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嘴脸要多无耻就有无耻,老子真特么的想……,给你脸上来一拳!”范建国真的快吐血了。
也就是现在手上没有把杀猪刀,否则他一定给傅松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
傅松还没吟唱完,突然看到范建国握紧拳头上青筋暴露,生怕他真的要跟自己练练。
不敢再刺激他,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道:“所以我说你是个理智的人,只是想打我一拳,却不会动手。”
范建国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子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就当是走夜路不小心掉进粪坑里,吃了一嘴大粪。
此时此刻他悔断了肠子,刚才让他过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嘴贱喊住他?
“傅老板,你这张嘴可真是八面玲珑,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无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真是佩服,佩服之至!”
这才哪到哪,老子这张嘴不仅八面玲珑,而且还灵巧敏捷,无比炙热,不信你去问问你前妻……,呃,现在虽然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毕竟还没离嘛。
她最清楚不过了,老子能把她哄到手,老子这张嘴起码占了一半的功劳……
但这话傅松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恐怕范建国真的会跟自己拼命。
“老范,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人之常情嘛。但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再纠结真没什么意思了。”
“呵呵!”范建国冷笑声不断,“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是真想跟你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对你,对寅蕾,对依依,对我都好,可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让我怎么信你?”范建国激动道。
“可能你觉得我以后会针对你,会打压你,呵呵,说句你不太爱听的话,你现在还不够资格。”
范建国被噎得够呛,虽然知道他话糙理不糙,但还是硬气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别得意太早。”
傅松笑道:“这话我信,不过三十年后,我六十三了,那时候早就退休了,大概会躲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喝喝茶,晒晒太阳,或者找红颜知己聊聊天。你那时也是个老头子了,你说你折腾个啥劲儿?”
范建国冷冷道:“像你这种祸害,三十年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
傅松微微一愣,然后赞同地点点头:“你倒是提醒了我,说不定我还真活不到六十三岁呢。所以啊,我更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地活着。
老范,都是成年人,成熟点好不,别闹了,要不算我求你,你就成全我和寅蕾吧。”
这下轮到范建国愣住了,看着傅松那张情真意切的脸,一股荒诞感不由得涌上心头。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活久见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子是偷人妻的第三者,对面这个一脸无辜的家伙是被戴绿帽子的受害者。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第三者居然有脸让受害者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
范建国抬头看看天,太阳依旧从东面升起来,暖洋洋的还挺舒服的。
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骂傅松无耻吧,刚才已经骂过好几次了,以傅松那无耻的嘴脸,再多骂一次纯粹是浪费口舌。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同时又多了一丝感悟。
人只要不要脸到家了,那就成了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的铜豌豆,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或许就是傅松把生意做这么大的原因之一吧?
差距,这就是自己跟大人物之间的差距,还不够无耻,还没有到以耻为荣的境界……
傅松可不知道范建国正在对照“先进”找差距,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有些焦急道:“老范,你开个条件吧。”
范建国猛地抬起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傅松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范建国哑然失笑,摇摇头道:“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这我哪知道?”
“我刚才在想,你生意做得这么大,赚这么多钱,很可能跟你不要脸有很大关系。”
一听这话,傅松脸色一黑,老子承认自己无耻不要脸,但如果无耻不要脸就能赚大钱,那赚钱也太特么的容易了!
范建国看着他脸黑的像锅底,心头闪过一丝快意,继续道:“我刚才觉得在无耻方面,离你还有点距离,所以决定向你学习,看你看齐。”
说到这,范建国自嘲地笑笑,“可现在我发现自己在不要脸程度上,跟你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十万八千里。算了算了,我答应你了,从此跟寅蕾是路人,以后能不回沐城就不回沐城,免得打扰你们双栖双飞。”
傅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你会这么好心?”
范建国鄙夷地看着他:“我范建国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无耻到把自己媳妇儿当筹码,从你这里换取好处。”
傅松脸更黑了,忍气道:“老范,别把自己说的跟白莲花似的。”
范建国笑道:“水性杨花的女人,看别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骚货,同样的,心里装着屎的人,才会看什么都是屎。”
“虽然很想在你脸上来上一拳,但不得不承认,你他娘的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傅松说着说着居然笑了起来,“如果你把我当成这样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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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建国道:“我也不是这种人,所以以后那种话就别再说了。”
傅松拍拍手道:“好,那就换个说法。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不需要。”范建国毫不犹豫拒绝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这人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更何况是你的人情。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傅松见范建国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感觉非常委屈:“老范,我是真的想跟你交朋友的,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范建国语气夸张道:“别,当你的朋友,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多出来顶绿油油的帽子,不敢当!”
