乎是躺进椅子里。
齐斐暄扶额:“我没空。你坐成这个样子,不怕别人说你?”
“在家我自然不会这样,也就是在你这里的时候我才能放松一下。”韩云观长叹,“我娘总和我说世家子弟一言一行皆要有礼,她管我最严。”
齐斐暄无奈:“那好吧,随你了。”
“你要出门吗?”韩云观看着外面的下人问,“要去哪儿?我可以一起去吗?”
齐斐暄正欲拒绝,又想到韩云观的身份,脑子一转计上心头:“你要去也可以,不过必须得听我的。我带你去看个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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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有戏看,韩云观立刻来了精神,他道:“好啊!什么样的好戏?”
“狸猫换……县主。”齐斐暄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的让韩云观浑身冒鸡皮疙瘩。
大齐没有狸猫换太子这出戏,所以韩云观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齐斐暄也没和他解释,只告诉他到时候就知道了。
明福寺远在京城外的山脚下,若是坐马车,需得三个时辰才能到,所以齐斐暄早早的就收拾好行装出发了。
路途颠簸,韩云观倒是精神十足。他骑着马在外头跑了会儿,又钻进齐斐暄的马车里。
他问:“阿眠你怎么知道明福寺有戏看的?”
“掐指一算。”齐斐暄用这个借口已经用习惯了,韩云观问她,她眼睛都不眨的抛出去这个答案。
“真的?”韩云观问,“该不会和你认识的那个颖欣伯府的二小姐有关吧?”
“确实有关,不过你怎么知道?”齐斐暄眉头一挑,问。
韩云观这人给她的印象就是个傻白甜,没想到居然能够这么敏锐的察觉到她此行的目的。
该说不愧是大长公主的孩子?
韩云观有些骄傲,他笑起来:“一猜就猜出来了,颖欣伯府的张氏去了明福寺,你又要去明福寺,肯定是和那位二小姐有关。”
说完有些疑惑:“只不过没听说张氏带那二小姐去,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二小姐不去,可有人去了。”齐斐暄忍不住手痒,抬手去摸韩云观的脑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路上枯燥而无味,不过好在景色不错,齐斐暄一路看景想事情,总也没感觉时间过得太快。
到明福寺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僧人将齐斐暄安排在禅房里,韩云观就住在齐斐暄隔壁。
这次齐斐暄来,带了红丫和陈悉和几个有功夫在身的护卫,贞珠则被留在家里。
为了方便,红丫穿着男装。进了明福寺,红丫有些害怕。
她道:“公子,我……我怎么能在这里……”
“老实待着。”齐斐暄看着窗外,陈悉正在让护卫将带来的东西放好。
红丫只能乖乖在禅房待着。
韩云观也安顿下来,他跑过来问:“阿眠,什么时候能去看戏?”
“很快。”齐斐暄看着半空中的一轮明月,“唔……陈悉,你去打听一下,楚钦什么时候来。”
陈悉领命而去。韩云观敲敲头:“楚钦?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半晌反应过来:“是他!他也要来明福寺?”
“他当然要来明福寺。”齐斐暄笑道,“他不来,还怎么看好戏呢?”
韩云观一头雾水。
这也难怪,纵使他再聪明,也肯定不会想到齐佩芜会做出暗地里勾结外男的事来。
齐斐暄想了想,眼前一亮:“对了,我听说这个月是安成侯府的太夫人大寿?”
“啊,对啊。”提起太夫人,韩云观有些不高兴,眉眼都耷拉下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问她做什么。”
“她是你祖母,你怎么这个表情。”齐斐暄问,“怎么,你不喜欢她?”
