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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1章 天禅殿内供金身!大赦天下(二合一)
    接连数日,李末都在洪门刑狱之中,借助古惊庭练功。

    与这样的强者切磋,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大,胜过自己闭门造车,修行一日千里,恍如天人顿悟。

    李末的路越发清晰,他的道法也越发强横,诸大玄功融汇贯通,已经蜕去原来形迹,生出新的玄妙。

    “小鬼,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一日,古惊庭发出了压抑在心中的疑惑。

    这些日子,他通过观察,越发觉得李末不可思议。

    作为李初一的儿子,身上流淌着李祖的血脉,可是他却未曾表现出那一族的力量,平平无奇,与凡人无异。

    然而,李末所走的道路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诸法融通,孕育异端……

    即便是这位上代妖市之主都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还是欠缺火候……”

    李末身后虚空浮动,体内玄光隐隐,似有一团气流沉浮,散发着可怕的波动。

    “法身一成,无始无终,无生无灭,无尽无量,无分别二心,无生死轮转,诸道之外,夺藏造化……”

    就在此时,古惊庭给予了启示。

    “你修炼的这具法身与众不同,似要超脱本我之外,又形于皮囊之内……”

    古惊庭的眼中透着一丝疑惑。

    法身之道,乃是天下诸法之中最为神秘的一种。

    当年,韩奇也曾经研究过此法,认为这是与本体之外,凝聚出的另一个自我,天生无上神通,俱足诸般法门。

    可是李末走的道路似乎有些不同,本我之中,凝聚自我,这不是另造,而是超脱……

    甚至有些像是转生……或者是走向未来的投影……玄之又玄。

    “玄天馆内,最精通此道的乃是【玄天七绝】之一的僧王。”古惊庭突然道。

    “僧王!?”

    李末目光微沉,对于这位大高手他并没有好感。

    僧王年少时,曾临罗浮山,以势压人,想要观览黑剑风采。

    当年,黑冥剑魔也是遭到僧王算计,断了成道之路,被囚禁在北极塔内不见天日,最终饮恨陨落。

    “僧王练就的法身可不止一尊……”

    古惊庭压低了声音道。

    玄天七绝,乃是玄天馆,也就是大乾国教最高战力,这些年不知杀了多少归墟高手。

    因此,归墟将【玄天七绝】视为心腹大敌,对这七位强者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

    “看来前辈对于僧王很是了解……”李末忍不住问道。

    他对于【玄天七绝】也颇为好奇,要知道那可是七位成道者,堪比【天下八大妖仙】的无上存在。

    “我被囚禁于此很多年了,如今僧王应该比起当年厉害太多了。”古惊庭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丝无力和感伤。

    二十年前,大火照京师,不知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他也因此沦为阶下之囚。

    当年的僧王便已有佛法弥天的气魄,二十年过去了,这位当世绝顶之一又岂会没有长进!?

    “据我所知,僧王最强的一具法身,便供奉在玄天馆的【天禅殿】内。”

    玄天七绝,各有道场。

    屠夫的道场名为【慈善殿】,兵王的道场叫做【藏兵殿】,元圣的道场乃是【一元殿】……

    僧王的道场便是【天禅殿】。

    “那是一具金身,恍若佛陀石像,被僧王供奉在【天禅殿】内,每日有高僧大德念诵经文,焚香祭拜……”

    “据说,这尊金身乃是僧王最强的力量,自从那场京城大火之后便再也没有走出过天禅殿。”

    “怪不得每天都能看见【天禅殿】那边烟熏火燎的。”

    李末露出恍然之色。

    天禅殿香火鼎盛,从不断绝,异香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

    因此,许多百姓每天都在玄天馆墙外,对着天禅殿的方向叩头求拜。

    那面墙壁常年被香火熏烤,焦黑森森,却被称为【朝圣壁】,久而久之,倒是成了京城的一大胜景。

    每年岁末的时候,玄天馆都要将其围起来,收取门票钱。

    “僧王炼制的法身不止一尊,有人说共有三尊,若是都能踏入成道境,三身合一,便能达到当年神宗的境界……”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和尚还有争强之心!?”李末不由冷笑道。

    古惊庭眸光微凝,深深地看了李末一眼,咧嘴笑道:“你若真想创出此道……可以请教他……”

    “以你的资质和潜力……就算是玄天七绝,也不会吝惜指教的。”

    “还是算了。”

    李末摇了摇头,这些天他熔炼诸法,颇有感悟,自己走的道与真正的法身是有所区别的。

    即便僧王真的指点,他也未必能够有所收获。

    更何况,李末打从心底里不愿请教僧王。

    念及于此,李末起身便准备离开。

    “小鬼,你遇到瓶颈了……”

    古惊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透着一丝调侃。

    “这世上的机缘有很多,既然遇到了瓶颈,那就放一放,我不急……”

    李末随口轻语,走出两步,他又驻足,回头道。

    “前辈,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说着话,李末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幽暗的牢狱。

    “小鬼……幸好没有觉醒李氏的血脉,否则说不定还真会让你给炼成了……”

    “可是奇怪……他是李祖血脉,怎会是凡血?”

    “那一族的血脉出现了问题?或者说黑剑动了手脚!?”

    昏暗的牢狱中,回荡着这位上代妖市之主的呓语,最终却如石子落于深潭,荡起层层涟漪,渐渐恢复平静,消散不见。

    ……

    走出刑狱,李末长长吐出一口气,明媚的阳光映照在脸上,让他有些恍惚得不太适应。

    “修行之道,一张一弛……也不能绷得太紧了。”

    这些日子,李末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既然如今遇到了平静,索性放松一番,机缘到了,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大人……”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迎面而来,将李末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陈啊……”

    李末抬头,便见陈铁甲跟在陈王度的身后,走了过来。

    “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

    李末随口问了一句,自从狐山之行后,陈铁甲便很少露面了,先前问了一句,说是向门里告了假。

    “说来惭愧,京城的姑娘实在太缠人了。”

    陈铁甲尴尬地笑了笑:“才几天的功夫,便囊中羞涩了。”

    “小陈啊,你进京才多久的功夫,就认识姑娘了?哪里的?”