傅松:“……。”
看在寅蕾和范依然的份上,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再问你一遍,嗯,你就当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范建国翻了翻眼皮道:“没!”
傅松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行吧,走了。”
走了两步,他忍不住回头问:“你刚才说不打扰我和寅蕾,是真的假的?”
范建国恼火道:“老子都说了,你还想怎样?不要欺人太甚!”
傅松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我要谢谢你。”
范建国把头转到一边,无力地挥挥手。
没走出多远,突然听到范建国道:“等等。”
哼哼,老子让你装白莲花,最后还不是忍不住了。
只要你有所求,那就好办了。
连忙转过身笑呵呵道:“老范,啥事儿,你说。”
范建国从树墩子上爬起来,跺了跺发麻的双脚,问道:“房地产的生意难做了,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傅松愣了一下,画风有点不对啊,不是应该讲条件吗?
见傅松不吭声,范建国哼了一声:“不想说就算了,后天办完手续我就走,希望你……。算了,你们爱咋地咋地,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哎,老范。”傅松喊住他,“你问我有什么建议,就不怕我坑你?”
“你不敢,也没必要,而且你说的对不对,我自己也会判断。”
傅松感慨道:“老范,你确实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范建国说的一点都不错,傅松就算对他再不满,也不敢对他下死手。
一方面,他毕竟是范依然的亲生父亲,范依然又是梁希内定的儿媳妇,虽然傅松对此并不当回事,但谁让儿子不争气呢,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妻管严的苗头。
只要范依然有一丝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可能性,傅松就不敢对范建国下死手。
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寅蕾的考虑。
寅蕾和范建国虽然闹掰了,但老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以傅松对寅蕾的了解,她现在只是在气头上,事后如果知道自己对范建国下死手,或许嘴上不会说什么,却保不准心里不痛快。
所以,何必把事情做绝呢?
至于范建国说没必要,也是傅松无可辩驳的。
最后就是他说的自己判断,联想到他撤离海南的决定,很难说全是自己忽悠的功劳。
“你问我有什么建议,具体建议我是没有的,不过你可以先说说你的想法,我帮你参谋参谋。”
范建国道:“我跟你不一样,没有做实业的本事,做实业太难了,投入大,见效慢,风险也不小。而且我本钱太少,扔到实业里,连个水花儿都起不来。”
“是啊,在中国,能把实业真正做好确实太难太难了。”傅松也是有感而发,国内的社会环境、经济基础、技术水平等等,都导致了大部分人逃离实业,转而拥抱那些来钱快的行业。
范建国又点了根烟,问道:“做外贸怎么样?”
“哪方面的?”
“草编。”
傅松疑惑道:“草编?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做的?”
范建国笑了笑道:“你看不上草编、柳编这些东西,但外国人稀罕啊。我还在文化局干的时候,没事就琢磨将来可以做什么生意。
思来想去,也就柳编草编了。一来我对这些还熟悉,二来风险比较小。”
傅松为难道:“你要说工业品什么的,我还能参谋参谋,可草编是工艺品,我还真不太了解。你有货源吗?”
“货源还是不少的,河北河南山东江浙海南都有。”
傅松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老范啊老范,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是不是没销路?”
“本来想等从房地产腾出手来再找销路,不过既然有你这个现成的外商,不利用好那就太浪费了。”
傅松眯着眼睛问道:“你这是吃定我会帮忙?”
范建国耸耸肩道:“碰碰运气罢了,大不了我自己找,最多麻烦一点。”
傅松笑道:“虽然我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范建国鼻子里出气嗯了一声,“明天我去机场接依依。走了。”
傅松道:“本来说好了我去……。”
范建国哼了一声:“我是去接依依的,你不怕尴尬尽管去,反正我的脸都丢尽了,我是无所谓。”
傅松:“……。”
范建国又道:“还有,依依是我闺女,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你和寅蕾随便怎么样都行,我不想管也懒得管,我也可以同意依依跟她妈一起生活,但她不能不认我。”
站在原地目送着范建国远去,傅松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有点像两只雄性动物划分势力范围,虽然都讨厌对方,但又都有所顾忌,不能不捏着鼻子跟对方达成互不侵犯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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