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都是百家兴伙同楚十搞出来的,百家兴这么一笑,楚十立马就知道他想到什么,坐边上也偷着乐。
楚元看着这二人情不自禁的诡异笑容,心知肯定是这俩小子还有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没说出来,心想:老实人要是使起坏来,也是不得了啊!
“后来呢?后来呢?”小宝追问,这可真是令人振奋的故事!
“没什么后来,就是武世荣被他媳妇雇来的人套麻袋打断了腿,然后武世荣又没证据,没法休她,两口子天天憋在家里闹合离。”
百家兴给这个故事结了尾。
“该!”小宝觉得十分解气。
把人家陪嫁铺子偷摸给卖了,打断一条腿还真是便宜了武世荣,按江南孟家连铁锭都敢走私的作风,应该打断三条腿。
原本孟盈盈都不指望他丈夫能有什么作为了,守着陪嫁铺子也能过个衣食无忧,耐心把儿子养大就好。
可是武世荣竟然连最赚钱的铺子都敢偷拿去还债,还是赌债!叔能忍婶都不能忍!
其实武世荣是真冤,他原本是想用铺子的房契、地契做抵押,就是缓一时之急,也就千把两的银子,首饰铺里随便抓一把存货就能应付。
只是他没敢去铺子拿东西,怕媳妇儿知道跟他闹。
拿契纸顶一阵子,玩儿两把就赢回来了,可谁能想到,这本身就是郑小柔做的局。
前脚他把契纸交给赌坊,后脚郑小柔就给收走了,而自己又在铺子里撒酒疯、搞出那么无厘头的事情来。
一个能把初初接触的麻将和纸牌都研究出赌博方式的人,这点儿局还不好做吗?
不过郑小柔也没想到,在拿到契纸之后发生的事情,竟是他丈夫一手布置的。
当年她的继妹毁她名声,百家兴也要帮她报复回来。
可是百家兴没想到的却是,武世荣把郑小姐臭揍一顿,还差点儿当众给“办”了,这名声毁的彻底,比百家兴的设计还毁得彻底。
一连串的没想到,得到如今这个“令人舒适”的结局,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郑小柔在包房外间坐着绣荷包,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唏嘘声和大笑声,也不禁笑弯了眼睛:丈夫竟然偷偷布局,给她报仇呢。
那明天没什么事儿,自己是不是要再回趟娘家,帮父亲解决一下这个“败了家风”的大事故呢?
当初继母不是说嘛:露了肉被看了去的女儿没法活,要不,就跟父亲提议,把继妹嫁给武世荣?
不管武世荣是休妻也罢、合离也罢,继妹也算是个正妻了。
郑小柔还是年轻了。
作为工部尚书的夫人,对事情的衡量当然比郑小柔长远。
此刻工部尚书郑春秋的家里,正阴云密布,女儿哀哀的哭泣没完没了,让郑春秋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焦躁地想杀人!
这都多少天了?一下朝,还有同僚貌似好心地过来关心他:“郑大人,多注意休息,看你,眼底都乌青了,要保重身体啊!”
平时怎么没人来关心这个?!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是平民还是高官,就算在皇宫里,男女之间那点儿事都是被津津乐道的。
越是禁忌之事才越有刺激感嘛。
上朝被同僚明里暗里的看笑话,回家又要听他们娘俩的哭闹。
这是白天吃饱睡足了,把力气都攒着专门等我回来恶心我吗?!
前儿闺女要上吊,昨儿媳妇又作势要撞假山,真有那贞洁烈女的心思,出事当天怎么没一头撞死在人家铺子里?!
这些话只能想,不能说,毕竟,还要顾虑岳家的看法。
MD!早知道什么大儒家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当初不如跟小柔她娘好好过日子呢,就算没什么大成就,也断不会如现在般颜面尽失!
老话儿都说妻子还是原配的好,果真是有道理的!
“老爷,”郑夫人红着眼眶,攥着帕子擦鼻涕:“都这么多天了,您看……”
郑春秋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的话:“今天,李御史和几位御史已经在朝堂上弹劾了武世荣,
说他借酒撒风、肆意妄为、且身为官员参与博戏,应按律法重惩,
密侦司也呈上了武世荣这些年所做违法之事的证据,
皇上一一允了,下旨对武世荣罢官免职,杖二十,钱物没官,并下旨收回赏赐给武继昌的宅邸,说子不教、父之过,儿子把老子的功绩全都败光了。”
皇帝估计早就想收回那个宅子了吧,郑夫人心想,这也不过就是让皇帝等到机会而已。
“老爷,那武世荣该死,可这些不是妾身要考虑的事情,妾身不懂那些大事,只想女儿的将来可怎么办?”郑夫人抹着泪说。
“哼!”郑春秋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一哼。
还谈什么将来!在京都闹得人尽皆知,还嫌不够丢脸?!
“我看,先把娴儿送回老家,在那边也好……”郑春秋的话没说完,就被郑夫人急急打断:“老爷!”
郑春秋不满地看她,还想闹哪样?没完了是不?
郑夫人意识到刚才的语气有些生硬了,赶紧放软了声音说道:“娴儿不能回老家,那不是坐实了外面说咱女儿勾引……娴儿可是受害者,您的亲闺女啊!
您看,当初柔儿都那样了,咱们还不是给她找了那么好的人家?娴儿就不能……?”
“你脑子有病吧?你要把她嫁给武世荣?!”郑春秋怒起拍案。
要是武继昌没死,把女儿嫁给武世荣倒也是个好主意,还能让武继昌欠自己个人情,以后有个什么事情也好拿捏。
现在武世荣已经跟丧家犬一样,再把女儿嫁过去,有毛病?还不如打发回老家,寻个小地主、小商户的嫁了。
真是赔了老本了!
大女儿没能高嫁,但是嫁给楚清的门下,也算是不错,好歹算是跟密侦司搭上一点边。
小女儿尽心培养这么些年,琴棋书画的,就指望能帮他连个高质量的姻亲,弥补他这个寒门学子在家世上的不足。
别的人都有“底蕴”,他一介耕读家庭的出身的官员,可是没有跟人家匹敌的资本。
这些年要不是岳家一路扶持着,他自己是根本不用想能达到三品大员这个位置的。
即便这样,立足于朝堂时还是没有底气。
即便平日再如何勤勉、钻营,看看,只要家里出点事情,是个人都能上来嘲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