    “烟花胡同的。”

    “这……”

    李末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陈王度。

    “那里可是个烧钱的地方啊。”陈王度提醒道。

    “确实如此,我进京带来的钱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

    陈铁甲摊开双手,有些无奈。

    京城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他以为只要向生活低头就可以了,谁曾想生活竟要让他跪下。

    “那种地方还是少去。”李末心中泛起了嘀咕,他自己都没有去过。

    “姑娘太热情了,有些吃不消。”

    陈铁甲微微笑着,看模样,却是乐在其中。

    “哈哈,小陈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男人有多难,等你成了亲便知道了。”

    陈王度不由大笑,拍了拍陈铁甲的后背。

    “这话怎么说?”陈铁甲忍不住问道。

    “男人啊,有时候在外面吃饱了,回家还得假装没吃,再吃上两口。”

    陈王度咧着嘴,满脸暧昧,意味深长地道出来一句人生哲理。

    “嗯!?”

    陈铁甲微微一怔,露出深思之色。

    陈王度见状,只是笑了笑,也不解释,当即看向李末,小声道:“大人……”

    “什么事?”

    “九月初九,便是玄天圣诞,朝廷刚刚颁布旨意,不日便将大赦天下。”陈王度恭敬地禀报道。

    “大赦天下!?”

    李末点了点头,国家但凡大喜或者大灾之年,通常都会大赦天下。

    玄天圣诞对于大乾而言,确实算得上一件喜事,只是不知道纪师在不在此次特赦名单之内。

    按理说,每逢大赦天下,都是又各州各府,拟定名单,上报中枢,由部阁审批之后,承由皇帝御览,才能最终定下。

    有些罪名是不能特赦的,譬如关乎伦理,谋逆等罪名。

    纪师因为涉及鱼龙台,所以遭罪下狱,可他又是镇南王世子,身份特殊……只关三年……

    “回头我得找老冯问问……”李末暗自思忖道。

    这次大赦天下是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可以让纪师提前放出来。

    只不过,这些日子冯万年刚刚出关,忙着玄门之事,倒是也很少露面。

    “我知道了,你关注一下这件事,尤其是朝廷关于特赦的相关条令……”李末叮嘱道。

    陈王度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大人放心,虽说大赦天下,可估摸着少说也得一个月,才有定论。”

    陈王度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李末心系镇南王世子,得了消息第一时间便来禀告。

    “老纪啊,你们家坐大狱的可就你一个了,皇帝应该不会不让你出来八。”

    李末喃喃轻语,若有所思。

    ……

    夜深了。

    东坊大街两旁的酒楼铺子陆陆续续关了门面,只有街角处还有两三个摊位,还未收了。

    李末晃晃悠悠,便来到了【王记面摊】前,这是家老字号,听说摊主都在这里买了三十年的面,味道一流,尤其是浇头更是一绝。

    小小的摊位,仅仅浇头便有二十多种,李末尤其喜欢葱油鳝丝面……喷香的葱油浇在红烧的鳝丝上,再来上一份荷包蛋……绝了……

    此生无憾!

    每日散班,他都喜欢来次吃上一碗面。

    “小李大人,还是照旧?”

    来得次数多了,这里的老王头都已经认识了李末。

    “老王头,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李末点了点头,随口道。

    “嘿嘿,朝廷大赦天下,我儿子马上就能放出来了。”

    老王头心情不错,今天的鳝丝都格外得多。

    他的儿子早年犯了通奸之罪,被判了十二年,再过半年就能放出来了,朝廷大赦天下,他能早出来几个月。

    “那你儿子太亏了……”李末忍不住道。

    “如此说来,杀人放火的大罪反倒划算。”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末侧身望去,这才发现,除了他之外,旁边的桌子还坐着一位老者,身形干瘦,须发几乎全白,夹杂着几缕黑丝,看年纪比马大爷似乎还老上一些,不过他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光亮。

    “老人家说笑了。”

    李末忍不住多看了这位老者两眼,他衣着朴素,只是点了一碗素面,身后站着一个老奴,垂首低头,仿佛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年轻人好面相……读书还是承家?”

    老者放下筷子,深邃的目光却是从李末的身上扫过,旁边的老奴仿佛头顶长了眼睛,赶忙递上巾帕。

    “在公门混口饭吃,比不上读圣贤书的。”李末随口道。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郎……”老者凝声轻语:“多少读书人穷经皓首,也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

    “年轻人不靠祖荫,便入公门……想来你的父母会很欣慰……”老者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先生怎么知道未靠祖荫?”李末笑着问道。

    “我会看一点面相。”老者随意聊着。

    “我没有父母……”李末淡淡道:“这点看出来没?”

    老者略一沉吟,再度打量了李末一番,旋即道:“吃面吧,趁热。”

    “嗯。”

    李末点了点头,便享用起身前的鳝丝面,一番狼吞虎咽,连碗里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

    李末放下碗筷,一抬头,方才发现,旁边的老者正看着他,桌上的素面却是只动了一口而已。

    “老先生,我先走了。”

    李末随口打了声招呼,见对方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便起身离开。

    幽幽的月光下,那老者眸光深邃,看着李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清冷的街道上。

    就在此时,身后的老奴突然凑上前来,弓着身子,发出了一声尖利细长的声音。

    “陛下,我们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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