“是她不喜欢我!”韩云观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平,“她是继室,从入门起就想着要让祖父把爵位让给她的孩子,还总看我娘不顺眼……”
安成侯府的太夫人韩冯氏,是老安成侯娶的继室。
老安成侯的元配夫人死的早,韩冯氏才得以进门。只不过韩冯氏不喜前头的嫡长子,经常磋磨前头的孩子。
韩云观的父亲韩平就没少受磋磨。后来韩平承爵,皇帝赐婚他和大长公主,韩冯氏也没少给他们添堵。
甚至韩平刚成亲第一年,韩云观还没出生的时候,韩冯氏就说过要把她的亲生孙子过继给韩平。
气的大长公主直接拽着韩平搬回公主府,直到现在都还没回安成侯府。
估计是要等着韩冯氏死了才会回去。
对此韩平也不说什么。他原本就对韩冯氏颇有成见不过是碍于孝道才不得已忍气吞声,大长公主的行为倒是合了韩平的心思。
而对于韩云观来说,他也不喜欢韩冯氏。
因为……“小时候去看祖母,她总偷偷吓唬我!”韩云观气道,“还说要把我送给拍花子的!我吓哭了,别人问怎么回事,她还说是我做错了事怕她生气!”
韩云观一拍桌子:“她当我不知道?她真能干出这种事来的!后来我说什么都不去看她,我爹娘问我,我告诉我爹娘这件事,他们才不让我去安成侯府的。”
韩云观越说越生气,喝掉桌子上凉透的茶,最后说道:“我才不会给她过寿!”
齐斐暄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红丫拿来纸笔。
韩云观问:“你要写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齐斐暄落笔写下“千金记”几字。
韩云观好奇心起,看着齐斐暄写字,看了不久,他就说:“你要写戏?怎么忽然写这个?”
“当然是有用。”齐斐暄换了张纸,“既然你不喜欢你祖母,那我就安心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韩云观眼前一亮,“你要做什么?”
“你祖母过寿定然要请戏班子。”齐斐暄道,“戏班子唱什么戏,你能做主的吧?”
“我倒是能做主。”韩云观一头雾水,“你想要做什么吗?”
“我想让戏班子唱一出戏。”齐斐暄落笔飞速,“不过大概会搞砸你祖母的寿宴,你不会怪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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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侯府的太夫人过寿,自然要请京中贵人们,而张芸秋和齐佩芜母女两个也定然会去。
到时候这出千金记,可就有用处了。齐斐暄看着手里的纸,眉角一挑露出笑来。
韩云观也笑了,他道:“祖母她老人家那么大的年纪了,可别让她气到。”
“唔……如果她心胸宽广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吧。”齐斐暄托腮,得出结论。
天已经黑透,韩云观的人来请他回去歇息。齐斐暄让红丫点了蜡烛,挑灯写戏本。
大齐没有狸猫换太子的戏本和传说,再加上封建社会对于皇家的事向来讲究“为尊者讳”,太子这个身份,齐斐暄是不好写的,写不好就容易出事儿。
而且写了太子,也不会让张芸秋母女有代入感。
所以齐斐暄直接将张芸秋做的事给写出来了。
她并不会古代戏本的合辙押韵,但是……谁叫齐斐暄手里的铺子多呢?这么多铺子的掌柜,难不成他们还不认识个会写戏的人吗?
