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你在安和院的时候,受人欺负,可都是我护着你。”
“如今你却为了自保,背叛我!”
“你个贱人,我掐死你,掐死你!”
马嬷嬷像是疯了一般,死死掐着小梅的脖子,面目狰狞!
唐婉凝不动声色地给了孙婆子一个眼神。
孙婆子心领神会,立刻快步上前,飞起一脚,将马嬷嬷踹倒在地上。
“来人啊,把马嬷嬷也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后送回老夫人院子。”
唐婉凝的声音清冷而坚定,不容置疑。
马嬷嬷“哎呦哎呦”地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狼狈地爬到白柔月的脚边,一把抓住她的裙角。
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月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老奴出的那些主意,可都是您告诉我的啊。”
白柔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全身炸毛,惊恐地往后躲了躲。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恼羞成怒。
“马嬷嬷,别胡说!”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马嬷嬷一愣,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随后立刻放开白柔月,又朝着卫墨淮爬去。
一边爬一边哭喊道:“大人,五十板子打下去,老奴这条命可就没了啊。”
“看在老奴对老夫人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大人,求您了,老夫人要是没了老奴照顾,病情怕是会加重啊,大人!”
唐婉凝神色淡然,冷冷地看着卫墨淮,语气坚定道:“卫大人,马嬷嬷虽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可她动了本小姐身边的人。”
“这五十大板,一下都不能少!拖出去!”
马嬷嬷被两个小厮拽着,像拖一袋沉重的货物一般拖了出去。
厅堂外边,很快又响起了“啪啪啪”的板子声。
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众人的心上。
马嬷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相比之下,孙丰的叫声已经渐渐低落下去。
唐婉凝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梅。
“孙婆子,拖出去,卖了!”
“是。”
孙婆子应了一声,也将小梅拖了出去。
板子声渐渐停歇的时候,厅堂外边的地面上已经沾染了些许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孙丰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拖出了卫府,直接卖给了人牙子,从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马嬷嬷则被打得晕了过去,被拖到了安和院。
听闻老夫人见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马嬷嬷,顿时气血攻心,又一次晕了过去。
白柔月衣不解带地守在安和院,悉心照顾着老夫人,那关切的模样,仿佛她才是老夫人的媳妇。
卫盈盈被禁了足,卫墨淮责令她好好反省,半个月内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卫墨昭也被关在了祠堂,卫墨淮下令,他每日只能吃一顿饭,还要罚抄四书五经五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出来。
一时之间,卫府上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黑暗中,一人手持一把金丝白扇,面带悠然笑意。
一人坐在紫檀轮椅上,面色沉静,眼神中满是探究,仿佛在审视着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二人全程静静地观看了卫府这一出好戏。
直到唐婉凝甩袖离开荷花厅,他们才悄无声息地离开卫府,前往望悦街最豪华的一家茶楼雅间。
“秦月,你去告诉妹妹,今日她累了,先让她好好休息。”
“明日我再去卫府接她。”
说话的是唐烁安,语气中满是对妹妹的关切。
秦月是唐烁安的贴身小厮,唇红齿白,模样甚是清秀。
“是,二爷!”
秦月离开之后,唐烁安为自己倒上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热气腾腾的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整个雅间。
他嘴角一直挂着笑意,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再加上今日身着一身橘色暗纹锦衣,更显得风度翩翩,仿若从画中走出的温润公子,气质卓然。
“来,今日小弟心情好,请你喝这上好的龙井。”
唐烁安热情地招呼着对面的人。
“这可是用尖芽露水所泡的龙井,香气扑鼻,你且尝尝。”
唐烁安对面,晋王谢星轩斜倚在紫檀轮椅上,雪色广袖如流动的云朵般自然垂落,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唐烁安递过来的青瓷盏。
盏中的龙井茶叶在水中缓缓沉浮,氤氲的水雾升腾而起,弥漫在他的眉间,为他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恰似一座即将倾倒的玉山,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初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微微垂眸,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如同一朵盛开在寒冬的墨梅,绽放在素净的绢纸上,瞬间点亮了整个画面。
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又似乎只是对这世间万物的一种淡然回应。
唐烁安疑惑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你笑了?”
“晋王殿下,你竟然会笑啊!”
谢星轩并未理会他的惊讶,只是将青瓷盏缓缓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茶的滋味,随后轻声赞叹道:“茶是好茶!”
“戏是好戏!”
“人也有趣!”
唐烁安笑了起来,脸上的酒窝愈发明显,为他的俊俏模样更添了几分魅力。
“我就说吧,我妹妹是真的变了。”
“若是当初她没有喜欢上卫墨淮,陛下可是要给你们两个赐婚的。”
“真是可惜了!”
“我妹啊,这些年过得水深火热,一点儿都不幸福。”
“我与大哥为她操碎了心!”
“如今她终于幡然醒悟,我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谢星轩静静地听着,却并未接唐烁安的话。
其实,就算当初父皇给他赐婚,他也是会拒绝的。
暮风轻轻掠过他的墨发,几缕青丝随风飘动,轻轻拂过他冰绡衣襟上绣着的暗银鹤纹,更衬得他气质出尘。
他虽身患宿疾,面色略显苍白,却依旧骨秀神清,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