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年重九认为恋爱感最强的一个季节,因为一个拥抱便能温暖整个世界。年重九说彼此相爱是那种最适宜、最舒服的温度,因为追求时常常心燎意焦,失恋后往往心灰意冷,而这三个阶段也仿佛爱的个中三味,是一把能伤到真心的三昧真火,既然火候难于把握,又何必着急烧得那么旺呢?】
周一朗朗清晨,而心中满满暮气。
原以为对自己的内心已有所交代,而到了第二天一早,年重九心里却果然如同杨广原以前的办公桌一样空落落的。
绝大多数已知的且不情愿的事情的到临会让人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显得仍不够充分,但是却也已让人麻木到不想再去做心理排斥。就如同小时候打针,内心的畏惧自始至终,永远不会准备妥当,而那种紧张感让人紧绷到麻木,麻木到针头扎进去的那一下到来后,竟是放松。
集团公司下午准备召开“全新组织架构实施会议”的通知由董事办伍秋霞一早签发。年重九盯着办公桌上的文件,眼神涣散地发呆。
期间收到了周南桃发过来的信息,她热心地帮自己拟定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运动健身计划,年重九看都没看就调皮地回了个“批准”,然后又恢复成涣散的眼神继续发呆。
“眯成一双桃花眼……想谁呢?”仇大同看上去兴致颇高,带着一个硬朗方脸的中年男人来到年重九办公室。
“想曹操,曹操就到。我这里正想找你谈点事情。”年重九请他们入座,一边煮水泡茶,一边笑道:“菲菲带范新懿去办理入职手续,俩人到现在还没回来,被你们人事部扣住了?”
“人事手续没有问题,其他的也不会有影响,我安排了人跟菲菲一起带范新懿熟悉下公司。今天是公司广纳人才的好日子——”仇大同向年重九介绍道:“这位是董事办决议聘任的万部长,负责筹建并主导开展集团战略企划与对外宣传这一版块。万部长,这位是第四销售部的年部长。”
看来下午的会议准备得结构圆润饱满,不是自己所想和公司传言的那么单一,而且诸多安排都透着火候。这个酝酿了许久迟迟才开始筹建的宣传企划部,迟得刚刚赶巧——秦山河那一套甚嚣尘上的企业战略改革如一驾卯足了劲即将狂蹿的马车,而在犟骡子拉破车驶向未知的方向前由集团出面筹建成立宣传企划部,怎么看都如同是给那辆马车套上另一个新的辔头。
既然是辔头,难免受拉扯,年重九心知这将是一个防备秦山河和吴行之乱来、用来掣肘的部门,却道:“宣传企划部是集团的首脑部门、负责公司的机要事务,祝贺公司成立宣传企划部,欢迎万部长,我是第四销售部的年重九。”
年重九握着万松涛的手想:企划类似于将事整明白,宣传等同于将事说清楚,这恐怕是比高科技更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毕竟世间事整不明白又说不清楚的居多。希望万松涛绝不仅是一个明理的读书人,更不只是一个摇笔的呐喊者。
初次见面,或出于互相不见外的朴实,或因为彼此不熟悉的冷淡,对方没有过多自我表达的欲望,只是握手回应道:“兄弟万松涛,长期从事企划与宣传方面工作,却是个粗人,一无高谈、二无阔论,更谈不上做首脑部门或办机要事务,用好脑袋管住嘴、做点事情便好。刚伍主任有提到年部长,今后工作上诸多深入的探讨,可能要多仰仗。”
仇大同一语双指道:“伍主任点将,当然不会错。”
年重九是一个相对被动的人,在对方亮出他的主张和态度前自己宁愿等待,而且好像越来越有耐心,而万松涛却仿佛是一款有自己节奏的老式钟表。三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当下行业内各大企业的情况,很多话题听起来也像是东家下雨天打孩子,西家吃噎了骂大街这些琐屑传闻,慢慢地竟然聊出主妇拉家常的感觉。
据说职场上新人进入新公司,第一喜欢打探消息了解情况,第二渴望交到朋友融入团队。万松涛却不咸不淡地聊了会便告辞,对仇大同说道:“虽然伍主任没提到,但是其他的销售部门还是要麻烦仇总监带我去拜访认识下。”
仇大同看看表站起来道:“那我们就先去下第一销售部吧。”
恰好吴行之正背手弓腰、走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踱步,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看到三人在办公室门口互相道别,插话道:“我刚来你们就要走,是我不受欢迎还是打扰到了你们的什么事?”
