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书院的飞行法器十分精美。
迟意坐在椅子上,正好可以听见外面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是伽珞的。
听得她满脸醉意,都想整点小酒喝一喝了。
当初她的本命灵剑被扒,伽珞捂着嘴巴假惺惺地关心她,“师姐,谢谢你的灵剑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师尊太疼我了,真的抱歉啊师姐。”
痛苦转移,伽珞难听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无极宗。
茗钥在一旁捂着耳朵十分嫌弃:“师姐,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她么?要是我,我肯定要出去看看她是怎么痛苦求饶的!”
“你想看你可以出去看啊,我是没空。”
“师姐花了这么多心思和力气终于让他们得到了惩罚,难道不是为了看到他们的惨状吗?”茗钥挠了挠头不解地问。
桌上摆放着好吃的糕点和灵茶,她抿了一口,那是曾经在太初观呕心沥血十年都未曾喝到的。
灵茶,对于灵元来说不过是平常漱口的玩意儿。
但他不愿意。
现在,她唾手可得。
“我要的是复仇没错,但我要的不止是这些。”
她看向茗钥,小姑娘眨眨眼睛,很是单纯,“没事,我有些不舒服,你替我看看去,要是伽珞废话了,你就替我多气一气她,最好把她气死,至于封珩,你替我多打他几巴掌,不把脸打肿了不许回来。”
茗钥立刻站起身,身体绷直,“保证完成任务!!”
她兴奋地跑了出去,单纯的背影让迟意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她想要的,是和娘亲一样飞升,光此刻的爽和打脸有何用?
她的身体还在死亡边缘,她的灵魂一日不融合,她便一日不能放松。
只有站在万人之上,才能俯瞰曾经的仇人。
那时候,即便他们再不爽,也要臣服,也要仰望。
迟意要的,是野心。
[小黑,你是从上界来的吧?]迟意突然开口。
房间里很安静,就连伽珞的尖叫声都越来越弱。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兀,原本小憩的裴度猛地睁开眼睛,琥珀色一般的金黄瞳孔瞬间变成一条竖线。
他没有着急回答,试图窥探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却发现此刻的迟意心里竟然一片空白。
他什么也探究不到。
这个丫头的精神力,貌似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我们两个现在签订了契约,那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你在上界,是不是很有人脉?]
裴度想了想,他曾经是龙族太子,自然是人脉极广。
但他现在是被废去魔族赎罪的弃子,那些曾经巴结他的人估计早就不在了。
[以前有,现在没了。]
裴度以为迟意会说他没用。
但她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猜到了,你在上界应该也碰到了不少事儿吧,你没有人脉我就放心了。]
[????]
[还好你没有,否则我飞升了到了上界,你的人脉为了你把我杀了那不划算,还好你没有。]
[??????????????]
迟意抠了抠耳朵,[我和你签订契约,身上算是有了龙气,那我若是降服妖兽是不是很轻松?]
裴度警铃大作:[你要作甚。]
迟意摆摆手:[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也知道的,我这具身体随时有可能会因为灵魂不融合死掉,虽然流光伞替我稳住了神魂,但身体还是要修复的,北疆极寒之地有一种神土,叫混沌,我需要它重塑我的身体。]
[听说混沌之地,只有龙族才能进入,那里面有一只蛟龙盘踞,所以小黑……]
她一眨眼睛裴度就知道没好事。
这小姑娘心里憋的全是坏。
不过迟意很快补充:[在拿到混沌之前,我会给你提供更多的精神力供你修复,而且你的龙角,应该也只有混沌才能重塑吧,这我俩双赢的事情呀,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吧?]
裴度深吸一口气:[我应该不能拒绝吧?]
[不能,只是我比较有礼貌,所以我觉得还是需要告知你一下。]
[……那真是谢谢了。]
窗外,伽珞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茗钥出现在封珩面前的时候,他眼神亮了亮,一直往茗钥的身后看,但等了很久,茗钥的身后空无一人。
这时陈柏元已经将伽珞身上的本命灵剑剥离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这把剑本就是迟意自己的机缘,硬生生拆出来给了伽珞,这三年跟着伽珞它总是黯淡无光。
剑被剥离,伽珞趴在地上就跟死了一样。
她拽着封珩的衣角,像让封珩带她走,却被封珩嫌弃地一脚踢开。
封珩期盼地看向茗钥:“意儿她……”
“师姐可不会来看你们,她说了,来看你们纯属是浪费时间,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茗钥用最天真的语气说最残忍的话。
无关紧要——
封珩木在原地。
他以为迟意只是恼怒他这三年的欺骗。
她生气是应该的,就算是真的离开太初观也没关系,只要她还愿意看自己一眼,自己可以用余下的一生弥补。
可她竟然说自己无关紧要。
封珩没来由的心慌,像是溺水的鱼,喉间被堵住,却无法张口呼吸。
“意儿……她不会……这样说。”
“确实不会,她要是来了听见你还这么亲密的叫她应该会直接让我把你杀了,还好没来。”陈柏元冷冷开口。
封珩怔愣地看着地面,余光里伽珞的脸和前两天的迟意重叠。
他突然发疯一般开始狂扇伽珞的嘴巴。
给茗钥和陈柏元都吓了一跳。
茗钥:“陈道长,他好像疯了。”
陈柏元:“嗯,我们离远点。”
封珩一边打一边大声斥责咒骂:“都怪你,要不是你来了,我和意儿现在早就结为道侣了!你这个贱人!”
伽珞也被惹急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口咬住了封珩的大腿。
她本就是老鼠,牙齿很尖锐,直接扯下了封珩腿上的一块肉。
痛觉让他终于松开了手。
伽珞那张清丽的脸满是血污,她满是恨意盯着封珩,“都怪我?难道是我逼着你冷落她的吗?你要是这么有种,当初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悄悄带她走,现在又把错误全都怪到我头上。”
“你们这些男人——全都是孬种!!你是最大的孬种!我要是迟意,我当然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