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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這裏才算是處理了瓜爾佳氏的事情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便有一個穿着翠綠衣衫的小丫頭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福了福身,脆生生的開口說道:“啓禀福晉,賈二爺來了。”
小丫頭口中的這個賈二爺,指的自然不會是賈寶玉,而是賈琏。
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她不是已經讓父親悄悄的和賈琏透露過了嗎?便是雍正朝賈家下手了,他們一家自是無事的。難不成父親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不對,賈琏前兩日去了林府,父親應該已經和他說過了?如果他不是因為這件事過來的話,那麽賈家還有什麽事情讓他過來?對了……賈母的事情。賈母自翻年過來病下,便再沒有好了,如今已經有三個多月,太醫說怕是不好了。賈家早半個月的時間,便把那一應的東西也都預備下了。賈琏現在過來的話……莫不是賈母……青玉想到這裏眼角忽然一跳,心頭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步搖,扁方,伺候我更衣。”青玉立刻開口吩咐說道。
“是,福晉。”
青玉用最快的時間換了衣服,走到前院專門招待自家一應男客的地方,便見賈琏穿着一身素淡之極的衣服,神情憔悴,眼底青黑紅腫,顯然多日未曾休息好了。
賈琏見青玉過來,立刻行禮:“見過愉郡王福晉,福晉吉祥安康。”
看賈琏的神色,青玉便知道,估摸着賈母不大好了:“琏二哥,不必如此。快快請起。”語氣略頓了頓問道:“不知琏二哥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賈琏的眼圈猛然的紅了,“福晉,老祖宗怕是不好了。想要請林大妹妹過去見最後一面。”雖然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但是等真正的到了時候,賈琏發覺自己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果然如此!聽到賈琏的話,青玉心中如此的想到。而後轉頭吩咐說道:“琏二哥且等上一等。我便讓步搖她們準備馬車,這就和你過去一趟。”随後又說道:“步搖,明珠,你們二人和我過去。翡翠,扁方,你們二人留下來,稍後如果王爺回來了,與他說上一聲。”賈母在彌留之際想要見自己最後一面,不知道是為了何事?賈琏曾說過,京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沒有和賈母說過,如此一來的話,賈母應該還不知道現下雍正已經有收拾賈家的意思了。這個時候見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何?
一刻鐘的時間,那馬車等一應的物件,都已經準備妥當,青玉便和賈琏一道前往賈府。
另一邊裏,病重多日且已經有些昏迷不醒的賈母居然在今日中午的時候,睜開了雙眼,面色陡然紅潤起來,甚至還用了一碗熬的軟爛可口的銀耳蓮子粥,仿若病情一下子就好了大半似的。
但是見賈母這樣的情況,賈府一衆的人卻沒有任何高興之意,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或許就是賈母的回光返照了?所以在賈母交待賈琏,過來愉郡王府請青玉過去一趟的時候,賈琏也顧不得打理自己,連忙的趕了過來。
“我自十六歲嫁到賈家,到如今也已經有六十多年了。從年輕的時候到老來,福也享盡了。我也知自己的身子骨,差不多也就到大限了。”看着随着她這話,眼睛裏都沁滿了淚水的一衆兒孫們,揮手接着說道:“哭什麽?人固有一死,我此生也沒有什麽遺憾的。現下裏在我走之前,把我的那些東西歸置歸置。給宮裏的元春送去一萬兩千兩,她在宮中不易,生了小格格,各處都需要銀錢打點。給琏兒和鳳丫頭一萬兩,還有祥豐街的鋪子和小湯山山腳下的那處溫泉莊子,也一并給了他們夫妻。鳳丫頭生葵哥兒時落了病根,那溫泉莊子雖然不大,但得了空去住上兩日,也是好的。還有我那個雕刻着鸾鳳和鳴的紅木匣子裏的頭面首飾也一道給了鳳丫頭,雖然不甚值什麽銀子,且讓鳳丫頭留個紀念罷。給蘭哥兒兩千兩。給探丫頭和惜丫頭各一千兩,給出嫁的迎丫頭五百兩。其餘剩下的那些東西都與于寶玉。你們也別怪我偏心,寶玉自小長在我的膝下,是個乖巧可人疼的孩子。他不通庶務,我這裏少不了要為他的将來打算一番。”賈母說完這長長的一串話,神情便變得有些恹恹的,臉上的紅潤也減少了兩分。
