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库茨克在西伯利亚大陆腹部,因为城市建立在永久冻土层上面,所以又被称为“冰城。”属大陆性气候,冬天严寒且漫长,一月平均气温为-38.6℃,极端最低温为-64.4℃。夏季短暂,温暖,七月平均气温为19.5℃,极端最高气温38.4℃,绝对温差超过100℃,为全世界大陆性气候表现最典型的城市。
就在这个城市的郊外,建立有若干个战俘营,关押着来自德国和樱花国的战俘,人数最多时有十万人左右。但由于恶劣的气候,以及食物供应的不足,每天都会有不少的战俘死去,总战俘的人数在不停地下降。
列车在第五天下午,到达了雅库茨克。
索科夫带着自己的瓦谢里果夫等人刚下车踏上站台,就有一名穿着长军大衣,戴着棉军帽,脸冻得有些发紫的军官,来到了索科夫面前,态度恭谨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是从莫斯科来的索科夫将军吗?”
“没错,我就是索科夫。”索科夫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军官,警惕地问:“军官同志,您是谁?”
“我是亚森科上尉,是奉卢金将军的命令,前来迎接你们的。”
“请带路吧。”
在亚森科的带领下,一行人出了火车站,上了停在路边的两辆吉普车。
亚森科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置,索科夫和瓦谢里果夫坐在后排,另外两名战士坐第二辆车。
车启动之后,瓦谢里果夫忍不住说了一句:“上尉同志,你们这里可真够冷的。莫斯科此刻虽然还是冰天雪地的冬天,但每天的温度都维持了零下几度。”
“少校同志,”亚森科半转过身子说道:“这里最冷的是一二月份,每天的气温都在-35℃左右。今天的气温是-20℃,和上个月相比,已经算是很暖和了。”
听说这里的天气这么冷,索科夫不禁为卢金担心起来,他试探地问:“上尉同志,卢金中将的身体如何?”
亚森科迟疑了片刻,随后回答说:“不太好,入冬之后,就经常咳嗽。医生为他检查过身体之后,说他应该去相对暖和的地方去疗养,否则他的身体是支撑不了几年的。”
索科夫觉得亚森科说的很有道理,卢金从德军的战俘营里解救出来没多久,就和自己一起前往远东,参与了八月风暴行动。如今又被派到苦寒之地来看管关东军的战俘,对他的健康是非常不利的。他开始考虑,等自己回到莫斯科之后,是否应该向朱可夫建议,把卢金调回莫斯科,给他安排一个相对清闲的工夫,否则以他的身体状况,待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是活不了几年的。
因为路上到处都是积雪和冰层,车辆行驶的速度很慢,时速不超过30公里。
索科夫扭头朝窗外望去,却发现窗玻璃上是一层厚厚的冰,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他摘下手套,用指甲扣玻璃上的冰,费了好大的劲,才扣开巴掌大的面积,勉强能看清楚外面街边行走的行人。
这些行人中,有军人也有平民,他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棉帽或者狗皮帽子,脸也遮得严严实实,以防止被冻伤。人行道上有积雪、有冰层,所以他们行走的速度并不快,都是缓缓地朝前移动。
瓦谢里果夫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后感慨地说:“这里的气候常年处于严寒之中,居民可真是不容易啊。”
“是的,刚来的时候,我也受不了这里的严寒,但时间长了,也就渐渐地习惯了。”
“那关押在这里的战俘,他们能适应这样的气候吗?”
“不适应,也得学着适应,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亚森科说道:“去年刚进入12月,气温就骤然降到了-38℃,那些来自远东地区的关东军战俘,住的都是普通的木屋,屋里没生火,一夜之间就被冻死了四千多人。”
“多少?”正在看街景的索科夫,听亚森科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上尉同志,你说冻死了多少战俘?”
“四千多。”亚森科听索科夫问起此事,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准确地说,是冻死了4652人。卢金中将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立即安排人手给战俘住的木屋增加保暖设施。但就算如此,每天依旧有上百人被冻死,直到进入三月,随着气温的上升,冻死战俘的情况才基本消失。”
听亚森科这么说,索科夫心里不禁暗叫可惜,要是这严寒再维持两个月,估计还能冻死几千上万的小鬼子,让他们就这样活下来,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么多关东军的战俘死了,你们是怎么处置的?”索科夫随口说道:“把他们的尸体埋在种土豆的地里,明年土豆的产量能不能翻番啊?”
谁知亚森科听后,脸上却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将军同志,我们这里太冷,根本无法种植庄稼,居民们所需要的粮食都是从其它地方运来的。”
这次轮到索科夫好奇了:“既然这里不能种植庄稼,这里的人是通过什么生活的?”
“雅库茨克市以建筑材料加工业、木材采集加工业、皮革制造业、食品加工业、煤炭开采业、水利能源开发、电力工业、渔业加工业、狩猎业为主,此外还有养马业和养兽业。”亚森科向索科夫解释说:“由于气候寒冷,埋进土里的尸体常年不腐,就连几万年前的猛犸象尸体出土时都新鲜如初。”
索科夫和亚森科闲聊时,无意中一回头,正好看到有一个军人,从车头的方向走过来。虽然对方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军帽,还把脸围的严严实实的,但索科夫却觉得此人的身形看起来很熟悉。
正当索科夫在思索此人的身形看起来怎么这样熟悉时,那人已经和吉普车旁经过,朝车尾的方向走去。索科夫连忙扭头望向后面的车窗玻璃,想再次确认一下,那人的身形是不是很熟悉,但却发现这里的车窗上也全是冰,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索科夫用手指扣了两下,却只扣下一小块冰,依旧看不清车外的东西。
“停车!”索科夫转身冲着司机大声地喊道:“快点停车!”
