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没想到在不经意间,自己的部队已经多达七个步兵师、一个步兵旅、一个坦克军、两个炮兵师以及若干个直属的坦克旅。
他对萨梅科说:“参谋长同志,真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集团军的规模已经发展到了七个步兵师,外加若干部队。部队壮大了,是好事,但也给我们带来了不便。”
“是的。”萨梅科赞同地说:“以前五个师的时候,下达一道命令,也许只需要五六分钟。如今有了这么多的部队,等我们把命令传达下去,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才能将一条作战命令传达下去,这可不行啊。”索科夫说道:“要知道,在战争中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这样很容易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
“司令员同志,你说得没错。”卢涅夫插嘴说:“我听说从今年开始,很多集团军的建制里,都出现了步兵的军级单位,每个军下辖三四个师。如果上级给我们两个步兵军的建制,就能方便你们在以后战斗中的指挥。”
“军事委员同志,你说得没错,上级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索科夫对两人说道:“今天我去方面军司令部时,科涅夫将军就告诉我,可能很快就会在我集团军增加军级建制,以方便我们的指挥。”
“那什么时候可以增设步兵军呢?”萨梅科问道。
索科夫虽然知道部队改番号的日期,但各集团军建制内是什么时候恢复步兵军的,他却不清楚,只能摇着头说:“我不清楚。”
福缅科和霍赫洛夫两个接到索科夫的电话后,立即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司令部来接受作战任务。
索科夫和两人一一握手后,还关切地问:“怎么样,两位师长同志,你们的部队还能继续作战吗?”
“当然能继续作战。”福缅科一想到刚补充给自己的几千指战员,嘴角就不禁微微上翘:“您刚给我们补充了那么多有战斗经验的指战员,完全有能力执行任何作战任务。”
“那你们呢,霍赫洛夫上校?”
“司令员同志!”听到索科夫问自己,霍赫洛夫上校连忙上前一步,有些激动地回答说:“自从库尔斯克会战后期,我师补充了大量的新兵之后,您就一直让我们当预备队,没有布置什么作战任务给我们。前两天补充给我们大量有经验的指战员,对我们师的战斗力有很大的提升,我们也有能力完成上级的任何作战任务。”
见两名师长都如此有信心,索科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很好,既然你们都如此有信心,那我就给你们布置作战任务。虽然我军解放了哈尔科夫,但在城市西面、西南面和南面,还有大量的德军存在,如果我们想顺利地到达第聂伯河,就必须想办法肃清他们。”
福缅科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我们的进攻目标是哪里?”
“梅列法要塞!”
“梅列法要塞?!”
“是的,梅列法要塞。”索科夫对两人说道:“要想夺取梅列法要塞和铁路枢纽,你们首先要渡过穆扎河,想办法消灭躲在陡峭河岸上的敌人,并在左岸建立登陆场。”
得知自己的进攻目标是梅列法要塞,福缅科不禁皱起了眉头:“司令员同志,那一带河流纵横,不利于机械化部队的展开,我们如果要实施强渡,恐怕无法得到炮兵的支援。”
“福缅科将军,”索科夫安慰对方说:“你不用担心炮兵的问题,但渡河作战开始时,我会将坦克旅和炮兵部署在河边,直接为你们提供炮火掩护。”
“司令员同志,”福缅科的问题刚解决,霍赫洛夫又提出了自己顾虑:“如今雅科夫上校的气垫船分队已经离开了,我们只能采用普通的船只实施强渡。要通过穆扎河,并登上陡峭的河岸,恐怕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霍赫洛夫上校,你的顾虑我们也考虑到了。”萨梅科开口说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们制定了两个计划。一是派部队从穆扎河的上游偷渡,二是偷渡失败以后,从正面发起强渡作战。”
福缅科等萨梅科说完后,谨慎地问:“参谋长,那您打算让哪支部队去偷渡,哪支部队又在偷渡失败后,从正面发起强渡作战呢?”
