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库尔茨巴赫带着魏特曼返回军指挥部的途中,雅库鲍夫已经率领预备团四营的指战员进入了街垒厂。
在街垒厂守军的指引下,雅库鲍夫来到了别尔金的指挥部。他走进没有屋顶,只有四面墙的房间时,看到一名政工人员正坐在残破的木桌旁,正在看桌上的地图。他看清楚对方的政工军衔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客气地问:“副营级政委同志,我是缩编团新任副团长雅库鲍夫中校,请问你们的团长在什么地方?”
听到雅库鲍夫的声音,那位政工人员起身迎了过来,还隔着老远,就主动伸出了右手:“欢迎您,雅库鲍夫中校。我就是团长别尔金。”
“什么,您就是团长?”雅库鲍夫听到别尔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再次看了一眼别尔金的领章,的确是政工人员的军衔,不由惊诧地问:“可您是政工人员啊?”
“没错,在担任缩编团团长之前,我是步兵第73旅的旅政委。”别尔金一边和雅库鲍夫握手,一边向他解释说:“和近卫第41师合并后,由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担任缩编团而定团长,师长考虑到我以前曾经担任过军事主官,便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我们。”
搞清楚为什么缩编团的团长是一名政工人员后,雅库鲍夫继续说道:“团长同志,是师长命令我前来担任您的副团长,同时带了一个营前来加强街垒厂的防御。”
“一个营?!”别尔金听说来了一个营,本能地问道:“中校同志,有多少人?”
“营里有八百人。”雅库鲍夫有些得意地回答说:“再加上我原来的团直属部队,总兵力超过了一千人。”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别尔金正在为自己手里的兵力不足而犯愁,得知雅库鲍夫带来了一支上千人的援兵,不由喜出望外,接着又问:“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吗?”
别尔金的这个问题,让雅库鲍夫羞得满脸通红,他迟疑了片刻,回答说:“对不起,团长同志,我带来的这支部队都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还是第一次上战场。”说完以后,他就心虚地望着别尔金,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别尔金听到雅库鲍夫的答复,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但如今坚守街垒厂的兵力不足,来一支上千人的新兵,也算聊胜于无了。他把雅库鲍夫叫到了桌前,指着地图对他说:“中校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情况。”
雅库鲍夫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地图,眼珠子差点直接掉出来,他吃惊地问:“团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德国人居然占领了工厂的绝大多数地区。我们的部队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阻止反击,把这些失去的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面对雅库鲍夫的质疑,别尔金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中校同志,不是我们不想从敌人的手里夺回这些阵地,而是因为我们的兵力有限,用于防御都非常吃力,更别说组织反击了。在我们团进驻街垒厂时,原来坚守工厂的几个师,只剩下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步兵第138师,总兵力也只有一千出头。”
听完别尔金的介绍,雅库鲍夫意识到街垒厂的形势,比自己设想的更加严峻。他抬起头望着别尔金,表情凝重地说:“团长同志,请给我们下达命令吧。”
“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决地守住工厂,绝对不能德国人占领它。明白吗?”在听到雅库鲍夫响亮的回答之后,别尔金又继续说:“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下各营的分布情况。一连及一营营部,在我的指挥部左翼;二连和我的团部,在我团防御地段的正中位置;而一营三连,则在右侧掩护我们的右翼。至于二营,他们目前部署在整个防线的后方,负责协助炮兵,用炮火协助步兵进行防御……”
等别尔金介绍完街垒厂里的部队后,雅库鲍夫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连忙问道:“团长同志,您的团只有两个营吗?”
“当然不是。”别尔金摇着头说:“还有一个三营和海军陆战营,前者在城市南面的市中区进行防御;而后者呢,则在红十月工厂的工人新村防御。”
“你们团的防御面积可真够宽的。”雅库鲍夫感慨地说:“这么一来,你们团的兵力,就被大大地分散了。”
“中校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别尔金面带着笑容对雅库鲍夫说:“请你不要老是用‘你们团’这个词,如今你是缩编团的副团长,因此应该称呼为‘我们团’。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长同志。”雅库鲍夫不好意思地答应一声后,接着反问道:“您打算如何分配部队呢?”
“二营在整个防线的后方,只要防线不被敌人突破,他们是没有机会和敌人交锋的。我看就把部队分配给一营,至于你带来的团属部队,就留在这里负责团部的保卫工作。”
分配兵员的工作刚刚做完,一营长瓦西里大尉就打来了电话,向别尔金报告说:“团长同志,德国人又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太好了。”刚刚才补充完兵力的别尔金,如今是意气风发,他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大尉同志,既然敌人赶着来送死,那你们就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对了,敌人这次派出了坦克或突击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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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团长同志。”瓦西里一边打电话,一边从指挥部墙壁上的缺口朝外望去,报告说:“我看到了有三辆突击炮,两辆三号坦克,正朝着一连的防区而来。”
“看来德国人还没有吸收刚刚的教训,那你立即派出反坦克排,让反坦克手们隐蔽在弹坑,等敌人坦克和突击炮靠近后,把它们全部干掉。”别尔金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德国人打算用多少坦克和突击炮,来给我的火箭筒当靶子。”
别看雅库鲍夫刚从师部过来,但很多东西他都不懂。等别尔金放下电话后,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团长同志,什么是火箭筒?”