仇大同心中暗笑也不搭话,带着万松涛径自而去。仇大同说吴行之刚刚从人修炼成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新鲜的人渣味,而且心中充满了破坏的欲望,是一个毫不掩饰的真小人。此人能力一般、但坏心眼不少,公司传闻道如果他看到了什么人或什么事后开始转他那双贼溜溜的三白眼,那就说明他又要开始想法整人或者搞事了,但关键问题是他的眼珠时刻在转。
“别泡茶了,公司这种官僚作风该整顿一下了,时间都浪费在了泡茶上,节省下来,可以省多少钱、做多少事!”吴行之两手抱着胳膊盘在胸前,又抽出一只手抚摸着脸颊上那几颗长不熟的青春痘,坐在沙发上往后靠,找着最舒适的姿势,仰着脸问道:“刚才那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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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重九本来也没想泡茶招待他,笑笑道:“据说是新来的,要搞个宣传企划部。”
“宣传企划部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不知道?”有些人明知得不到答案仍会坚持发问,仿佛是对对方回应自己问题的态度比对问题的答案本身更有兴趣,吴行之眯着的眼神仿佛一条蛇,给人一种湿滑黏腻又阴冷毒辣的感觉。
“哦,嗯?”年重九暗笑道:“我也是刚知道。”
见年重九如枯井一样平静无趣,吴行之又换上小孩子独有的狡黠和娇嗲,试探着问道:“也是怪哉,杨广原之后又来个范新懿,不知道是谁介绍过来的?”
年重九说:“新招聘进来的范新懿?我也不清楚,人事上这些事我就不想去操心了。”
吴行之皱着眉一脸傻傻又天真的表情,道:“你的意思是说老仇搞进来的?这事办得有点不太妥吧?既然是给你做助理,也不咨询下你的意见?而且这个人也没带来让我见一下!就这样办了入职了?”
真是操瞎了心!年重九毫不掩饰地笑了笑,却不再说话。这种隔着部门胡乱插手管事的做派,就好比兄弟两家一起锄田,一方以肥田为名义甩一坨粪便到对方的田里,再骂骂咧咧地去胡乱刨上两锄头,对方心里说不出有多膈应,但做家长的老爷子看在眼里却是喜欢的——也难怪老板要给吴行之他们这种人机会。俩人正沉默着尴尬,办公室门口有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探进来,看到吴行之在,又一闪而没。
“林部长!”吴行之赶紧喊住了说道:“看来我今天到处多余,你们有事聊吧,我就先告辞了。”
林满曦特意站在门口,冲吴行之点点头,待吴行之离开后又鬼鬼祟祟把年重九办公室的门关了,坐到年重九对面道:“年部长可知道下午的会议是什么议程吗?”
林满曦主管第一销售部,是公司第一个升任销售部长的人,论资历比年重九还要老。估计他刚跟仇大同和万松涛聊了一会,年重九看林满曦垂头丧气地焦躁,说道:“通知上说是全新组织架构实施会议,具体议程谁知道呢!”
“啧……”林满曦咂咂嘴,又神神秘秘地道:“兄弟,你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不行!知道吗?公司要有人事大地震了!”
年重九正倒茶,便故意停下来、做出专注的表情看着林满曦道:“这种说法没来由吧?”
林满曦用手抚着锃亮的脑门道:“年部长在公司也十多年了吧?这么多年工作兢兢业业、业绩斐然,在四个销售部中一直是最突出的,我心里实在是佩服!不过,兄弟你可不要老是低头拉车,更要学会抬头看路哟……刚才又来了一个万部长,公司这样不停地引进人算什么事儿?十八路诸侯会盟?这形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年重九把茶递给林满曦,问道:“林部长听说什么方针了?”
林满曦伸着脖子低头道:“据说要成立宣传企划部,又说下午的会议将宣布秦山河担任集团总裁。企业想发展也顺便带红了一批人哟!唉!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第二销售部的涂明仁说,老员工赶不上新浪潮,我们这些老员工恐怕慢慢就被边缘化咯!吴行之那帮人私下笑话我们老员工是土包子,说我们狗肉上不了大席,你听听是些什么话!”
年重九慢条斯理地道:“老涂还是很上进要强的吧?”
