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
声嘶力竭的惊叫声中,花庆春连滚带爬的扑出了门外。
还在对面小馆子里监视的冯靖大吃一惊,一个纵掠便扑到了修脚舖前,他一把拽起花庆春,“怎么回事?”
花庆春已哭成泪人,“我……我老婆被杀了?”
“谁干的?”
“秦大顺那个GR的……”
“什么时候?”
“至少……至少有半个时辰了?”
冯靖对狄仁杰和李隆基一颔首,“你俩在这儿看着他,我进去瞧瞧。”
后屋内,花庆春的老婆脸朝下躺着。
冯靖一眼看出,她被扭断了脖子,自己亲手写的那片纸就落在地上。
“试题漏了”四个字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短暂的自责后,他迅速推断起秦大顺出逃的方向和路径来。
扬州水网纵横,不利于陆路逃跑,他一定会选择水路沿运河逃走。
现在是西北风,向南行驶的航船顺风扬帆航速很快,他一定会向下游的金陵方向逃蹿。
瞬间推定,他急速回到小铺外,匆匆问道:“秦大顺有何体貌特征?”
此时的花庆春已镇静了许多。
略一思衬,他恶狠狠说道:“这GR的留一字胡,黄胡子,左眼皮上有蚕豆大一块疤瘌。”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捉拿归案!”
匆匆回到刺史衙门,扬州刺史吴一刀正在衙门里焦急得等待着冯靖。
来不及寒暄,吴一刀伸手便拿出几张画像,匆匆道:“启禀钦差大人,王琦将军已经到了,疑犯叫秦大顺,皇家御汤修脚匠,此乃其画影图形。”
冯靖接过一看,与花庆春说的体貌特征一模一样,于是匆匆下令:“秦大顺已经逃了,请刺史大人立刻调集府兵马队,沿运河两岸向南追缉,分段拦截所有向南的船只,立刻!”
“诺!”
“王琦呢?”
“累昏了,正在后衙昏睡不醒。”
“知道了,行动吧!”
一声令下,无数马队沿着运河两岸的驰道高速向南追去,每过三十里便留下一拨人在运河上设卡拦截。
与此同时,刺史衙门里迅速复制了大量的画影图形四处张贴。
……
然直到晚上,各路拦截的人马纷纷回报:没有发现秦大顺踪迹!
冯靖迅速心算了一下。
按当时秦大顺南逃的时间和速度,他最多南下了不到一百里,而派出的马队最远是在一百五十里外设卡拦截。
船速远低于马队的驰速,按理说不可能漏网,一定是什么地方疏漏了……
正在沉吟,忽听狄仁杰开了口:“秦大顺可能在南逃过程中发现了异常,遂利用邪术控制船老大而调头北上。咱们的马队只拦截南下船只,北上的航船照样通行无阻。”
“不好、秦大顺还会杀人!”冯靖拍案而起,“吴刺史,立刻加派马队沿运河两岸搜寻,嫌犯很有可能弃船登岸。”
“诺!”
“吴刺史就留在衙门坐镇,我们三个立刻赶赴运河东岸,有情况立即通报!”
“诺!”
冯靖一挥手,和狄仁杰及李隆基迅速上马,急速向运河浮桥驰去。
过了浮桥,李隆基小心翼翼问:“师傅,按理说大隐隐于市,嫌犯应从运河西岸登陆然后潜入扬州市区,我们为何要到东岸来呢?”
“为了摆脱追捕,秦大顺一定会再次杀人灭口,西岸是繁华的乡村和市区,东岸多为沼泽荒地,两害相权之下,他会从哪边弃船登岸?”
“东岸。”
“为何?”
“东岸人烟稀少,被弃的船只和尸体不易被发现,他的行踪便很难暴露。即便后面被人发现时,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聪明!”
正说着,只见大批马队举着火把风驰电掣过了浮桥,到了东岸一分为二,一路向北一路向南,人喊马嘶疾驰而去。
冯靖一挥手,“我们向南!”
李隆基又问,“为何向南?”
冯靖还未开口,狄仁杰说道:“按时间和航速推算,嫌犯发现官府堵截时,他已乘船南下六七十里了,于是急忙调头北上,这一过程中他随时都会杀人弃船,绝不会返回到扬州再杀人登岸,我感觉他在北折不久便杀人弃船了。”
“为何?”
冯靖解释道:“仁杰兄说的不错,嫌犯如惊弓之鸟,急于逃离官府封锁区域,加之北上逆风航速很慢,所以他会急不可耐杀人灭口并弃船登岸。”
“所以他会在扬州下游登岸。”
“对,紧急状态下,嫌犯完全靠直觉行动,我们也要从他的心理来推析案情。”
※※
后半夜,一支马队在扬州以南六十里的东岸发现了弃船。
接报后,冯靖三人迅速赶到了现场。
弃船是一艘货船,船上没有尸体也没有船工,只在甲板下的小货舱里发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冯靖问过小孩才知,他是船老大的儿子。
据小孩讲:下午从扬州刚要起航时,一个中年汉子忽然上了船,说有急事去金陵。一番讨价还价,船老大终于答应捎其去金陵。
船行中间,小男孩一直在小货舱里睡觉,醒来时船已停在这儿了,搜索的马队是听到哭声才找到他的。
冯靖问:“你见过哪个搭船的中年汉子没有?”