到时候找个会写戏的来改一改不就好了。齐斐暄摸着下巴,将大致情节写了出来。
戏中说,有一富贵商人,商人携妻进京时,妻子受惊难产。商人寻不到稳婆,正焦急时遇到了出门的国公和其夫人。
国公夫人心善,见不得人遭罪,正巧夫人待产,身边有稳婆,她便将那妻子接进了国公府。
可国公夫人虽然一片真心,但那商人的妻子张氏却起了不好的心思。
商人地位低,那张氏看国公府内繁华,再看看国公府那刚出生的小姐都被前呼后拥,心里便开始嫉妒,居然干出偷偷的把两个孩子给换了的事儿来。
而国公夫人并不知道此事,她将已经换了的孩子当成亲女儿,自小娇宠。但是被张氏换了的那个真正的国公府小姐,却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商人家巨富,可他的妻子张氏却不好好待那位小姐。她怕那位小姐长大后被寻回去,有心想让那小姐“急病而死”,可有听算命的说那小姐命好。
张氏便起了让国公府小姐和她亲生女儿换命的心思,打着感谢国公夫人的幌子又进了国公府……
这个故事真假参半,像是商家出身的张氏,还有国公府夫人,以及难产的事儿,都能和现实对起来,若是别人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可要让张芸秋看了……
更别提那个时候的齐佩芜应该也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
齐斐暄写完这一切停笔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红丫端了水来:“公子,太晚了,您该歇下了,明天再写吧。”
“没事。”齐斐暄伸了个懒腰,将面具摘下洗了脸,“明天先去礼佛,然后去后山看看。”
红丫应下:“陈叔说,楚钦还没有来。”
“那就时时打听,等他来了再告诉我。”齐斐暄说完便去歇下了。
第二日天不亮,齐斐暄就被嘈杂声吵醒。
她揉着眼睛爬起来,听出外面是韩云观的声音,有几分无奈:“红丫?”
红丫从外头进来:“公子,您醒了。”
“嗯。外头怎么回事?”齐斐暄打了个哈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刚到卯时。”红丫洗了帕子递给齐斐暄,让齐斐暄擦脸,她道,“韩公子早早的就醒了,他看外头有只鹰正抓庙里的鸟雀,这会儿正赶鹰呢。”
“鹰?”齐斐暄倒吸一口气,瞬间精神了。
她怎么把神勇给忘了!
之前了尘把神勇交给她,她时时喂神勇,但是这几日忙着来明福寺,居然把神勇给忘了。
齐斐暄把脸擦干净,翻身起床穿好衣裳戴上面具,推门出去:“云观你等等!”
这会儿韩云观已经跳到了屋顶,院子里的小沙弥眼泪汪汪的看着韩云观,也不知是被神勇吓得,还是让韩云观吓得。
听齐斐暄喊他,韩云观低头笑道:“阿眠你醒了!你别怕,我这就把这只鹰给赶走!”
神勇飞过韩云观头顶,将他的发冠叼走。
韩云观头发散落下来,乱糟糟的披在肩头。他愣了一下,跳脚道:“你别跑!会飞了不起吗!”
这回小沙弥的眼泪是真的落下来了:“施主莫要追它了!师父说众生平等,鹰不懂佛法,它要活着所以才吃肉的!”
齐斐暄扶额:“云观你先下来!那是我的鹰!神勇你过来!”
神勇颇为不服的长鸣一声,拍着翅膀落到齐斐暄面前,作势要啄她。
那副模样让齐斐暄想到了谴责负心汉的小姑娘。齐斐暄连忙安抚:“乖,我这两日没顾得上你,别生气了。”
韩云观也从屋顶上跳下来,他问:“阿眠,这是你养的?”
却被炸了毛的神勇凶出去好几步。神勇飞到齐斐暄肩上,黄豆大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委屈。它用脑袋蹭着齐斐暄的脸,鸣叫声都低了几分。
这会儿倒像是受了委屈告状的小孩子。齐斐暄问:“云观你欺负它了?”
韩云观摸摸乱成一团的头发:“明明是它欺负我!”
