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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他们太想进步了
    明明刚刚击退了卫可孤的奇袭军,可魏军的大营之中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氛围。

    大帐之前,洛阳的禁军和附近的山匪、流寇泾渭分明,谁也瞧不上谁!

    洛阳的禁军是因为他们的出身,而这群山匪、流寇则是因为洛阳禁军刚才怂蛋的表现。

    大帐之内,唯有李崇和李爽两人!

    “义父,人家都救了你一命,你好意思不给钱?”

    “没有没有!”

    要是千八百人也就算了,好家伙,外面这乌泱泱的一片,你tm要是抢了洛阳,估计能凑出来赏钱。

    “你这老头,怎么还不讲道理了呢?”

    “老夫怎么不讲道理了!你去问问这外面的行情,有你这么抢的么?”

    李爽一笑。

    “那大都督给不了,也行,那总得给人家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吧!”

    “什么意思?”

    “这朔州如今已经被打得成了白地,那些忠于朝廷的世兵,反叛的反叛,死的死,给外面的那些兄弟,分点地,发点武器、甲胄,让他们守护大魏的边境,不过分吧!”

    李崇看着李爽送上来的《奏请朝廷安民疏》,落款居然还是平北将军李神轨的名字。

    “你小子是早有预谋吧!”

    “什么预谋?”

    “你实行什么剿匪三策,又鼓动青肫和叛军血拼,将恒朔两州的胡人都赶走,就是为了今天吧!”

    把胡人赶走,让土匪、流寇下山,将原本已经被打成白地的朔州,变成了安置流民的场所。

    关键是,这帮流民的数量还不是几百几千,都是万数。

    “义父啊,这怎么能是我早有预谋呢?”

    李崇轻哼了一声,刚才有多么思念这小子,现在就有多么烦他。

    “我本来就是山中的义军首领,后来得蒙梁郡公的提携,有了效忠朝廷的机会。当然,不是说当义军不好,只是效忠朝廷,有着更大的地方施展嘛!”

    “哼!”

    “你说,我都效忠朝廷了,我的那些义军兄弟怎么办,他们求我了,我能不帮忙吗?”

    李崇冷眸盯着李爽,恨不得将这小子撕了。

    “我看你小子要是有机会,连你们村的狗都要牵来,吃上一份皇粮。”

    “义父谬矣!”

    李崇气笑了。

    “我怎么谬了?”

    便在此时,帐外传来了一声犬吠。

    “汪!”

    一条中华田园犬,摇着尾巴,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

    李爽弯下了腰,摸着这条土狗的脑袋,对方也很享受被抚摸。

    “大黄,叫大都督!”

    “汪、汪、汪!”

    “大黄,真乖,以后你就是大都督的贴身护卫犬了!”

    李崇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被气得肝儿疼。

    人怎么可以这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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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迷雾。

    山岭之中,卫可孤坐在地上,咀嚼着青草。

    火堆熊熊,在这寒夜之中,散发着热量,给人以温暖。

    “将军!”

    贺拔度拔和宇文肱联袂而来,为了白日没有增援卫可孤的事情来解释。

    贺拔度拔和宇文肱都是英姿挺拔之人,可身形却小了卫可孤一圈,加上上了年纪,在卫可孤面前,气势天然便要弱了几分。

    “将军,我们……”

    卫可孤没有让他们说下去,只是问道:

    “粮草保住了么?”

    “我们察觉到有异,为免后路被切断,并没有支援将军。赶走了那群匪寇之后,清点了一下,只剩下了六成粮草。”

    “六成!”

    卫可孤念着这个数字,在思考着什么。

    贺拔度拔开口道:

    “将军,事已至此,不如退军吧!”

    贺拔家和宇文家都是六镇之中闻名的家族,族中人才辈出,皆为骁勇之将。

    他们想要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突袭既然失败了,那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更何况,与官军耗,也不是他们所愿。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过,真王自有打算,我们不是没有胜机!”

    贺拔度拔与宇文肱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胜机在哪?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是情势发展到需要他们用人命去跟李崇的官军耗,那赢了也是输了。

    赢得是破六韩拔陵,是六镇军,但输的却是他们。

    在这北境,谁都明白,为了所谓的大局,将自己的部曲牺牲掉,没有人会觉得你是个英雄,反而会毫不留情的将衰弱中的你剩下仅存的也吃干抹净。

    “再等等!”

    卫可孤喃喃而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贺拔度拔和宇文肱在旁,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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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主,你快去大都督的帅帐,大都督他病倒了!”

    李爽听见了这声通报,在大半夜赶往了李崇的大帐。

    床榻之上,李崇躺着,面上毫无血色。

    床榻之旁,还站着李崇的长史,魏兰根。

    “大都督是怎么了?”

    魏兰根在旁,躬身道:

    “洛阳来了一份书信,大都督的长子李世哲不久之前病逝了。大都督听闻之后,一下子便病倒了!”

    李爽听了之后,看了一眼魏兰根,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来人,将这逆贼擒了!”

    李崇的部曲听闻之后,没有问原因,当即将他拿了。

    “马邑守,何以如此?”

    李爽冷笑着:

    “你也是跟随大都督多年的老人了,外有强敌,明知大都督爱子心切,还在这个时候拿这份讣信出来,摆明了就是里通外贼!”

    “我没有!”

    “还敢狡辩!”

    床榻之上,李崇咳嗽了两声。

    “爽儿,别为难他了!”

    李爽将李崇搀扶起来,只见他盯着魏兰根。

    “我惜你之才,不忍杀之,你走吧!另外,告诉你身后的那人,背后捅人刀子,非是英雄所为,让他好自为之!”

    魏兰根神情激动,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磕头道:

    “大都督,保重!”

    床榻之上的李崇,仿佛苍老了十岁,一下子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爽儿,你想要做什么,我不会再管了。这朔州你要,你就拿去。只是有一点,你要保护好青肫!”

    “义父放心!”

    李崇的耳边,传来了大黄的叫声,它似乎也在担心着老人的身体。

    夜深人静,李崇躺在床榻上,睡不着,他目光看向了床榻旁,那只一直蹲守的大黄犬,笑了。

    “一生征战,气盖当世,到头来,满腹愁肠,唯有说予此狗听!”

    这大魏江山,爱谁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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