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岚怎么说也是这行业中人，这段时间又碰到了很多在义武做生意的越山人。
得到了一些关于浪丝袜业的消息，这个公司前年刚扩充了厂房，短期内根本没有产能扩张的要求。
倒是听说这公司的翁老板最喜欢买先进的袜机，提升产品的优势。
至于韩书记，任期还有一年半……
大姐说起话条理清楚，显然做过很多调查了。
靠！
周辰安终于明白过来，周铭和韩书记这是合谋在诓泓水投资，自己也被圈了进去。
哎，真是心里凉透了。
要是他知道我是泓水投资的幕后老板，不知道会不会也这么做？
——莫以凡人心度上位者之腹。
上位者想到的首先是社会效益，而非经营者的成本因素，这是思维惯性的问题，又或是站位角度的偏差。
二叔又一次教育了我，这个世界注定不能单纯以金钱为目的，一如上次他把自己作为并列作者。
他觉得自己着象了，这种本来不是重点的投资做得事无俱细完全没有必要，索性放手吧。
这个行业布局的意义初心只是为了帮助大姐。
他还有更重要的追求。
周辰安放手了，所有事情交给大姐去处理，也许二叔想要的也是这个结果。
没有他掺和在里面，有些事情可以客观一点。
他拿出了最后的方案，投资限额在1500万内，港资占60%的股权，全部的经营权，所有员工竞争上岗。
国资30%的分红权，10%是用来管理人团队的股权激励。
设定十年为限，争取把公司上市，方便国资华丽的退出。
周辰安给了大姐一个袜业发展的前瞻性思路报告，让周辰岚看入了神。
隔天后，周锦一家（除周辰林外）开着车将沈放从看守所接了出来。
老舅情绪低落，萎靡不振。
沈琴看了就有些不忍，不过这会儿她也是硬下心肠。
不仅骂了几句，还动手打了弟弟几下。
沈放跟周辰林一般大小，小时候还是沈琴带了很长时间，这个长姐称着上半个妈。
老舅很老实，这次的经历让他感受到了恐惧。
当他知道那个张总是传销头脑的时候，自己吓傻了，因为张总此前刚说要提拔他当副手。
好在这个传销集团覆灭的比较快，不然自己真会成了头目。
听着沈琴的教训，沈放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识，并向沈琴表示，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做事踏踏实实，不再跟人攀比了。
说到内核，还不是因为人家韩老师有小汽车车，他没有吗？
见到周辰安送他奔驰车的时候，沈放眼中大放光彩，大声叫嚣。
“姓韩的，老子开奔驰，你就开个奥拓，神气什么！你拿什么跟我争冯老师！”
周辰安持额摇头，算了，外人管不了他，还得让舅妈来管。
男人就是犯贱，好好的一个人可以活得多潇洒，却想着让一个女来管。
就像大林子，从正月开始就已经跟田芳成了连体人。
只是两人在一起并非只是谈恋爱，人家一起干事业呢。
有了老弟的100万投资，几个年轻人，都开始创业之旅。
田朋投了十万，这货去年当老总赚到了第一桶金，又借了十万给姐姐田芳，投资入股。
好家伙，老田这操作，逼得小安老弟也拿了十万零一块借给大林子，大林子又从自有存款中增了19999元，主要是为了公司名字的排位。
周锦夫妻跳出来，说亲兄弟明算帐。叫来沈放这个舅舅，非得做公证，借款利息按银行标准计算。
至于刘霞和孙洁，是一种技术对赌的股权激励，当然这个激励也针对田芳。
一番总和后，林芳电子科技公司成立，周辰安为大股东，周辰林第二，田芳第三，其中10%是以股权激励池的形式存在。
在几个人商量好的规划中，u盘是第一步，mp3播放器放到了第二。
反正周辰安不管了，只是提醒老哥，若是真把u盘先搞出来，赶紧去抢注专利权！
他已经开车向临州进发，因为钱清风打电话过来说，泓水投资临州办事处被一个黑面男占领了。
周主任到到了地方之后，就看到了刘武占据了办事处门口的位置，阻挡了隔壁阿宝公司那些人去里面休息。
看着油盐不进的刘武，阿宝的程序员们只能老实地退了回去。
周辰安近前跟刘武打了个招呼，“武哥，进来聊一会儿。”
周辰安把刘武请到了办公室，问了对方生活上的一些问题。
在暨阳帮他推车那会儿，他就看出来这个刘武家里条件并不好，无论是衣服还是背包都很破旧。
留下香烟的同时，再带上二千块钱希望人家过个好年。
但这会儿，刘武直接把钱和烟都放在了周辰安的桌上。
“我就帮了一点小忙，不值得周主任花这么多。”
好吧，较真的人总是一根轴，这种性格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的，很难改变。
老实说，这种性格在军队应该还是有市场的，这家伙怎么会退役呢？
周辰安有目的地问了对方一些生活上的问题。