神勇抬头凶巴巴的冲他叫了声,韩云观立刻闭嘴。
韩云观的随从连忙跑过来给他打理头发。有个小厮想说什么,但是看看韩云观没在意,他也就闭上了嘴。
齐斐暄把扑棱着翅膀要往韩云观身边飞的神勇抱住,对它说:“你先别急,云观他不认识你,才会打你的,快把他的发冠还给他。”
神勇钻进齐斐暄怀里,好像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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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斐暄扶额,她道:“云观你……你也别急,一会儿我和你说。”
打理好头发的韩云观撇撇嘴:“我也不在意这个。既然这只鹰是你的,那我就不和它一般见识了。”
神勇歪歪小脑袋,从齐斐暄怀里出来,飞去房顶将韩云观的发冠叼回来还给他。
韩云观觉得稀奇:“它还挺通人性,倒比我以前养的猎鹰聪明好多。”
神勇骄傲的叫了一声,落到韩云观面前。韩云观看的好玩,伸手去摸神勇。神勇也没反抗,反而是蹭了蹭韩云观。
韩云观笑了:“它叫神勇?那以后我可以帮你养它吗?这是只好鹰。”
“随意。”齐斐暄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人一鹰玩到一起。
刚才他俩还闹的不可开交呢。
红丫走到齐斐暄身边:“公子,韩公子不和神勇打架了。”
“对啊,皆大欢喜。”齐斐暄蹲下,对傻眼了的小沙弥说,“小师父,劳你费心了,现在没事了。”
小沙弥眼眶里含着一包泪,听齐斐暄说,他点点头,擦着眼泪抽噎道:“嗯,好。师父让我来告诉你,若是想用早膳,可差人去膳堂领。”
“好,谢谢你了。”齐斐暄看小沙弥可爱,便摸摸他的头,“小师父以后一定能成大师。”
小沙弥脸一红,匆匆告辞。
韩云观和神勇还在玩儿,齐斐暄让红丫去领早膳,然后对韩云观道:“别玩了,快些吃饭,一会儿还要去后山呢。”
韩云观只能恋恋不舍的和神勇分开。
吃过饭,齐斐暄和韩云观两人带着神勇去考察地形。
因为怕惊到女眷那边的齐佩芜,齐斐暄并没有带人,韩云观看出齐斐暄不愿意大张旗鼓,也让他的人回去了。
后山清凉,韩云观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哪个地方好藏身。”齐斐暄伸手去摸树干,“有哪里可以不让暗卫发现吗。”
这次齐佩芜出来,肯定会有暗卫跟着的。
齐斐暄虽然和了尘学了功夫,但是若说不惊动暗卫,还有几分困难。
韩云观想了一会儿,小声道:“你还知道暗卫?”
“我怎么不知道。”齐斐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的可多了。我师父可是了尘!”
“也是。”韩云观摸摸下巴,靠近齐斐暄,声音更小了些,“我和你说,我也有暗卫。
说罢又补充:“大哥给我的,特别厉害!”
“你大哥有暗卫?那他是怎么被追杀的?”齐斐暄问。
韩云观一顿:“蛮人更厉害啊,他们擅长用毒,还喜以多欺少,大哥他轻敌了……”
说罢摇摇头:“反正都过去了,就别管那些了,我也有暗卫,你要做什么可以问他们。”
韩云观的暗卫……应该比国公府的要厉害吧?齐斐暄想了一会儿:“那么可否让你的暗卫帮个忙?暗卫走了你不会有事吧?”
“怕什么!自从上次我大哥被埋伏,他就长了心思,我身边有十多个人呢!”韩云观一拍手,就有黑衣人从他身后的树上落下来。
“这些都是我的人,见见他们吧。”韩云观显摆道。
暗卫皆穿着黑衣,他们蒙着脸,也看不清长什么样。齐斐暄道:“那么……可以让他们引开别人吗?”
“当然可以!”韩云观道,“你放心,我让他们听你吩咐就是!”
“不用全部的人,一两个人就好了。”齐斐暄道,“你选两个人给我,我明天用完就还给你。”
韩云观随手点了两个暗卫,让他们跟着齐斐暄。
齐斐暄道:“既然有暗卫了,那咱们也就不用怕被发现,到时候上树就好。”
后山的林子树木茂盛,齐斐暄躲在树上也不会被发现。
已经定好躲在哪儿,齐斐暄回去,陈悉来告诉她,楚钦来了。
齐斐暄一拍手:“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天我们早些去!”