“是一种新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没等别尔金说话,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反坦克手们可以扛着这种轻巧的反坦克武器,躲在敌人必经之处,干掉敌人的坦克。”
别尔金没有朝门口看,已经听出说话的人是团参谋长万尼亚大尉,便向雅库鲍夫介绍说:“中校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团参谋长万尼亚大尉。大尉同志,这位是刚上任的副团长雅库鲍夫中校。你们两人好好地认识一下吧。”
等万尼亚和雅库鲍夫相互认识后,别尔金望着万尼亚问:“二营的情况怎么样?”
“团长同志,我正要向您汇报此事。”刚从二营返回的万尼亚对别尔金说:“战士们向我提出请求,他们也要像一营一样,到前沿和敌人战斗。”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别尔金听万尼亚这么说,顿时把脸一板,说道:“师长安排二营协助友军的炮兵,是考虑到用炮火可以减轻我军正面阵地的防御压力。要是把他们都部署到了前沿,那么炮兵的实力就会被削弱。你立即转告布里斯基大尉,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前,二营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现有的地域,否则我就拿他是问。”
趁着万尼亚给二营打电话的工夫,雅库鲍夫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团长同志,我能问一句,我们的团政委去什么地方了?”
“团政委德米特里同志,在前天的战斗中负伤了,已经被送回了马马耶夫岗。”别尔金苦笑着回答说:“在他伤愈归队前,我想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得知团政委负伤,雅库鲍夫惋惜地说:“什么,团政委负伤了?那真是太遗憾了。”
两人正说着话,桌上的另外一部电话机响了起来。别尔金只看了一眼,便对雅库鲍夫说:“中校同志,应该是师长打来的电话,想必他想了解你吗是否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别尔金拿起电话听了听,果然是索科夫打来的,他便笑着说:“米沙,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雅库鲍夫中校和他的部队已经安全地到达了街垒厂,兵员已经补充到一营的各连,正准备参见战斗呢。”
“参加战斗?!”索科夫听到这里,随口问了一句:“敌人又向你们发起进攻了,有什么样的规模?”
“据瓦西里大尉的报告,敌人出动了两辆三号坦克和三辆突击炮,以及一部分的步兵。”有了击退德军进攻的经验,别尔金信心十足地说:“以我们现有的力量,足以粉碎德国人的任何进攻。”
“我的政委同志,”索科夫听别尔金说话如此有底气,知道他是把希望寄托在那几具火箭筒身上,便委婉地提醒他说:“火箭筒固然是敌人坦克和突击炮的克星,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德国人是很狡猾的,没准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办法,来对付你们的火箭筒,你可不要轻敌啊。”
“放心吧,米沙,我不会轻敌的。”别尔金向索科夫做完保证后,忽然想起刚刚和雅库鲍夫提到的团政委德米特里,连忙问道:“对了,我的团政委德米特里同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德米特里同志的伤势不重,经过医生的救治,已经能下床走动了。”索科夫为了让别尔金安心,还特意强调说:“我今天去看格里萨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德米特里,他的精神状态很好,最多再过四五天,就能返回你的团里,不会耽误反攻的。”
索科夫又和别尔金聊了几句,才放下电话,笑着对一旁的西多林说:“参谋长,我们的政委同志有点沉不住气了,德米特里刚到卫生队没两天,他就在问什么时候能让他的政委住院,未免太着急了吧。”
“别尔金团长的这种心情,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西多林等索科夫说完,接着他的话题说:“毕竟我们在城里已经坚守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盼到大反攻的打来,谁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历史时刻。”
西多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骤然响了起来。西多林盯着点头,调侃地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没准又是别尔金团长打来的电话,他可真够着急的。”
但等西多林把话筒贴在耳边听了片刻,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他连话筒都来不及捂住,就迫不及待地向索科夫报告:“师长同志,是卫生队打来的电话,德米特里出事了。”
“什么,德米特里出事了?!”仅仅几分钟以前,自己还在和别尔金谈起缩编团的团政委德米特里,说他可以在反攻前归队,但此刻却听到了他出事的消息。索科夫连忙接过了西多林手里的话筒,问道:“我是索科夫,德米特里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师长同志,”打电话的人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德米特里政委中毒了,看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得知德米特里支撑不了多久,索科夫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就直接跑出了指挥部。而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对视一眼后,随手把话筒往电话底座上一放,也跟着跑了出去。他们迫切地想搞清楚,德米特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索科夫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卫生队,冲着迎上来的阿西娅问道:“阿西娅,德米特里政委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他中毒了。”阿西娅急急地回答说:“人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我才让人打电话通知你。”
“他人在什么地方?”索科夫一把抓住了阿西娅的手臂,催促道:“快点带我过去。”
阿西娅带着索科夫和西多林、伊万诺夫他们来到了一个狭小的病房门口。阿西娅掀开帘子走进去,指着躺在床上的伤员,对跟进来的索科夫说:“他在这里。”
借助汽灯的照明,索科夫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的确是缩编团的团政委德米特里。他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全身的皮肤变得焦黄焦黄,仿佛被酸雾熏过似的。见此情形,索科夫不由大吃一惊,扭头问阿西娅:“阿西娅,他全身的皮肤怎么焦黄焦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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