林满曦道:“唉!他是心寒了!公司不停地引进所谓的人才,却盯着我们老员工不停裁员,到了我们这些部长连自己的助理都保不住的地步!鬼知道哪一天裁到我们自己头上?你至少还留住了助理,听说杨广原被公司炒掉后你又招进来一个?”
林满曦借涂明仁的嘴巴长篇累牍地抒发着自己肚子里不满,那些憋了很久的牢骚像汗脚沤过的球鞋般又酸又臭。烈日下俩人一起赶路,其中一个多余且啰里啰嗦地抱怨天热,会让另一个也觉得燥热难耐。年重九心里清楚林满曦在故意煽动自己的情绪,也懒得去附和。恰好文菲菲带范新懿回来找年重九报到,仿佛给年重九解了围,林满曦看看范新懿便停住了长篇累牍的牢骚、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年重九让菲菲把田有来和季常青叫来召集到一起道:“我们的团队文化很简单:工作内互助,工作外互爱。新懿今天入职,客套话就不说了,大家一样都是五湖四海凑在一起,来历出身更没必要讲究,既在一起就是自家兄弟。那晚一起吃饭的事,大家都不要再对外说起。”
年重九道:“另外,现在有很多传言说公司各方面工作相关的情况可能会稍有变化,但是大家要注意:公司的各种风言风语,那些没有公布的事情,不要猜测、不要谈论、不要害怕;在工作上,我们几人一起决议认为正确的事情,不要畏缩、不要消极、不要分歧;至于其它的方面,我既然带着大家组成这个团队,我就充分地相信各位,你们尽可放开做自己。”
年重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完,感觉乱糟糟的,真是见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听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也变得莫名其妙起来,不禁自失地一笑。田有来和季常青道:“九哥放心,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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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各自去忙吧。新懿跟菲菲先熟悉下工作事务的内容及要求,在具体开展工作项目时我都会亲自带你做一次,工作中有任何疑问和困难都可以找我。”年重九冲办公桌努努嘴道:”菲菲把那个通知下达到部门每个人。”
忙碌起来可以平复任何情绪,而直到下午看到伍秋霞精神焕发地主持会议时,年重九才发现自己强打精神的意志其实还不见功底。
可能是因为伍秋霞的努力,下午的会上恢复了四个销售部部长助理岗位、成立了宣传企划部并任命万松涛为部长。其余便和自己的猜测大体一致:秦山河担任总裁统筹生产与销售的全局管理,运营财务部拆分为运营与财务两个部门,分别由吴行之和刘善存主管,其它暂时不变。
在会上秦山河作为总裁登台发表就职演讲,志得意满的兴奋让他的肢体动作略显夸张,而眼神却如刚探出洞穴的老鼠一样又贼又怯。秦山河满口唾沫地讲到最后时伸出三个手指,颤抖着举过头顶宣布年度销售额完成二十个亿的战略目标。拙劣浮夸的鸡血动员、正经严肃地一派胡言,这便是就职演说了。整个就职演说中对于公司发展战略规划的论证就像“两小儿辩日”一样,在真相和结果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建立在臆想的逻辑基础上的陈述,都是非常完美而且无懈可击的强辩。
董事长陆行远面带微笑地看着秦山河,欣赏的表情仿佛旧社会的老爷子从外面花花世界中带了一个洋气的姨太太回家;刘善存谄笑地竖着大拇指看着一脸得意的随嫁丫头吴行之;四个销售部像儿子硬被安排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妈一样不自在,却不得不正襟危坐;产业部如长房长子,部长葛求备显得坦然而无所谓;而伍秋霞微笑着鼓掌,偶尔看一眼陆行远,只在这一瞬间,年重九突然感觉伍秋霞像一个辛苦操持家务的女人,把失落的心藏得极深、带着笑脸为别人缝制嫁衣,偏偏新娘还是一个靠狐媚上位的小三。
年重九强行平复下情绪,心中好像突然放空,空得是非在心中都显得多余。上天给任何人机会,而君子待时而动,或者待到你前进时,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下班后林满曦邀请年重九、涂明仁和第三销售部的金默一起聚餐,年重九推脱有事,心想也就已经被他煽动的涂明仁才会去吃这种饭。
林满曦追问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事?”
年重九照下镜子看自己精神还行,笑问:“什么节骨眼?”
年重九吹着口哨心想:反正都已是这样,不慌不忙岁月长,该谢谢周南桃能陪着自己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一起运动,能让自己收拾一下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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