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看着沈晚,眉头微蹙似在权衡。
片刻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杵在门边的卫兵退下。
房间内霎时安静,只剩下壁炉里劈啪作响的火声。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跟我谈条件。”祁九低声笑起来,眼中闪过危险的光,“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了你,再找别人来解毒?”
“九爷。”沈晚凝视着他,“若是你能找到别人来解毒,现在也不会让自己的中毒症状越来越明显了,这毒下得隐秘而绵长,你没有察觉,是因为对方不想让你轻易死去,他要折磨你,连死都让你带着不甘,我能解毒,可若我死了,那你就只能等命绝一途。”
沈晚的声音不高,语速缓缓。
祁九目光在沈晚面上来回扫视,试图看出她话中的虚实。
“你很聪明,不过聪明女人,下场通常都不太好。”祁九的目光落在沈晚被反绑的双手和脚踝上,“时间有限,但我给你这个机会,明天早上,如果不能解毒,我就杀了你,把你的尸体送回去给颜枭,你只要真能解毒,我就信你,到时你再跟我提条件,想要我放你回去还是什么都可以。”
沈晚说,“你的毒,是你身边人一直给你下的慢性毒,我能解,但是你想一晚上就完全解毒这我做不到,我今天晚上可以让你感觉到明显的症状减轻。”
祁九认为沈晚这样就是想给自己拖延时间,等到颜枭带着人找上门来。
玩得一手挑拨离间,她这是想让他怀疑自己身边的谁啊?
可祁九也真的有些奇怪,他的症状,确实都被沈晚说中了。
晚上夜里睡觉的时候,除了几个贴身伺候他的卫兵,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那是他的弱点,不可能会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传到了外面去。
颜枭只知道他中过毒,可沈晚又是怎么知道他那些症状的呢?
祁九不信鬼神,不觉得会有这么邪乎的事情,他想看看,沈晚到底想做什么。
“要什么,跟公馆的人说,解药做出来,你得先喝一口。”祁九怕她耍花招,防着她呢。
祁九身旁的随从上前,解开了缚着她双手双脚的绳索。
“让人在旁边盯着也可以。”她动作间带着几分专业的从容,敢作敢当叫祁九都无话可说了。
沈晚写了几味药材,交给祁九的手下。
公馆内没有,只能出去买。
祁九现在身份特殊,他暗算她和颜枭的时候,江行之也在,约等于暗算都督。
现在上面要抓他回去审问。
一直到后半夜,祁九的手下才把沈晚要的药材买回来。
院子里亮着灯,小飞虫在灯光下扑簌簌的乱飞。
药材摆在桌上,沈晚配药的过程娴静而干练,约莫半刻钟后,她将调制好的药递到祁九面前。
“叫他们拿去熬吧,熬半个小时就行,药效就能出来了。”她打了个哈欠,困意涌出,她回到沙发上坐下,“我困,熬好了叫我起来喝一口便是。”
然后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在沙发上靠着闭上了眼睛。
沈晚一点儿被绑架的样子也没有。
就像是来找他串门似的。
祁九觉得好奇,她对自己难道就这么自信?
半个小时后,汤药被端了上来。
公馆内的每个角落都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苦味儿。
沈晚被祁九的手下叫醒,睡眼惺忪的捧着刚出锅的热汤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递到祁九面前。
“这儿睡得不舒服,也不能躺在地板上,我想要个客卧。”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来串门的了!?
祁九摆摆手,“带她上去,二楼楼梯口的那间收拾出来给她睡。”
祁九怕节外生枝,过了半个小时,让人又上去确认了一下沈晚还有没有呼吸。
沈晚都喝了,那汤药应该真的没什么问题。
祁九这才接过汤药碗,捏着小勺子喝了下去。
后半夜,沈晚睡得那间客卧被人直接踹开,她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拖到了地板上。
祁九杵着拐杖,在卫兵的搀扶下步履阑珊的从门外进来……
每走一步,他的双腿就止不住的哆嗦起来,仿佛下一秒就失去双腿的支撑倒在地上。
他捂着嘴,唇角还挂着没擦去的鲜血。
祁九眼里的怒火都要迸出来了,“敢骗我,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