“福缅科将军,”萨梅科望着福缅科说道:“霍赫洛夫上校的第182师,由于种种原因,如今战斗力是全集团军里垫底的,如果由他们来担任强渡任务,肯定不合适,因此司令员同志认为可以由他们去执行偷渡任务。
而你们第84师呢,战斗力在我们集团军里是拔尖的,由你们来担任正面强渡任务,无疑是最合适的,我和司令员同志都放心。”
听到萨梅科的夸奖,福缅科不禁喜笑颜开,他连忙向萨梅科表态说:“放心吧,参谋长同志,我们绝对不会辜负您和司令员同志的信任。等战斗一打响,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渡过穆扎河,快速地冲向梅列法要塞,让敌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福缅科将军,我很高兴看到你有这样的信心,但是也不能轻敌哦。”索科夫微笑着说道:“德国人虽然被我们从哈尔科夫赶走,但平心而论,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容低估,若是因此认为敌人不堪一击,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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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梅科接着说道:“福缅科将军,恐怕上级很难给你们提供足够的船只,因此你必须在一天时间内,准备足够多的渡河器材,在强渡时使用。”
听萨梅科这么说,福缅科不禁头痛起来。自从乘坐过气垫船之后,他对所有的船只都嗤之以鼻,觉得再好的船只都无法和气垫船相提并论。气垫船不光在河面上的行驶速度快,在平地上也跑得不慢,可惜如今都运回莫斯科了,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使用,就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参谋长同志,”福缅科苦着脸问萨梅科:“我应该去哪里搞船只呢?”
“上级会拨一部分给我们。”萨梅科回答说:“但数量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的渡河需求,因此你们必须想办法自己搞一些渡河器材。比如说门板、棺材或者是圆木,这些都能作为渡河器材使用。”
索科夫听到萨梅科提到用棺材做渡河器材,不禁微微摇了摇头,用门板、圆木扎木筏渡河,自己还能接受,扔几口棺材到河里当渡河器材,这画面实在太美,他都不忍多想。
霍赫洛夫插嘴说:“司令员、参谋长同志,如果我们师要前往上游实施偷渡,恐怕就无法随身携带船只,到时该如何渡河呢?”
“上校同志,你是怎么了?”卢涅夫听到这里,有些听不下去了,插嘴问道:“你是第一天当指挥员吗,这种事情都想不到办法解决吗?”
“军事委员同志,”霍赫洛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虽然可以让指战员们泅渡过去,但总有一些不会水性的战士,无法通过河流。”
索科夫见霍赫洛夫处境尴尬,连忙出来给他解围。他望着霍赫洛夫问:“上校同志,你们师里有多少行军锅?”
“行军锅?!”索科夫的话,把霍赫洛夫问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司令员为什么会问行军锅,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一个连有三口行军锅,一个营就是九口锅……全师应该有上百口行军锅。”他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行军锅和我们偷渡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联系了。”索科夫快步地走到了桌边,并朝对方招招手,说道:“上校同志,到我这里来。”
等霍赫洛夫来到桌边时,索科夫把桌上的几个茶缸摆在了一起,对他说道:“上校同志,比如说这个几个茶缸就是行军锅。你把九口锅绑在一起,上面搭上木架子,”索科夫一边说,一边把几支铅笔放在了茶缸上,“这样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木筏,难道还不能把你的部下渡过河去吗?”
