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局长，我听说你主管刑侦好多年。”

    “是，那时候的刑侦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案件相对简单，多是抢劫强奸或者激情杀人，作案人在一百公里的范围以内，技术勘察现场主要是提取脚印和指纹，主要的侦查手段是排查走访，排查走访要会和群众打交道，群众信任你了，没有心里负担，会给你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现在不一样了，DNA技术的发展，还有交通通讯的进步，技术的作用性越来越凸显，和群众打交道的少了，很多年轻干警不会做群众工作，和群众渐渐的疏远了。与时俱进吧，现在的刑侦工作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作风做法过时了。”

    “不过时，过去的群众路线，发动群众，依靠群众的工作方式永远不过时。”

    老范嘿嘿一下：“林书记，犯罪在与时俱进。过去东陵杀人案件一年只有一两起，有时候全年没有一起凶杀案。现在失踪的，暴尸荒野的有多少？案件不破不立。说起来破案率很高，那是因为很多案件没有上报。现在的侦查员没有了吃苦耐劳的精神，都在钻营怎样取悦领导，怎样做一个聪明人，钻研业务，一心做事的少了。刚才给你说了，我当侦查员的时候，全局三十多人，治安和刑侦没有分开，就七八个人，什么案子都办了。后来人多了，一批警校警院科班生进入队伍，这很好，补充了新鲜血液，后来不行了，有的今天在街上卖胡辣汤，明天警服一穿，就成了光荣的人民警察。”

    林晓给老范一支烟。

    老范点上，忽然说：“林书记，你忙，还要和其他副局长见见面，我说的已经够多了，我走了，具体情况他们比我掌握的多。”

    不等林晓说话，老范站起来就走。

    林晓上了一趟卫生间，喝杯茶水。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了。让通讯员通知马光伟过来座谈。

    最近几年，马光伟一直分管刑侦工作，警校毕业，作风霸道。是李勋的得力干将。李勋在东陵为非作歹，颠倒黑白，马光伟不会不知道，很多事情马光伟应该直接参与。

    马光伟很快过来，一脸灿烂的笑。递过来一支华子烟，然后把整包烟放在桌子上。

    “林书记，听说您来局里兼任局长，局里干警欢呼雀跃，您年轻，有魄力，有魅力，东陵的几起大案，您直接间接参与了，弟兄们服气，佩服。都说以后东陵的公安工作会大为改观，彻底消除李勋在东陵公安局的流毒。”

    “马局长，给你纠正一下，我是县委派来，临时主持工作的，不是兼任公安局长。”

    马光伟往前凑凑：“林书记，您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政法委是重要，但是那是地方党委领导政法工作的一个部门，主要的作用是协调传达。公安局才是真正的战场，你在公安局干上两年，以后在这条线上发展，可以直接去市局当副局长，或者去省厅当处长，以后的路子就宽了。”

    林晓一笑：“马局长，你扯远了，县委的意图是让我来稳定东陵公安的局势，理顺干警情绪，确保近期内不发生大案要案，为东陵经济事业发展保驾护航，谁要当局长，市委和市公安局会有考虑的。”

    “林书记，你就奔着兼任局长的思路做。县局的各项业务你放心，我们几个副局长会做好的，保证让你满意。”

    “听说你一直在县局刑侦口上？”

    “是，林书记，我警校毕业以后，在刑侦大队当侦查员，从中队长和到副大队长，大队长，一直到现在分管刑侦，十几年了一直没有离开过刑侦。”

    “这么说你是专家了？”

    马光伟一笑：“专家说不上，不过近年东陵的大要案我都参与了。见证东陵刑侦的发展壮大辉煌。”

    “够辉煌的，最近的打黑除恶工作你们不少出力，听说你立了二等功？”

    “都是弟兄们的成绩，当时我是不要这个荣誉的，省市领导不愿意，非要给我这个二等功，其实立功不立功的无所谓，我立过一次一等功，两次二等功，三等功好几次。都过去了，咱干了工作，领导给咱了荣誉，提拔咱当副局长，知足了。”李勋落马，马光伟是有考虑的，论年龄，论过去的业绩，他想争一把局长，李勋在的时候，也多次承诺，他走以后，会推荐马光伟接任东陵的局长，李勋突然落马，出乎马光伟的意料，有心活动一番，怕竞争对手翻腾出来他在东陵的劣迹，又怕李勋在软包房里撑不住，把他供出来。

    听说林晓来临时主持工作，马光伟意识到，这可能会是好事，缓冲一下，凭李勋的反侦察能力，他在软包房里不会轻易招供，最多把巡特警的事情交代了，把制造假案的事情说了，判上三五年。林晓是政法书记，不会兼任公安局长多久，在这期间，和林晓保持好关系，上下活动一番，接任局长还是有可能的。

    “对于近期的工作你有什么看法？”

    “我想有这么几项，一是要给干警们吃一颗定心丸，李勋进去了，是李勋的事情，不能因为一个李勋，就全部否定了东陵公安。不能因为出现了一个败类，就否定了以前我们做的工作，李勋的贪污腐化是他在局长位置上犯下的，局长就一个，腐败分子就一个，哦，对了，还有一个谢冬，谢冬是受了李勋的胁迫。要防止个别人以反腐的名义，搞扩大化，闹得人心惶惶，人心不安，人人心里堵着一块坯，谁还有心工作。谁还有心破案？东陵岂不是要乱了，群众不满意，犯罪分子倒是笑了。”

    马光伟说着，抬眼看看林晓，他的意思很清楚，你林晓在东林公安局，不要闹得鸡飞狗跳。你想立威祭旗，都不给你干活，看你主持工作期间会有什么成绩？市委县委怎样看待你，想继续升迁，算了吧！让你在东陵公安局拔不出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