这个黑面男说得就有些含糊了，周主任自然也就明白人家有顾虑。
“会开车吗？”他问道。
“会。只要是带轮子的，基本上都会开。”
难得这家伙说得这么硬气，看来技术不错。不过，周六哥都想问你飞机能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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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吧，我这边缺个司机兼保安，你就先干着，一个月给你二千二百工资，奖金另算，这边提供员宿舍，是跟隔壁公司一起的。”
周辰安当时为了照顾阿宝公司员工，在标立附近买了十来套二手房，两居室的比较多，三居室的少，用来做员工宿舍，现在还有空位。
“我让那边给你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住，一个月50块钱租金，你如果有家人的话，可以一起住。”
刘武听后摇头，郑重地道，“工资太高了。”
1999年临州市在职员工平均月工资972元，保安工资差不多500多块。这么算下来，周辰安给得真是高薪。
周辰安笑道，“港资企业工资肯定比内地要高一点，有1.2的系数，司机兼保安，相当于两份工了，本是二千四的，因为保安相对轻松，才定的这个工资。”
“真的可以带家人一起住员工宿舍吗？”
“我说行就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阿宝公司那边自然是不行的，这家伙可是办事处的，轮不到他们来管。
“有一个瘫痪的老妈，还有我媳妇、女儿。”
刘武刚才没说，现在觉得还是说出来好，真要住进来，肯定要跟领导打个招呼。
“这样的话，我让他们给你一个一楼的房子吧，这边离中心广场很近，方便老太太晒太阳。”
周辰安心思缜密。
这人当自己的司机，算是把自己半条命搭在他身上了，人家的后顾之忧肯定要照顾到位。
“谢谢周主任。”
刘武心中很感激。
“对了，这钱你先拿着，算是预支的工资，把家里人早点接到市区来吧。”周辰安把桌上的二千块钱还给了刘武。
“我带你去找隔壁公司的人事，让他领你去看房子。”
周辰安站起身，看到这家伙愣在那里，催了一句，“拿上钱，跟上我的脚步。”
刘武听后，站得笔直，“是！”
这该死的行伍的标记，都已经深嵌到这家伙的灵魂了。
看房的小事，根本不用周辰安去管了，他又进了钱清风的办公室。
这个正月里，阿宝公司依然保持了有人值班，老钱更是只休息了两天。
“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怪人？”钱清风看到周辰安进来后，问了一句。
“怎么？很怪吗？”
“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有理说不清的那种。”
“哈哈，也有你搞不定的人。”
“说个认真的事，现在的b2b业务量在上来，年后网吧系统和网站导航都进入推广期，人员会比较多，闹轰轰的，程序员有意见，你这办事处空着也空着。”
“别，我花了巨资装修的，你要办公区域，楼下空啊，你爱整多少就整多少去。”
“真的？”
“还能有假的！”
周辰安忽然觉得不对，“靠，你这家伙不会是看上我楼下的写字楼了吧？”
“嘿嘿~”老钱一脸得色，随即又带上了愁云。
“不仅如此，我预计下半年还需要业务推广的大量资金。”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还早着呢。对了，我带了二百来斤腊肠，借几个人，下来帮我拿上来，再在车上放几天，我车子都要换了。”
……
“你们家不会是做腊肠的吧？”
“不，我们不生产腊肠，我们只是腊肠的搬运工。”
……
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周辰安觉得现在阿宝这个干儿子反而得到了自己太多的照顾，而远在燕京的亲儿子腾飞公司保持了离散的状态。
可能还是因为距离的原因，这让他很伤脑筋，甚至想到了退学的想法。
不过是一张二本院校的文凭，哪里及得上未来创业的重要。
一想及此，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章惠，听到的消息是章老师已经回了大证花园。
学校开学还有段时间呢，这女人这么早回来了？
春节吃得太油腻了，有点怀念她下的面了。
周辰安回到了大证花园，提上了车里特意保留着的了几根精品腊肠，上了楼梯。
敲开章家的门，章老师开的门。
