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周五。
王欣妍全权负责吉祥馄饨和风云报社相关事务,叶华荣、萧卫疆、刘世宁、付红秋四人上午来到九龙的红磡火车站,也要提前一天前往广州参加广交会。
香江的尖沙咀火车站早于1916年建成通车,后因修建地铁、交通拥堵等原因,尖沙咀火车站在1975年搬到了红磡这边,也确实方便了不少。
往日的九龙火车站主要是运输广州要出口的商品,那些商品必须在香江做一次转口贸易,然后通过货轮运往世界各地。当然香江市民回内地老家的话,也都是乘坐火车到达广州,然后在广州乘坐其他其他交通工具,还是颇为的麻烦。
今天的九龙火车站格外热闹,不少外商要在这里乘坐火车前往广州,火车站在广交会期间临时增加两趟火车,更方便为广交会外商服务。
这年代飞往内地的国际航班很少,内地也就开放了京城、上海、广州的航线,平时也都是一周才有一次国际航班,毕竟很多人是没有能力乘坐飞机出国。
萧卫疆看着眼前的火车站颇为感慨,没想到现在也能光明正大的回内地转一圈,而且还是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想起成都的两位战友,也不知道是否抵达了广州,能够在香江一起相聚也是不错的事情,老家的生活太苦了一些。
车站工作人员再次检查了一番众人的护照和签证,四人顺利的上了火车,还是一辆颇为豪华的火车,不少地方悬挂着‘广交会欢迎您’之类的标语。
这趟火车自然是广州铁路局的专用火车,火车上的年轻服务员不少都是广外兼职的学生,也是为了更好服务参加广交会的外商,满满的都是爱心。
四人很快的找到位置,行李则是直接放倒脚下,里面装的也就是换洗的衣服和现金,现金自然是港币和美元。
“老板,这两天广州的宾馆可不好订,住民宿更加的方便些。”付红秋解释道。
“我就压根没打算住广州宾馆,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私人旅馆住的也才舒心些。”叶华荣打趣道。
1973年,广交会在当时顶级的东方宾馆举行闭幕酒会,结果200多位宾客却出现了食物中毒事件,原因竟然是宾馆的食物不干净导致。
1975年,一队法国旅行团入住广州最高级的外宾宾馆,房间的床品已经很久没换,床底下有蚂蚁窝,早餐在早上7点半收场,气愤的法国人直接把酒店床单扔到楼下。
这两年参加春秋两季的外商越来越多,酒店床位严重不足、安排非常混乱,宾馆的走廊都住着外商,客人不怨声载道也就见鬼了。
广州也在前两年放开了民宿,允许越秀地区市民开设家庭旅馆,这也才解决了不少床位问题,也不至于外商睡大街。
1981年的时候,霍英栋联合彭国珍修建白天鹅宾馆,整个宾馆耗资2亿人民币,完全是在无偿做奉献,不用指望收回什么成本。
一个宾馆在八十年代耗资2亿,听起来有些恐怖,酒店连牙签都要进口,其他的物资更不用想,基本所有东西都要靠进口。
还有更牛逼的事情,新世界发展郑裕统、长江实业李超人、恒基兆业李召基、新鸿基地产郭德胜、合和实业胡印湘、新鸿基证券冯景喜,六位大亨联合投资20亿在广州修建中国大酒店,同样是为解决广交会客房不足问题。
火车缓缓的离开九龙站,九龙半岛周边颇为的繁华,快要抵达新界的时候,周边的建筑变得格外破旧,界限街简直分成两个世界。..
“山脚下的破房子便是寮屋,一些人为了省钱便住在这里,环境比九龙城寨好些,其他的远远不及城寨生活的便利。”刘世宁感慨说道。
叶华荣、萧卫疆两人唏嘘的看着山脚下密密麻麻破旧木头房屋,好点的房顶是铁皮遮挡,差点的则是塑料雨布遮挡。房屋都是很小,太大容易倒塌,住宿条件就不用多想了,饮水和卫生间都是共用的,好在距离市区比较近。
“香江还是比较公平的,穷人有可能出人头地,阶级跨越比起欧美容易不少,不少穷人在香江白手起家成为著名的大亨。
华懋地产的那两口子也是49年左右来到香江,远东集团的邱德艮也是那时候来到的香江,两人都是这十多年白手起家崛起的代表大亨。”付红秋佩服说道。
“可惜两位大亨的结局都不怎么好,华懋两口子这么多年无儿无女,邱德艮的子女注定为争夺家产闹的不可开交。”叶华荣吐槽道。
火车很快来到新界的元朗,密密麻麻小湖泊阻挡着那些偷渡的人,深圳河虽然只有几十名宽,游过来想要穿过这些湖泊、沼泽可没有那么容易,也算是一道防线。
火车沿着跨河大桥来到宝安的福田区,众人犹如来到一个新的世界,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房屋则是更加的破旧。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老人和孩子在田间耕作,宝安是不可能有年轻人存在的,那些孩子长大后,便会游到新界寻找父母。至于那些来到宝安的年轻人,基本早在广州、东莞学习过游泳,一般也都是躲藏在山上,停留一两天时间便会行动。
“这里的土地真是浪费,这么优渥的田地都荒芜了,种些蔬菜卖到香江也不错啊。”萧卫疆唏嘘说道。
“宝安现在恐怕连3万人都不到,全部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年轻人早就香江工作,东莞那边也是差不多,,,
上面是真的不敢派年轻人到宝安种地,别说公社里的干部和下乡的知青,就是边防人员也都不少人游到香江。”刘世宁解释道。
“宝安只有三件宝,苍蝇、蚊子、沙井蚝。十屋九空逃香江,家里只剩老和小。”
叶华荣轻轻哼唱着宝安的这首民谣,这首民谣在宝安非常的流行,几乎没有人不会唱的,那真的是十屋九空,家里只剩老和小。
“老板,你是怎么抵达的宝安的,粤省的检查可是非常的严格。”付红秋好奇问道。
“一路坐火车抵达广州,又坐汽车抵达东莞,雪梅在东莞学习了一周游泳,好心人带着我们乘车来到宝安的亲戚家,当晚就从蛇口那边游了过来。”
叶华荣看着眼前的福田站颇为唏嘘,繁华的九龙半岛是一个世界,落后的新界是一个世界,荒芜的宝安则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