小孩瑟瑟发抖哭哭啼啼道:“见过。”
冯靖拿出画影图形让他指认,小孩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他!”
冯靖追了一句,“你认准了!”
小孩说:“就是他,他左眼皮上有一块疤,就像长了三只眼。”
不用问,船老大和船工一定是遇害之后被扔进运河了。
冯靖轻轻吩咐道:“留两个人好生看管孩子,其余人跟我进沼泽地跟踪追击。”
潮湿的东岸沼泽地中,寒冷的气温把疑犯的脚印冻得比较硬实,清晰异常。
芦苇深处,一行脚印在沼泽和水塘边蜿蜒向前。
里面实际上没路,秦大顺完全是在黑暗中误打误撞,留下的脚印在很多岔路上都有折返痕迹,更有甚者,许多地方都是转了个大圈又回到了原地,显然是碰到死路了。
冯靖见状皮丢丢一笑,“狗日的跑不远!”
………
此时的秦大顺实际上已走进了绝路。
摸着黑在迷魂阵似的沼泽和芦苇丛中转来转去,越往里走地势越低,这意味着沼泽的水面会越来越大,而能够通行的路径将越来越少。
就在他想沿原路返回东岸大堤时,大堤上一支马队突然停了下来。
一时间,大堤上火把熊熊人喊马嘶,他们显然发现了那艘弃船。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距东岸大堤的直线距离并没有多远,也就是说走了大半夜,自己还在东岸附近的芦苇荡中瞎鸡巴转悠呢。
秦大顺一咬牙,继续向沼泽深处趟去。
未几,一溜火把蜿蜒进入了沼泽地,人喊马嘶声中,追兵快速追了上来。
因为追赶者是沿着秦大顺之前走过的正确线路在走,而且有火把照明,所以很少走进死路或弯路,追上来的速度极快。
秦大顺见状顿时慌乱起来,不顾一切的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水中,吃力地向对面的一小片孤岛上摸去。
……
脚印消失的地方,搜寻的队伍停了下来。
冯靖四向搜视一番,没有折返的脚印、也没有拐向岔路的脚印,秦大顺唯一的去向就是沼泽中央那片孤零零的小岛。
仔细再看水面,破碎的薄冰碴勾勒出有人刚通过不久的一条通道,直至对面的孤岛。
冯靖二话不说,一把将手中的火把投向了孤岛。
黑暗中,火把划过一道明亮的轨迹,最终落进了茂密的芦苇丛中。
猎猎夜风中,火苗歘一下便燎出老远,干枯的芦苇瞬间燃烧起来。
冯靖回头一笑,“大家先歇会儿,让狗日的先吃个烧猪头,然后再吃猪皮冻。”
他话刚落地,就见一个火人从芦苇丛中跳了出来,哇哇惨叫着跳进了水中。
十几个府兵噼里啪啦跳进了水中,迅速将他扭了过来。
一字胡被火燎得起了卷打了结,左眼皮上蚕豆大一块疤瘌,显然是秦大顺无疑!
熊熊火把下,冯靖狞声喝问:“秦大顺,华清池套取试题的是不是你?”
秦大顺一言不发,两眼定定凝视冯靖,脸上浮出一缕诡异笑容,眸中绿光一闪一闪。
冯靖顿时大怒,“去泥马的,还敢给爷爷催眠!”
说着他骈起两指,猛一下插进了秦大顺的左眼,狠命一抠,秦大顺的眼珠子顿时被挖了出来,信手一扔猛的一脚踩了上去。
啪一声,眼珠顿时放了响炮儿。
由于他出手速度极快,眼球摘除“手术”瞬间完成,直到眼珠崩裂发出脆响时,秦大顺才感到了剧痛,妈呀一声满地打起滚儿来。
冯靖一脚踏在他胸前,另一脚踩住他的头发,掏出家伙对着秦大顺的面门撒起尿来。
哗哗尿声中,冯靖声震如雷吼起:
“你罪恶累累死罪难逃,招与不招都踏马无所谓,乖乖招了我带你进京对簿公堂,否则爷爷现在就挖了你的右眼,把你扔进冰水里活活冻死!如果你能扛到天亮不死,爷爷再给你来个开膛破肚,让天上的老鹰掏光你的肠子喝干你的血!”
秦大顺顿时魂飞魄散,声嘶力竭鬼嚎起来,“我招——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