司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既然是将军命令停车,他自然就把车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索科夫就推开车门,直接跳出车外,朝着车后的方向望去,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搞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只见那人就在十几米外,沿着人行道慢吞吞地朝前走着。索科夫加快脚步追上去,想让对方转身摘下遮脸布,让自己看看他是谁。谁知他刚跑出没两步,就踩上了地上的一块冰,直接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将军同志,您没事吧。”见索科夫摔倒,刚下车的瓦谢里果夫被吓坏了,他连忙快步来到索科夫的身边蹲下,扶着索科夫坐起身,随即关切地问:“您有没有受伤!”
索科夫抬头朝前方的那个人望去,正好看到他的背影拐进了一个巷子。连忙用手朝前面一指,吩咐瓦谢里果夫:“少校,有个穿军大衣的人,刚刚转弯进入了前面的巷子,你立即带人去把他带过来。”
“好的,将军同志。”瓦谢里果夫直起身,叫过一名刚下车的警卫员,吩咐他说:“你照顾好将军!”随后又冲另外一名警卫员说,“你跟我来!”
此刻亚森科也来到了索科夫的身边,帮着警卫员把索科夫从地上扶起来,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您没受伤吧?”
“没有。”索科夫摇摇头说:“我只是摔了一下,但没有受伤。”
“将军同志,您刚刚是看到谁了吗?”
“刚刚有一个从车旁经过的军人,”索科夫解释说:“虽然他戴着帽子,用布遮着脸,但我觉得他的身形很熟悉,像是我认识的某个人,所以就下车出来瞧瞧。我摔倒之后,他就转弯走进了前面的小巷子,我已经往瓦谢里果夫少校带人追上去了。”
正说着话,索科夫就看到瓦谢里果夫带着警卫员,从那条巷子里走出来。他们两人出来之后,身边并没有再出现别的人,索科夫立即意识到,他们肯定没有追到自己想找的人。
果然,等瓦谢里果夫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歉意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们追到巷子里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条巷子有多深?”索科夫反问道:“难道他一转眼就不见了?”
“将军同志,这条巷子大概有五六十米深。”瓦谢里果夫回答说:“巷子里有不少的住户,但房门都关着,我估计那人进了巷子之后,可能是进了哪家民宅。我们就两个人,又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所以没法寻找。”
索科夫听瓦谢里果夫这么说,只能暗叹一口气,随后一挥手,说道:“都上车吧。我想卢金中将应该等急了。”
车辆重新上路,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驶入了一个院子,在一栋三层楼的建筑物旁停下。
车停稳之后,亚森科扭头对索科夫说:“将军同志,到了!”
“前面带路吧。”
当索科夫跟着亚森科走进建筑物时,站在门口的两名哨兵向他行持枪礼,而且没有阻拦跟在他身后的瓦谢里果夫等人。
在亚森科的带领下,索科夫等人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门口。
亚森科抬手在紧闭的对开门上敲了两下,没等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就抬手推开了其中一扇门,直接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门。
片刻之后,亚森科从门里走出来,并将门开得大大的,随即态度恭谨地对索科夫说:“将军同志,您请进吧!”
索科夫扭头对身后的瓦谢里果夫说了一句:“你们留在回这里等我。”随后就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一进屋里,索科夫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呆了,平时随时坐着轮椅的卢金,此刻正稳稳地站在房子的中间。
见到索科夫进门,卢金就张开了双臂,热情地说:“米沙,欢迎你到雅库茨克来!”
索科夫上前和卢金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后,好奇地问:“卢金,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卢金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你和雅沙离开司令部之后,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曾经到我们的部队视察,看到是我坐在轮椅上接待他,便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能让我们英雄一直坐在轮椅上呢。’说完,他就叫过一名军官,低声地吩咐了几句。两天之后,我就收到了华西列夫斯基派人送来的假肢,经过半年多时间的练习,我基本已经摆脱了轮椅,可以在不用拐杖的情况下,自由地行走了。”
虽说卢金说他可以自己行走,但索科夫心里很清楚,这个年代的假肢,就算做得再精美,使用者依旧还是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自如,便搀扶着卢金在沙发坐下。
“米沙,我真是没想到,你接到我的电报,这么快就过来了。”卢金有些意外地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要等到六七月天气暖和了之后再过来。”
索科夫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告诉对方,我不知道雅库茨克这里如此冷,否则肯定会等到夏天再过来拜访你。但这些在心里想想可以,却不能说出来,于是他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卢金,情况是这样的,我军四月下旬将在欧洲举行一次规模庞大的军事演习,而我可能也要参加这次演习。如果不赶在演习前过来探望你,那就只能等到七八月去了,我可不想等南昌的时间。”
卢金听索科夫说四月下旬在欧洲会举行一次规模庞大的军事演习,心里不免好奇地问:“米沙,战争都结束了,我军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搞军事演习呢?”
“卢金,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次军事演习是为了起到震慑西方的作用。”索科夫知道卢金没有机会听到丘吉尔的讲话,把将丘吉尔抛出的“铁幕”理论,向他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你想想,如果我们不采取强硬的态度来处理此事,西方国家就会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将来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对付我们。”
“米沙,我觉得朱可夫元帅的这种做法是对方的。”卢金点着头说:“当对手向我们挥舞拳头时,我们不应该向对方露出笑脸,而是拿起一把斧头挥舞几下,让对方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