韩云观也精神十足的跟着齐斐暄。
齐佩芜和楚钦两人是午时见面,齐斐暄早早的就带着韩云观去了林子里。她学了轻功,韩云观也有功夫,所以上树并不是太难的事。
在树上等了不久,就有人过来。
是楚钦。齐斐暄的耳朵灵敏的听到楚钦身边有人,只不过那几个人都在树下隐藏,并没有注意到她和韩云观,齐斐暄也就没理他们。
韩云观也听出来不对,他道:“楚钦是寒门弟子,他身边怎么会有功夫这么高深的护卫?”
“谁知道呢。”齐斐暄笑了笑,“安心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齐佩芜便让红花推着轮椅,慌慌忙忙的来了。
看到楚钦,红花便去了林子外等着,和楚钦见面的,只有齐佩芜一人。
还有她的暗卫。
齐斐暄向韩云观给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那两个暗卫便冲出去,将荣国公府的暗卫引开。
齐佩芜恍然未觉她见楚钦在,便跑向楚钦:“楚大人。”
“县主。”楚钦拱手,“不知县主约在下前来,是有何事?”
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齐斐暄撇撇嘴,暗地里说他虚伪。
韩云观惊讶:“那是慧珍县主?她来干什么!她来见楚钦?”
“看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齐斐暄让他闭嘴。
就听齐佩芜道:“楚大人前些日子去我家提亲了?”
齐佩芜的脸似乎是好多了,不过她还是带着面纱,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楚钦,齐斐暄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不过猜也能猜出来,她这会儿肯定满目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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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谢夫人应是不喜在下。”楚钦道,“并未应允在下。”
齐佩芜脸红了些:“我娘她担心我嫁给你吃亏。”
实际上,谢夫人只是怕楚钦别有用心,怕齐佩芜就这样嫁出去给别人家惹祸。
楚钦一副惊讶的表情:“夫人为何会这样想?在下不是那种人,若是县主愿意下嫁,在下定然会对县主好!”
齐佩芜脸一红,低下头声若蚊呐:“楚大人是好人。可惜我无福了。”
楚钦忙道:“县主勿怕!在下会再去国公府提亲!县主亲事一日没定下,在下一日不放弃!只是不知县主是何意?”
“我……”齐佩芜羞道,“我送了你帕子和荷包,又约你到这里来见面,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楚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齐佩芜头更低,楚钦连忙道:“在下这就让下人准备提亲!县主勿急!”
说罢便转身离开。韩云观想下去,被齐斐暄摁住。
齐斐暄道:“等会儿。”
韩云观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齐斐暄的话,并没有动。
林子里又有动静。
是带着丫鬟婆子的张芸秋在往这边走。张芸秋在颖欣伯府受了气借着祈福出来散心,今天晌午的时候总觉得心绪不宁,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
齐佩芜见有人来,手转动木轮椅想要躲开,却被张芸秋身边眼尖的冯嬷嬷看到了。
冯嬷嬷并不知道当初张芸秋换孩子的事儿,但是她在张芸秋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心里清楚张芸秋重视齐佩芜,她虽然不清楚张芸秋为何那么喜欢齐佩芜,但是她却一心帮着张芸秋看齐佩芜的行踪。
这会儿齐佩芜出现在林子里,身边还没有丫鬟,冯嬷嬷便第一个喊了出来。
张芸秋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仪态,慌慌张张的就跑过去:“县主!”
齐佩芜被喊住,无奈的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对张芸秋时,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什么事?”
“县主……”张芸秋想要去拉齐佩芜,“您怎么在这里?”
“与你何干?”齐佩芜不耐烦的甩开手,“张夫人在这儿待着吧!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就想走。
张芸秋试探着问道:“县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对我?”
