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松和初琳琳向前天一样,吃完早饭一起出门坐上车,先把她送去上班,然后他一个人来到沈家。
沈崇山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开门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大忙人不忙了?”
听到老沈语气中夹枪带棒,傅松连忙陪笑道:“前两天是挺忙的,这不一忙完我立马就过来聆听您的教诲。”
沈崇山往沈红房间努努嘴道:“你先去看看小红吧。”
“哎!”傅松心虚地看了他一眼,一双眼睛像雷达一样滴溜溜地四下搜寻着,“老太太呢?二哥呢?”
沈崇山终于舍得从报纸上抬起贵眼:“小红妈知道你今天过来,亲自去买菜了。沈还昨儿去沐城了,他没跟你说吗?”
傅松哑然道:“没啊,不过我早就跟那边打好招呼了,只要我二哥到了,肯定好好招待他。”
沈崇山挥挥手示意他去找沈红。
傅松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沈红房间,推开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正好跟沈红那吃人的目光撞个正着。
看到沈红朝自己勾了勾手指头,傅松脸上立马堆满讨好的笑容,顺手将房门关上,“小红……。”
沈红两条腿支起来靠在床头,沈曼斜躺在她的大腿上,所以她懒得起来,拍拍床沿道:“来,坐我旁边。”
傅松本以为自己这么久没来,她生气了呢,此时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顺从地坐了过去。
“来,叫声妈妈。”沈红捏着沈曼肉嘟嘟的小手道。
傅松好笑道:“这么小哪里会叫……。”
还没说完,只听沈曼小嘴里发出一连串的“么么么么”。
沈红见他一脸震惊,得意洋洋道:“我女儿聪明着呢,不像某人,三岁了才会说话。”
傅松急赤白脸地辩解道:“你听我娘胡扯!三岁那是虚岁,实际上还不到两周岁!”
沈红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信你的话,还是信你妈的话?”
傅松被她噎得够呛,心里不停地埋怨杨巧兰这个大嘴巴。
春节前杨巧兰和沈红这个便宜儿媳妇在文华东方酒店就见了一面,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居然把自己小时候的很多嗅事都说给了沈红听。
哪有这么坑儿子的!
沈红突然凑到他身上闻了闻,随即眯着眼睛道:“栀子花的香水味儿,呵呵,这几天被初琳琳那个小妖精榨干了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傅松就觉得两个大腰子微微有些酸胀,昨晚在书房跟初琳琳变着花样儿折腾了好几次,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加上昨天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半夜里饿得睡不着觉。
不过一想到昨晚初琳琳千娇百媚的模样,他觉得就算三天不吃饭也值了!
“我就说嘛,你这几天也不来找我,肯定是被初琳琳给勾走了!”沈红见他不吭声,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在他胳膊上拧了两下。
傅松无语道:“你二哥在家,我来了有啥用?”
沈红不依不饶道:“哦,你来就为了那点事儿?就不能来看看我和沈曼?你说,你错了没?”
傅松只觉得一阵恍惚,眼前沈红那张圆润的脸蛋儿,瞬间变成了梁希的那张鹅蛋脸儿。
以前,梁希和自己每次吵架后,都会追问自己错没错,不过最近这两年两人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他都记不得她上次问自己错没错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沈红冷不丁问自己错没错,让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错了没?”沈红见他跟块木头一样,心里更来气了,又掐了他一下,“错了没?”
“哎呦,疼!错了错了!”傅松下条件反射似的承认错误,自己都没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沈红这才放过他,不过马上她又挤眉弄眼儿道:“哎,初琳琳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一副清纯的模样?”
傅松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哭笑不得道:“你能不能正经点?沈曼还在呢!”
沈红看了一眼正在啃手指头的沈曼,撇撇嘴道:“她又听不懂。”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他,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到了美国,哼哼,你就是老娘一个人的,到时候搓圆捏扁,还不是老娘说的算?
又坐了一会儿,沈红道:“行了,我爸还等着你呢。”
“嗯,那我出去了。”傅松起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去美国后,基金就没有管账的人了,你有没有人选?”
沈红打了个哈欠道:“我哪来的人选,你看着办吧。”
傅松笑道:“那就让你爸暂时管着吧,等你回来了再还给你。”
“随你。”沈红权力欲极大,如果换做以前,她根本不可能把签字权交给旁人,就算是亲爹也不行,但现在她的心思都在治病上,至于权力什么的,只能往后排了。
来到客厅时,老太太刚买菜回来,看到傅松后,好一阵嘘寒问暖,比丈母娘还热情。
看到沈崇山面露不耐烦,老太太只好止住了话头,嘱咐傅松道:“晚上在家吃哈。”
“呃,好好。”傅松苦笑不已,现在还是上午呢,老太太居然把晚饭都替自己安排好了。
等老太太迈着小脚去了厨房,沈崇山这才放下报纸道:“她就这种人,你晚上要是有事儿就忙你的去吧。”
一听这话,傅松瞬间求生欲爆棚,连忙道:“我晚上有啥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就在这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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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把便宜丈母娘的话当耳旁风,但却万万不敢把沈崇山的话当耳旁风,毕竟以后还指望这个便宜老丈人给自己出力呢。
沈崇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我给你的东西都看过了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尽管问。”
傅松笑道:“您办事儿,我……,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刚才跟小红说过了,以后基金的账就交给您一起管着了。”
沈崇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想累死我?”