周辰安赶紧送上腊肠礼物，这可是主妇的热爱，地道的山货，味道很正点。
“新年快乐，长长久久。”
老司机的祝福永远那么有内涵，还配上了相应的物件。
“谢谢。”章惠礼貌地收下了礼物，把他迎了进来。
这种带着生疏的态度让周辰安觉得今天章老师肯定是问题。
过了玄关，进了客厅，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一对灰白头发的老夫妻。
章惠叫了一声爸、妈，然后把周辰安的身份给说了一下，她的一个学生，言简意赅。
正踌躇着是叫伯父伯母呢？还是叫外公外婆。
听到章老师介绍自己的话迅速想到了，直接叫上了师公，师婆。
把两位老人家给逗笑了，章父笑道，还是叫章教授吧。
原来章父是金陵师大的行政学教授，章母是同校后勤处的，不过两人都已经退休。
周辰安反驳道，这里有两个章教授，这不是会弄错人啊。
章惠气地用手拍了一下周辰安，嗔道，叫叔叔，阿姨不行吗？
……
周辰安无语，大姨，这不是把你爸妈跟你放一辈吗？
他反映还算快，笑道，一个章教授，一个章老师，不会搞错了。
老夫妻看着女儿跟周辰安打趣，推说，有些疲惫了，两人到房间休息了，把空间留下了周辰安和章惠。
没有了外人，周辰安也没啥约束，坐在沙发拿了几颗手剥山核桃，翘着腿，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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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惠把腊肠放到了厨房，看到这货没吃相的样子，默默地在他边上放了个小垃圾桶。
“你刚才说有事情要问我，说吧。”章惠坐在了边上的沙发。
“哦，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我想退学。”周辰安放下了手中的山核桃，看着章惠郑重地道。
一段时间不见，章老师似乎更养眼了。
脸上略施粉底，更显雍容，唇有亮彩，非浓却易醉。
即使穿着家居服饰，倒有别样风情，让人流连。
“退学？！”章惠听后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
“你是打算跟同一幢楼的那个姓钱的老板一起去做电子商务吗？”
周辰安否定道，“不是，这个公司经营是老钱为主，我在燕京注册了一个网络科技公司，我打算去中观村创业。”
……
房间有些安静，气氛变得微妙。
“这么说，你要离开临州。”
“差不多吧，不过不会离开，毕竟这里是我老家。”
“其实……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不需要退学。”
“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作为并列作者的三篇三农论文获得了省学术论文一等奖，这种荣誉对于我们这样的二本学校来说，可是独一份。校领导不会同意的。”
“我主动退学还需要他们同意？”
“你难道还听不出来吗？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退学，也能去燕京创业，学校不会阻拦你的。就像上期末考试，童校长可是重点要求各科老师对你的成绩网开一面。”
……
靠，原来如此，看这样下去，老子以后发达了，少不了给学校捐款啊。
周辰安是一个感恩的人。
“更何况，不是还有个你搞出来的开放式实验基金还在运作期，你觉得你能一走了之吗？”
……
“照你这么说，我感觉我都能在学校里横着走了？”
“可以啊，我们学校的路很大，横着走也能走上几步，但容易撞墙。”
……
撞墙怕什么，只是头够铁就行！撞破南墙，一路向北，永不回头。
等到周辰安走后，章惠心头很是压抑，他终于要走了，终于要走出临州了，终于要离开我了。
老章夫妻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自己女儿双眼无神地站在阳台，看楼下远去的人影。
“惠惠，他太年轻了，你守不住他的。”章母看出了女儿的心事。
章惠抬起头，不想让眼中的泪水流出眼眶，“我知道，我只是想静静地呆在他的边上，看他永远自信满满的样子。”
泪水总归无情地流了下来，日渐繁华的大城市，最不相信的就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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