齐佩芜不愿意理她,转身就要走。
张芸秋在伯府尽是糟心事,今天遇到了齐佩芜,本以为能开心些,却被齐佩芜这么对待,齐佩芜还口口声声说谢夫人,她心里更不好受了。
这会儿她只有一个念头:齐佩芜是她的女儿,不能让齐佩芜只认谢夫人是她亲娘。
想到这里,张芸秋让她身边的人退下,然后拉住齐佩芜,小心的在齐佩芜耳边说:“县主!你的身世……我知道你的身世!”
声音又低又小,若不是齐佩芜对“身世”二字敏感,她也听不清张芸秋的话。
齐佩芜身子一僵,让张芸秋先别说话,她抬头看向树端,喊了声:“齐二十?”
齐二十是齐佩芜暗卫的名字。
原书中齐佩芜和张芸秋相认之前,齐二十就被齐佩芜给支出去了。
喊了半天无人应答,齐佩芜有些慌了,又喊了一遍:“齐二十?”
韩云观问:“她干嘛呢?”
“喊人呢。”齐斐暄让韩云观闭嘴,然后粗着嗓子回应,“属下在。”
“齐二十,你下来。”齐佩芜道。
“外人在此,属下不便现身,还请小姐恕罪。”齐斐暄粗声粗气道。
齐佩芜并不关心下属,她对齐二十的声音也没什么印象,所以即便这会儿搭话的不是齐二十,她也没有听出来。
齐佩芜听齐斐暄的话也觉得有理,便道:“你去外头守着我和张夫人有话要说……张夫人刚才说了什么,你听见了吗?”
“属下没有听见。”齐斐暄敷衍道,“属下去了。”
原书里的齐二十当然不是这么容易就离开的,不过这会儿齐斐暄可没心情跟齐佩芜演戏。她在树顶趴好,又等了一会儿,才听齐佩芜喊:“齐二十?”
齐斐暄没回答。
齐佩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张芸秋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知道县主的身世!”张芸秋慈爱的看着齐佩芜,“县主,这么多年,您真的不想您的亲生母亲吗……”
“一派胡言!”齐佩芜一边在心里期待着,一边斥责张芸秋,“我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是国公府的女儿,亲生母亲是谢夫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到底是在国公府这么多年的,齐佩芜发脾气起来还是挺唬人的。张芸秋吓了一跳,她心中发酸:“县主,您肚子上有一片红色的胎记,您还记得吗?”
齐佩芜惊到:“你是如何得知?”
她腹部上的确有一片红色胎记。这件事只有谢夫人和齐佩芜的奶娘知道,别人,就连齐睿业和齐如君、齐蓉都不知道。
但是这话却从张芸秋嘴里说出来……齐佩芜问:“难道是真的……那你说,我的亲生母亲是谁?”
齐佩芜心里期待着,希望张芸秋说出某个皇亲国戚府上夫人的名讳。却不想张芸秋指指她自己:“是我。”
张芸秋道:“当初迁都时我受惊生产……这话不该和县主说,但不和县主说,县主便不信。”
张芸秋稳了稳心神:“谢夫人让我上了她的马车,我见国公府小姐睡着了,便趁着下人不在,偷偷的将你和国公府小姐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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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时兵荒马乱,国公府的下仆全都被荣国公带去了战场上,剩下的只有丫鬟婆子,剩下那些女眷,她们即便是训练有素也难免力有不逮。
就被张芸秋抓住了空子。
齐佩芜一愣,反应过来后声音都有些尖利:“你?”
“你不要胡乱攀扯!”齐佩芜气道,“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能是我的亲生母亲!不要胡说八道!”
她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破落伯府的夫人!她应该是金尊玉贵的县主,她最不济也得是侯府的小姐,怎么可能是颖欣伯府!怎么可能是张夫人的女儿!
齐佩芜不信,她往后倚在轮椅上:“你不要骗我!你骗不了我!你……你是胡说八道的!若是我肚子上有胎记,怎么可能还会被换!我娘她认得我!她认得我的!”