雖說不管是賈赦還是王夫人,對于賈母如此分配自己的私房,心中都是不滿意的。但是眼見賈母是彌留之際的人,她所分的又都是她的嫁妝,他們再怎麽不滿也都只能放在心裏,不能說出半分,真的敢這個時候開口表示不滿,絕對的大不孝和找抽不解釋。而顯然賈赦和王夫人腦子還算正常,所以心中雖然不滿,但也都保持了沉默。
“老祖宗,愉郡王福晉來了。”
賈母的神情在分配了自己的私房後,便一點點的衰弱下去,一雙眼睛漸漸的變得渾濁起來,聽到這話,頓時又亮了幾分。“快請愉郡王福晉進來。”而後又對賈赦他們說道:“你們先行出去吧。留鴛鴦在這裏伺候就行了,我有那話單獨的話要和青丫頭說。”
青玉雖然帶了不少丫頭婆子過來,但帶進屋裏的也就只有步搖和明珠二人,其餘的都在外頭的走廊裏候着。她進來,一衆人自是行禮福身後,方才一一的走出去。不多時,屋子裏便只剩下賈母和青玉并着鴛鴦步搖明珠,幾人在場。
“外祖母。”青玉見賈母再不複往日的富貴老太太形象,身形消瘦,眼神清亮之中卻又渾濁,微微有些凹陷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有些不甚正常的紅暈。她心中一咯噔,便知道賈母大限的時日到了。
賈母笑道:“好孩子,過來坐。”
步搖和明珠極為有眼色的站在一旁,并不前進,眼眸微微的低垂下來。
“青丫頭。外祖母知道你是個心思透亮的,能力手段也好。如若将來府裏遇到難解的事情,我希望青丫頭看在外祖母的份上,能幫就幫上一把。”賈母是個老人精,在知道甄家被抄的時,她心中也擔心着府裏。老大和老二都不是個有能力的,孫子輩中亦沒有出彩的,寶玉雖然聰明,但是如今腦子還有些不開竅,自己一去,又要守上一年的孝,等他光耀門楣,許還要等上好些年。今上又是個心很無情的,雖說有元春在宮裏頂着,府裏也沒有犯多大的事情?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些事情還是早早做準備的好。
青玉點頭:“外祖母放心。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我雖然不能給你十足肯定的保證,但也會盡力而為的。”賈家的結局早就已經在雍正心裏下了定案。雖然會吃上一些苦頭,但卻沒有性命之憂,所以現下答應賈母這話,也不無不可的。
“好,好,有青丫頭這句話,我也就寬上一些心了。”賈母拍了拍青玉的手背,笑着如是的說道。而後對着鴛鴦點頭說道:“鴛鴦,去把那兩個匣子拿過來。”
鴛鴦點點頭,不多的片刻,便從裏間捧出兩個大小一樣,鑲嵌了各色貓眼石的紅木匣子。
“這兩個匣子裏放的都是我素日裏的一些舊物件。你和黛丫頭一人一個。都是我年輕時候的陪嫁之物。如今雖然算不上是什麽好東西,也值不了多少的銀子。但且留給你和黛丫頭作紀念罷了。”
青玉看着那兩個匣子,心裏真是有些不适滋味起來,雖然賈母的話說的客氣。但青玉心裏清楚這匣子裏擱放的定然都是好東西。沒有說話只是微紅着眼圈點了點頭。示意步搖上前,從鴛鴦的手中接過匣子。
賈母又開口說道:“我這裏還有一樁心事,希望青丫頭幫把手。那就是我身邊的鴛鴦,她是個好丫頭,自七歲起就在我身邊伺候,到如今已經有十五年的時間。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給耽擱了。你大舅原對鴛鴦有些不軌之心,雖然最後沒成,但等我去後。他少不得要尋鴛鴦的晦氣。她的身契我已經放進了匣子裏。在我死後,你能把鴛鴦帶過去,給她找個好人家,安穩度日。如此也不枉她伺候我一場了。”
“外祖母放心。鴛鴦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丫頭,又伺候了你這麽些年,我會護她周全的。”是了,在原著時候,賈赦想要納鴛鴦做妾,鴛鴦不同意,鬧得頗大,賈赦不是個大肚量的人,心中必定記恨的。賈母一旦去了,賈赦第一個要收拾的說不得就是鴛鴦這丫頭了。她記得鴛鴦在原著裏最後可是以身殉主的。她對鴛鴦這丫頭頗有些好感,救她只是舉手之勞,何樂不為。
“老祖宗……”鴛鴦見賈母居然還惦念着自己,彌留之際,把自己的去處也安排的妥當。眼圈一下子變紅了起來,跪在賈母的腳邊,淚水像是斷了線的雨水一般,怎麽也停不下來。
自賈母被太醫斷定時限以來,她的心裏就一直忐忑不安,特別是随着賈母的病重。大老爺在看向自己時候那越來越放肆的眼神。讓她打從心底感到發寒,所以她的心中早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想着到時候實在不行了,她随着賈母一道去了就是。只是不想,賈母心裏還是惦記她的,也知道此事,便做下如此的安排。
随後賈母又念叨了兩句黛玉,神色便有些不濟起來。青玉也囑咐鴛鴦兩句,讓她這幾日好生的照顧賈母,便帶着一衆的丫頭婆子回去了。
待到第二日正午時分,便有賈府的人過來報喪,說賈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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