霍赫洛夫盯着桌上的茶缸和铅笔看了好一阵,猛地用手一拍桌面,激动地说:“太妙了,这简直太妙了。九口锅组成一个木筏,上百口锅就能组成十几个木筏,每个木筏每次搭载一个班,一次就可以把十几个班渡过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全师都渡到对岸去。”
说完这话,霍赫洛夫抬起头望着索科夫,一脸崇拜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真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出如此天才的办法。”
而福缅科也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所设想的这种木筏,的确很巧妙,而且也便于携带。我觉得我们师也应该准备这样的木筏,在实施强渡时使用。”
索科夫原本以为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晚上,才有机会实施偷渡作战,毕竟没有了气垫船,要准备渡河器材,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情。但如今可以利用行军锅制作渡河器材,准备时间就大大缩短了,甚至今晚就能实施渡河作战。
接近九月,天黑得越来越早。以前要十一点才天黑,如今九点左右,天就完全黑了。而霍赫洛夫的部队,等天一黑,就立即出发,朝着穆扎河上游进发。
得知第182师出发的消息,萨梅科还有些担心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您觉得第182师能顺利地渡过穆扎河吗?”
“这不好说。”在战场上,计划再周祥,但往往赶不上形势的变化。别看在布置任务时,索科夫表现得那么信心十足,可真的等开始后,他同样心里没底:“我们还是耐心地等待他们的消息吧。”
凌晨一点时,索科夫接到了霍赫洛夫发来的电报,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我师已到达指定位置,正准备实施偷渡。”
索科夫把电报看了两遍后,交给了一旁的萨梅科,对他说:“参谋长同志,第182师已经开始渡河。命令观察哨密切地坚守那个方向,一旦有什么动静,就及时向我们报告。”
急于知道渡河情况的人,除了索科夫和萨梅科外,还有城里的科涅夫。他亲自给索科夫打来电话,关切地问:“索科夫同志,情况怎么样?”
听到是科涅夫打来的电话,索科夫连忙毕恭毕敬地回答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182师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正在做渡河前的准备。”
听完索科夫的报告,科涅夫沉默了片刻,随后谨慎地问:“索科夫同志,你觉得他们的偷渡行动能成功吗?”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字斟句酌地说:“我觉得敌人应该还没有察觉到我们的渡河意图,因此在上游应该没有什么严密的防守,我们渡河成功的几率是非常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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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索科夫的说法也很不肯定,但介于第27集团军在库尔斯克会战和哈尔科夫战役中的突出表现,科涅夫对他的这种说法是深信不疑。他嗯了一声后,对索科夫说:“那好,如果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记得及时地通知我。”
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萨梅科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看来科涅夫将军比我们还紧张渡河的结果。”
“是啊。”索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否能快速地拿下梅列法要塞,关系到友军对柳博京的攻击是否会受到影响。只要我们占领了铁路枢纽,那么敌人的补给就会中断,柳博京市内的敌人就支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更快地打通前往波尔塔瓦的道路。”
萨梅科抬手看了看表,向索科夫建议:“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让第84师也进入指定位置,一旦第182师的偷渡失败,就可以命令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向对岸展开强渡?”
“夜间强渡?”索科夫听到萨梅科的这个建议,不禁皱起了眉头:“夜间根本看不起对岸的防御情况,如果我们贸然发起强渡作战,不光会遭到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拦截,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好不容易冲到岸边,但却迷失了方向的情况出现。”
索科夫说完自己的担心后,态度羡慕地表示:“不行,绝对不能在夜晚实施强渡。白天强渡时,虽然会遭到敌人的疯狂拦截,但我们的炮兵却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那好吧。”见索科夫的态度如此坚决,萨梅科无奈地说:“那就等到天明,再向穆扎河对岸的敌人发起进攻吧。”
凌晨两点时,霍赫洛夫上校再次发来了电报。
萨梅科从通讯参谋的手里接过电报,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等他看完上面的内容,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随后抬起头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霍赫洛夫上校报告,他们的第一批渡河部队,已经顺利地登上了对岸,岸上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喜不自胜,他吩咐萨梅科说:“快点给霍赫洛夫上校回电报,让他们立即建立登陆场,防止敌人可能发起的反扑。”
“司令员同志,我看这份电报没有必要发。”萨梅科笑着对索科夫说:“霍赫洛夫也是一名老指挥员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基本常识,我想就算不给他发报,他也会命令部队在对岸建立登陆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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