说完就要转动轮椅离开。
这下在齐佩芜心里,她宁愿相信她是弄错了。她就是国公府的女儿!
张芸秋拦住她:“县主,县主你听我说!刚出生的婴孩浑身发红,看不出来胎记的!当时我想把您换出去,不舍之下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看出来的!”
说着将胳膊抬起来,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图案:“我怕忘了您胎记的模样,就将那模样拓在了胳膊上!”
那熟悉的图形让齐佩芜一惊。她甚至都忘了跑,伸手去摸她的腹部。
那个图形是一样的。
齐佩芜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趴在腿上,痛哭出声。
和齐斐暄一起趴在树上的韩云观这会儿也惊得不轻。他看看齐佩芜,再看看张芸秋又看向齐斐暄:“阿眠你……你怎么知道……齐伯父他……”
“县主居然不是国公府的亲生女儿!”韩云观有些语无伦次,“这事儿说出去谁信……我的个老天爷,怎么会这样…这张夫人忒大的胆子,这种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齐斐暄让他闭嘴,然后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不要再说了,省得一会儿被她们发现。”
韩云观才终于不再说话。
那边齐佩芜哭的太厉害,张芸秋担心她出什么问题便想要劝她,结果被齐佩芜一把推开。
齐佩芜发泄似的大吼:“你为什么要换!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齐佩芜心里是看不上颖欣伯府这种破财的差不多了的人家的。
银子多又怎么样?颖欣伯府已经几代没有出息的子弟了!
哪里像繁盛的荣国公府!
齐佩芜心中悲痛,她咬牙切齿道:“我恨你,张氏,我恨你!”
听到这话,张芸秋也跟着哭。她道:“县主不要生气。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过上好些的日子……伯府那个样子,怎么能比得上荣国公府!”
伯府的确比不上荣国公府。
无论是这两家的地位,还是家庭关系,国公府和伯府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这一点,从荣国公成亲几十年却一直没有纳妾就能看出来。
齐佩芜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你说你换了孩子,那那个国公府的女儿去了哪里?”
齐佩芜觉得她想通了。
为什么她前世的时候,国公府会发现她不是亲生的?
绝对是那个真正的国公府小姐回去了!那位真正的小姐说的!
齐佩芜一把抓住想要上前的张芸秋的胳膊,问:“她在哪儿?她在哪里?”
张芸秋胳膊剧痛,但是她还是忍着没有推开齐佩芜。她道:“她在伯府后院。您也是见过她的,就是您及笄礼上的那个齐斐暄。”
树上的韩云观震惊了:“齐斐暄!那位二小姐!怪不得张氏对那位二小姐不好!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在!我就说天底下没有对孩子不好的母亲……”
“那你可真是孤陋寡闻。”齐斐暄捂住他的嘴,对他说,“别一惊一乍的,老实听!”
韩云观乖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齐斐暄才放手。
齐佩芜恨道:“是她?”
及笄礼上,齐佩芜就恨上了齐斐暄。是齐斐暄阻止了她毒死齐蓉,谢夫人又把陪嫁首饰给了齐斐暄!
而且……想起谢夫人对齐斐暄的态度,齐佩芜恨不得咬死齐斐暄。
她看向张芸秋:“既然换了孩子,你为什么不干脆掐死她!还叫她来给我添堵!”
张芸秋哭道:“县主别生气,您先听我说!当初您和那小蹄子刚出生的时候,了尘大师给你们算了一名,了尘大师说那小蹄子的命好。我原本想掐死她的,但是您小时候总生病,我就给你们换了命……”
“换命?”齐佩芜问,“怎么换的?”
“您自小随身带着的荷包……”张芸秋道,“后来那东西似乎没用了。我又给您送去了一个。”
齐佩芜坐到地上。
她半天才缓过来,恶狠狠的说:“是不是因为你给我换命,才让我这么悲惨。”
齐斐暄:……
姑娘,你妈要是不给你换命估计你都活不到现在。
齐斐暄叹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韩云观趁机对她说:“阿眠,这对母女真是恶毒!”