傅松一脸委屈道:“别人我信不过,交给您我才能睡得踏实。”
虽然知道傅松这是在拍马屁,但沈崇山还就吃这一套,也不再推辞,痛快道:“行,那我就暂时帮你管着,等你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您也用不着什么事情都亲历亲为,基金会本来就有管理费用的预算,您尽管多找点人给你打下手,您只管张张嘴就是了,具体的事情让他们跑腿行了嘛。”
傅松还真怕把这老东西累着,再怎么说也是沈红她爸,自己的便宜老丈人,最重要的是,万一这老东西累倒了,自己上哪再找这么一个任劳任怨的免费劳力?
沈崇山苦笑道:“不亲历亲为,我哪放心得下啊,不亲眼盯着,你睡不踏实,我更睡不踏实。”
顿了顿,他长长叹了口气道:“那天给你的资料,我大体上也是只报喜不报忧,这两年基金会的成绩有是有,但问题比你看到的多得多,也严重得多,我心里着急啊!”
“我们不是正在做吗?咱们用不着好高骛远,这种事情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慢慢来,只要有进步就好。”在这件事上,傅松这个掏钱的金主反而比沈崇山更乐观、更淡然。
“你跟小红一样,也是个不知愁的。”沈崇山轻轻摇摇头,满脸苦涩,“我现在后悔啊,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掺和进来。”
傅松一听他有打退堂鼓的意思,顿时急了:“沈校长,你可别吓我啊!堂都拜败了,就差进洞房了,咱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您要是现在打退堂鼓,这两年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我花的那些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堂都拜了……。”沈崇山撇撇嘴,“你太乐观了,离拜堂还远着呢,也就刚相亲见了一面,至于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
傅松大为不解道:“您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啊?”沈崇山语气幽幽道,“半导体产业跟别的产业不一样,涉及到方方面面。就拿你最关心的光刻机来说吧,光刻机在70年代初还是玩具级别的简单结构,连螺丝在内不到一百个零件的那种。
可到了70年代末,光刻机就成为了每个环节都基于顶级工业母机的数控机床。我们国家一直到1985年采仿制出一台相当于gca4800dsw的样机,这是美国1978年的量产机型。
到1990年又仿制出一台相当于gca8000的光刻机的样机,这是美国1984年的量产机型。”
傅松一边听一边点头,老沈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他没有打断他,还是耐心地听他絮叨。
“问题是,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造出的样机,也只是台样机而已。步进电机马达寿命短,轴承易磨损,顶级工业母机的易耗件,我们国内都没能力批量生产以作替换。
样机每个零件都无法量产,是靠从几万几十万个中筛选出勉强有一两个合用的,这样的工业基础,怎么批量生产步进投影光刻机了?有这功夫肯定先投入制造一台更急需的高级的工业母机。
所以,光刻机还真不是造不如买的问题,而是国内整个工业体系和基础科学落后的问题。
这不是你、我等少数人能解决的问题,甚至根本不是微电子半导体部门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三五年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单单靠砸钱能解决的问题。
国内的精密机床、精细化工、精密光学等工业部门如果无法追赶上世界第一梯队水平,就根本没法造出先进的光刻机。”
说到这,沈崇山目光如炬地看着傅松道:“这还只是光刻机,整个芯片半导体产业还有无数类似的问题,你觉得光靠一个基金能解决吗?你还要做下去吗?”
这已经不是沈崇山第一次劝他了,不过之前虽然也委婉地劝过他几次,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白,就差揪着他耳朵喊:“你就别浪费你的那点钱了,没用的!”
傅松其实知道便宜老丈人说的都对,后世光刻机和航空发动机被誉为人类顶尖工业皇冠上的明珠,甚至光刻机比航空发动机似乎更有资格成为那颗明珠。
他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敢奢望靠一己之力去搞什么明珠,所以他才要成立这个基金,无论是借鸡生蛋也好,还是利诱也罢,反正就是尽可能多的找帮手。
就算最后失败了,只要在这个过程中培养了人才、搞出了一点东西,那也是值得的。
反正上辈子国内的半导体产业就那个吊样,都能被东南小岛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大国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辈子至少有自己这只小翅膀忽闪几下,再坏还能坏到哪去,怎么着也比上辈子强点吧?
肉被谁吃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烂在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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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知道便宜老丈人说这些都是为自己好。
芯片产业链基金的启动资金是一亿美元,这两年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大半,但这点钱与庞大的半导体产业链研发工作相比,只是杯水车薪,似乎根本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与其把钱花在这上面,还不如花在投资回报率更高的产业上,就算是存在银行里,每年也有好几百万美元的利息呢。
可是,老子是那种在乎钱的人吗?
当然,这种让人一听就觉得欠抽的话,傅松是绝对不敢当着沈崇山面说的,但这确确实实是大实话。
他如果在乎钱,心疼钱的话,当初就不会搞操作系统,更不会搞半导体芯片。
海南的房地产不香吗?香港的房地产不香吗?美国的资本市场不香吗?日苯的股市和楼市不香吗?俄罗斯的矿产资源不香吗?
这个世界上能赚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以他“超前”的眼光,把所有的钱都去买微软、可口可乐、通用电气、沃尔玛的股票,过两年再买点雅虎、亚马逊、谷歌、特斯拉的股票,未来几十年内他还需要为钱发愁吗?
再说句欠抽的大实话,钱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地步,钱真的就不是钱了。
而傅松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国内的资产基本上都是不可变现的固定资产,但他在国外的钱多啊!
过去这几年,他借着呆湾股市大跌、日苯经济泡沫、苏联解体搜刮无数,虽然大部分钱转头就购入了其他优质资产,比如记忆中一些公司的股票,一部分用来做风险投资,但依然还有几十亿美金的现金和现金等价物等待他的临幸。
他现在真的可以很欠揍地说:“我这人从来不喜欢钱,我只是喜欢花钱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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