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短短一分钟内、三台布莱彻特都被摧毁了?”
办公室内,身穿简单睡衣的男人左手攥着陈旧破烂的对讲机、右手惬意地调制着咖啡。
“是的,不过布莱彻特a没有具象成功,对方的具体威胁等级无法判断。”
伴随着对讲机内的话语传来,中年人的面前降下出了一块透明的帷幕,上面正是“大黄蜂”与“布莱彻特”相遇并缠斗的流程,只不过全程是布莱彻特视角。
“给s。”
“…好的。”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给予任何反驳的话,只是藏起了迟疑并且执行了命令。
“看这个破坏形式应该是地狱生态的生命体,但攻势的结构却略显眼熟啊。”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自言自语了起来。
“你说,我们该怎么称呼这个朋友呢?”
“……”
对讲机另一端的人没有去搭他的话,只有偶尔传来的电流声能证明对方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红龙。”
“好的。”
“剩下四台布莱彻特a到医院了吗?”
“已全部部署完毕,狄伽先生。”
………………
医院里的光景,却与狄简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竭尽全力地奔跑,本是快点为了见到那个已淹没于记忆中的身影,却不曾想,先一步触及的、却是冰冷的阻截。
“那里面躺着的…真的是我哥哥吗!”
病房前立着两个不苟言笑的黑衣男性,比起说是“黑衣人”,他们给狄简的感觉更像是“士兵”。
而那个内向的大男孩…光是站在他们面前…便已是透支尽了勇气…
他们不言不语,对狄简的一切漠不关心。
“我…我的爸爸可是狄伽!”
狄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底牌,但那两个男子却仿佛金石所铸,对此没有一丝一毫地回应。
他闷红着脸,额头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其中几粒有偶然漫过他的眼角,不知为何悄悄膨胀了几分。
“我的爸爸可是狄伽!”
“是狄伽…”
“狄伽…”
随着这句话在走廊肆意地回荡、另一侧病床上正昏迷着的女性像是做起了什么噩梦般,苍白的手掌不安地攥紧了床单。
于此正对的另一侧,某个原本正笑眯眯的青年忽然垮下了脸。
他的瞳中露出了一种极为阴鹜的神色,阴恻恻打量着面前别无二致的黑衣士兵。
“有趣有趣,竟然用这么先进的技术造出了这么垃圾的玩意儿,我那亲爱的父亲竟然沦落至此吗?”
他的心中满是嘲弄与讥讽,毕竟在他眼里,这俩东西确实只是垃圾。
“和我们的技术很像,但耗材非常原始。”
梅菲斯特一如既往地冰冷而刻板。
如果异界逻辑来袭时地球防卫军的手中只有这个,想必连撑到梅菲斯特觉醒的资格都没有。
而另一边,狄伽正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要的那页,只见一枚发黄发干的银杏叶仍然倔强地充当着书签。
姓名:狄格。
性别:男。
出生:安波里欧级智慧种。
能力:千里眼/透视。
卒年:22岁。
死因:不详。
随后他将手探向了另一端,那是一本褐黄色、360度环绕着不明皮质的书籍,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无法翻开的封皮构造显然不可想象。
但当狄伽的手触碰到它时,它封面上某条褶皱却霍地睁开、露出了一只眼…
于此同时,因五感尽失暂时迷失在撒切尔之躯中的夏宇舟忽然看到了新的画面。
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副苍白画,那画上没有冉冉的红星,只有一只如沉敛眸边般的污线,每一根睫毛都清清楚楚。
倏地一股强大的意念冲撞了他!他被迫失去了那枚瞳图腾的所有权!
“另一个门徒?”
重新回到黑暗中的夏宇舟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第一次联系到这种特殊的瞳图腾,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之外的隐匿中人。
夏宇舟是被“门”认可的觉醒之人,除了相似的存在,没有谁能把他从瞳图腾中驱逐。
“是那个狄伽吧,一般人的偏执可不足以被门认可。”
夏宇舟忽然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也不管能不能得到回应,他试着去激活了顺溜的记忆体并且发出了“指令”。
“这个怪物已经替你报过仇了,为它拼个人样,然后葬了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居于破烂末日炮的姿态下、还是因为有谁一直在盯着自己,他根本无法发动隐匿替换掉撒切尔的身体,但要是有人帮他拼一拼、缝一下、甚至帮他埋一下自己,那就简单多了。
那象征末日的炮口中忽然投射出了一道蓝光,几番纠缠之后、“顺溜”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这片焦土上。
人类本来就是复杂的复合体,顺溜相当于仅保有关键部件的人类,因为核心还在、所以足够像人。
随着焦黑一片的大地强行闯入顺溜的视野,一时间他的信息库有点宕机。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驾驶着大黄蜂冲撞狄“人劫”的一幕,可下一个瞬间,他却瘫坐在了焦土上。
两团被灼为烂碳的漆黑基因体蜷缩在地上,一个像篷草、一个像饿鬼。
顺溜根本无法把这样的结果和自己方才冲动的指令联系到一起…
“这个怪物已经替你报过仇了,为它拼个人样,然后葬了吧。”
来路不明的话语忽然萦绕在了人造大男孩的心头,他的身体立刻忽略了迟钝的思想,不断地走近了那个饿鬼、试图开始缝拼饿鬼的工作。
他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虚拟的手掌于闪烁间穿过了“饿鬼”数次。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对方不一样,虽然这里是人间,但他已是没有生命的了,反观这鲜活的“饿鬼”……
顺溜有些茫然,俯身试着将手掌探入土壤,仿造生前个体建立的纠正机制却让他的手指停在了脚面上——顺溜的柔韧性从来都不是很好。
一滴滴泪珠自他的眼眶中滚落…透过了土壤不知能落向何方…
嘶啦…嘶啦…
怪异的割裂声忽然响起。
顺溜缓缓扭头…目光停留在了另一滩扭曲的焦炭上。
他的眼底渐渐亮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