张芸秋闻言却道:“县主!那小蹄子的命的确好!”
“我要杀了她。”齐佩芜道,“我要杀了齐斐暄!”
齐斐暄打了个寒颤。
不得不说,被齐佩芜这种人盯上还真的挺难受。
就像是被阴毒的毒蛇盯上一样,让人浑身都不舒服。恨不得立刻去把这条蛇掐死。
张芸秋拦着她:“不行!不行啊县主!您的命和她的命连在一起,若是她死了,会连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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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她要是不死,万一……万一去了国公府,把这件事告诉我爹了怎么办!”
齐佩芜慌了神:“她要是告诉我爹,我爹会把我赶出来的……会把我赶出来!”
“县主别着急,再怎么说,国公爷都养了您这么多年,他不会舍得的!”张芸秋似乎是安慰齐佩芜,又似乎是安慰自己。她道,“县主不急!还有谢夫人呢!”
“你懂什么!”齐佩芜冲张芸秋喊,“你什么都不懂!你又不是我爹娘,你怎么知道她们不会!”
这句话可就真的让张芸秋伤心了。她落下眼泪:“县主你……”
“我是不会听你的话的。”齐佩芜道,“若是真的让齐斐暄找到了我爹怎么办?”
“县主您别着急,齐斐暄她不知道这件事!”张芸秋连忙道,“再说了,您等到三年后再动手也不迟,这三年我会把她远远的送走,让人盯着,不让她回京。”
齐佩芜沉思了一会儿,最终松口:“好。”
张芸秋这才算松了一口气。齐佩芜同意这样就好。
张芸秋就怕齐佩芜不听她的话,真的把齐斐暄杀了。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齐佩芜也性命堪忧了。
韩云观有些生气,他道:“这张夫人可真不要脸。”
说完捂住嘴看向齐斐暄。
齐斐暄摆摆手,道:“一会儿咱们跳下去打昏张氏。你蒙上脸,别让人看出来是你。”
“我没带蒙脸的东西。”韩云观道,“怎么办?”
齐斐暄想了想,伸手扯过韩云观的衣角,手上用力,“刺啦”一声就将他的袍子撕开。
齐斐暄将那块布递给韩云观:“蒙上脸。”
韩云观沉默了一会儿,委委屈屈的接过那块布系在脸上。
他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不用。”齐斐暄拉着他跳下去。
把张芸秋和齐佩芜吓得不轻。
这两个人本来就心里有鬼,这会儿齐斐暄从天而降,张芸秋还没来得及喊人就被韩云观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齐佩芜想喊,齐斐暄走过去拉住她:“县主,可别叫出声哦。”
“是你!”齐佩芜惊讶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看向张芸秋:“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对啊。”齐斐暄笑了,“我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来你真的不是国公府的亲女儿。你是伯府的女儿啊。”
齐佩芜咬牙:“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啊。”齐斐暄走过去,笑的人畜无害,“但是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鸠占鹊巢不说,还想要把人家真正的女儿杀了。这要是让荣国公知道了……”
“我是不会承认的!”齐佩芜道,“我爹不会相信你的话!”
齐斐暄笑了。
她也没想把这件事告诉荣国公。
一是张芸秋认了女儿后就会把胳膊上的印记给祛了,她想说也没证据。二是她知道国公府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接受齐佩芜不是他们亲女儿的事。
三嘛……还是证据不足。
真要是去说了,张芸秋有一万个理由反驳齐斐暄。
还是要让张芸秋自己承认啊。
齐斐暄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她刚发现,在占优势的情况下,她似乎已经把认亲这件事当成乐趣来做了。
齐斐暄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去说这种事的。”
齐佩芜一脸惊恐的看着齐斐暄。
直觉告诉她,这个她见过好几次,却并不知道名字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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