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祭司风若水高坐在珠帘之后,身旁站着黑着一张脸的白染,殿下左右皆是高阶的辉月弟子,宛若众星拱月之势。
“启禀祭司大人,太子殿下、风王爷、小郡主到。”
“拜见祭司大人。”
风王爷和太子对宝座上的祭司俯首作揖,月夕却是不为所动。
众所周知,痴儿是不用懂礼数的。
“免礼。”
祭司的声音柔柔的似要滴出水,却自带一番威势。
“谢祭司大人。”
“拂衣,你知道本座为何要让你父女二人前来?”
“知道,是为那贱婢。那贱婢的父母死不要脸将我告到了辉月宫,求什么公道。殊不知那贱婢意图谋害我儿,死有余辜,再死上千次万次都不为过。”
“人死魂离,入地狱,受七灾八祸,痛苦煎熬数十载方能过奈何桥,步六道轮回,又经千万磨难,方能为人。拂衣,人命贵重。”
风王爷不屑道:“与我何干。是那贱婢自蹈死路,不顾怜自己的狗命。我又为何要怜惜于她。我怜惜她,谁又来怜惜我的轻轻。要是我的轻轻有什么不测,我挖她祖坟,灭她满门都不解恨!”
“你……”
风若水无奈道:罢了,“此事就此揭过。”
显然对这个滚刀肉一样的晚辈,风若水是无可奈何。
白染朝风若水愤慨作揖道:“师尊,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郡主是风王爷的女儿,小蝶也是她父母的女儿,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们是平等的。”
“小郡主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可小蝶就因为一个玩笑就被乱葬岗的恶鬼活活啃食而死,永不超生。就因为他们是权贵,小蝶是庶民?这不公平!”
“哦……那小染觉得应当如何?”
面对风若水的反问,白染有些心虚,“至少…至少也得让小蝶的父母来辉月宫当年对质。总不能只听风王爷一家之言吧。”
“小染,辉月宫不是大理寺。”风若水声音微冷。
言下之意,审理案件是大理寺的事,辉月宫是神圣之地,神之所在,不是所有人都配踏足的。
“那婢女之死的始末,本座已经了解清楚。人应秉性纯良,不应有害人之心。众生平等,不论尊卑,玩火者必自焚,咎由自取罢了!”
“只是念在她父母年迈丧女,已命弟子送去了金钱财帛,想来老而无忧。若那婢女泉下有知,该是知足了。”
话说的这么明白,白染又不是傻子。只是处心积虑扇动的闹剧就以这么轻描淡写的方式结尾,很是不甘。她两世为人从未见过原告不准申诉的,而今在这里更是连露面的资格没有了。
护短护的这么厉害,还真是活久见了,这就是权力的威慑吗?说什么大公无私,爱民如子,还不是徇私枉法,虚伪!
还有那个太子,他是来当背景板的吗?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他难道不知道此次是帮他和那个智障摆脱封建婚姻的最好时机。
跟那个该死的孙总一样脑袋被驴踢了吧。不知道和智障结婚,生的后代一定是智障吗?
面对白染的眼神暗示,太子视而不见。
对于这个暗地里煽阴风使鬼火的女人,他厌恶之极。
“好了,公事已了该说说家事了。这就是轻轻吧。”
风若水从珠帘后起身踱出。
和记忆中朱砂纯美不同,如今的风若水,头戴玉冠,紫衣华丽,手握权杖,气势睥睨超然,嘴角含笑不改威严神圣,光滑细腻的美丽面孔丝毫看不出来被业火灼烧的痕迹。
果然时间和阅历最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若说以前的风若水是内敛含蓄,如今倒是称得上锋芒毕露。明明只是一个修士,身上却隐有神光泛起。
月夕看向风若水的时候,风若水也在看着月夕,准确的说她已经把神念渗透到了月夕身体里试图读出什么。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风轻,但是这一次,只一眼,便让她心慌恐惧。当她迫切的把神念伸进月夕魂魄试图读出什么,然而却是泥牛入海。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很不好,然而风若水依旧保持着面上的微笑,优雅的让人看不出端倪。
风王爷介绍道:“这是轻轻。轻轻,这是祭司大人,快叫祭司大人。”
然而月夕只是静静地看着风若水,在外人看来俨然呆愣。
“我听小染说轻轻在乱葬岗受了惊吓,身子大为不好。如今看着没有大碍,着实欣喜。”
“这不是托了祭司大人您的庇佑嘛。有您的威势在,哪个不长眼的鬼邪感冒犯轻轻。”
“话非如此。外力再强,也只是外力。只有自身强大才是大道。轻轻是我风家的血脉。风家先祖当年靠着一身强横的灵力辅佐太祖皇帝开疆拓土,作为后人也理当拥有灵力才是。”
“不说除魔降妖,至少能护卫自身。而今你早已年过半百,已然与修炼无缘。倒是,轻轻,本座希望她代替你来辉月宫修习,本座会亲自教导。”
白染心中一惊,恨的咬牙切齿,这就开始走后门了?!要是让那个白痴进了辉月宫,她这个首徒的地位还保得住?
风王爷眼神一瞬晦暗,快的让人以为是幻觉。
“祭司大人您的好意,我和轻轻心领了,只是您也看到了,轻轻不同于别的孩子,她的心智和体质实在不适合任何修行。”
“拂衣,你错了。在世人眼中,越是机敏之人越容易修炼,事实却并非如此,人啊,想得越多,欲望就越多,思考的越多,往往就会忽略最本质的事情,心也就越来越浮躁。倒是心思单纯的人,反而越容易入道,就如当年的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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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二字就仿佛两把冰锥狠狠刺中月夕的心脏。记忆的画卷被展开,抖落时光的灰尘,她的眼前依稀浮现起一张青涩俊秀的少年脸庞,两颗虎牙甚是可爱……
白染问道:“师尊,温寒是谁?”
风若水殷红的唇瓣笑容更甚,似要开出一朵绝美的花。
“温寒啊,和轻轻一样是个痴儿,被上任祭司带回辉月宫,年仅十七便是仙阶。”
十七岁的仙阶!白染震惊了那该是何等天才!同时也很是不甘!那样的天才居然是一个傻子!她居然被一个傻子比下去了!那不是说她比傻子还不如!
“那他现在在哪里?”
就算武力上被碾压,智力上还是可以绝对鄙视的。不管怎么说白染绝对不允许一个傻子凌驾在她之上。
“他死了。在百年前的那场审判中,他为了救出上任祭司,持着破杀剑一夫当关,对敌天下,最终灵力枯竭,万箭穿心,血雨梨花。”
“到死的那一刻,他都跪挡在祭司的身前,不让人伤她一分。他的举动震撼了在场所有人。我想祭司在他心目中大抵就是太阳吧,就是死,少年也不让他的太阳陨落。”
“昙花一般的人物,惊艳了世人,为着心中的信仰转瞬凋零,碾作尘泥。那般卓绝的天赋,如果再多给他几年,定能成为又一位辉月神官。”
嫉妒使人扭曲。相比于风若水的喟叹,白染只有嘲笑。一个傻子再惊艳又如何,还不是死了。傻子就是傻子,装什么伟大,为了救人被射成刺猬,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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