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幽,孤男寡鬼躺在床笫之间,四目相对。
谢尽欢转头猛然瞧见一只吊死鬼,吓到一个激灵,连忙翻身坐起摸向兵刃,但仔细打量,又觉得这阿飘似曾相识,不由惊怒:
“你做什么?!”
夜红殇靠在床铺里侧,收起吊死鬼的面容,改为手儿撑着侧脸:
“看你睡不着,帮你一把。”
谢尽欢刚才是睡不着,但搂着女鬼就睡得着了?
不过当前安安静静,确实比刚才舒服多了……
谢尽欢压下心惊肉跳的心湖,稍作沉吟,还是放下了兵刃,询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以前看了不少书,如果你是历史上的山巅巨擘,我不可能不知道。”
夜红殇侧躺在身侧,指尖转着一缕青丝:
“我都失忆了,岂会知晓?兴许是巫教之乱死的人太多,我又算不得顶流,把我给忘了。”
百年前巫教祸乱天下,人口锐减三分之一,连前朝都被打没了,确实有不少人和妖被埋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但能享受‘镇妖陵’待遇,活埋一百年还能四处蹦跶的人或妖,就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历史上有这待遇的妖魔,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伏尸百万的战绩,哪怕时隔千年也让人如雷贯耳。
谢尽欢很怀疑夜红殇记错了名字,但当前没法证实,只能询问:
“你真什么忙都帮不上?我现在被满城搜捕,还走不了,你能出点主意也行呀。”
夜红殇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红色团扇,在胸前晃来晃去,仪态犹如豪乳贵妇:
“一切问题都源于实力不足。你功法稍显单薄、根基还有夯实空间,只要找点灵丹妙药,洗髓伐骨、锻筋润脉,随时能步入武道三品,虽然依旧没法封上镇妖陵,但被朝廷发现,至少多了几分自保之力。”
丹药能提升实力,但锻体药物价格高昂,能用于三四品武夫的更是天价。
夜红殇是个阿飘,身上肯定没有,谢尽欢也没银子,只能询问:
“你能教我炼丹?”
夜红殇摇了摇头:“我忘记怎么练了,不过今天那个女大夫,是巫教妖女,且功法似乎有问题,阴寒之气挤压肺腑。你只要略施手段威逼利诱,再帮她解决这麻烦,不说几枚丹药,要她自荐枕席都没问题。”
谢尽欢已经惹了一堆事,哪里敢再去威胁会下降头的巫教妖女,不过互相帮忙确实可以:
“她功法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功法你拿来让我看看,我应该能找出问题。至于阴寒之气,得找个至刚至阳的男子,以阴阳调和之法医治,喷个百来次水,阴寒之气自然就排出去了……”
“啊?!”
谢尽欢听见这惊世骇俗的言语,难以置信道:
“喷水?还一百次?!你确定你不是蛊惑我糟蹋良家女子的魅魔?”
夜红殇莫名其妙:“你别自作多情好吧,我只是告诉你方法,谁让你亲自上阵?万一人家有心上人呢?就算不找男人,用桃木削个棒子自己捅捅,也有效果。”
还自己捅捅?
谢尽欢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倒头靠在枕头上:
“巫教妖女都是狠角色,到时候谁捅谁真说不准,有没有其他路数弄丹药?”
夜红殇眨了眨眸子,靠在跟前仔细打量:
“你这皮囊,当男宠能日进斗金,周边身家不俗的夫人多的很,只要舍得一身细皮嫩肉,换几颗丹药还不是轻而易举?”
谢尽欢堂堂七尺男儿,直接出去卖怕是有点太没志气了,见夜大魅魔全是骚主意,也没再搭腔,暗暗琢磨起该怎么迅速步入一品。
可能是有些走神,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饱满衣襟上。
虽然是幻象,但夜红殇相貌身段细节感十足,看起来就是近在咫尺的真人。
此时夜红殇身形没有杂院中那么庞大,但胸脯依旧高耸,沉甸甸的竟然还遵循重力法则,左胸压在右胸上,能看到微微摊开的效果……
好大……
夜红殇发现谢尽欢目光不对,因为只是让谢尽欢浮想的幻觉,还真不吝啬,翻起身来,双手撑在谢尽欢脑袋两侧,一副女王硬上弓的架势:
“少侠~要不要姐姐助你修行呀?”
“?!”
谢尽欢惊了一跳,不过当前已经穷途末路,甩也甩不掉,干脆心中一横,抬手摸向鼓囊囊的胸脯!
可惜当场穿模,根本没有实际触感。
谢尽欢顿时兴致全无,闭上了眼睛:
“你只是幻像,看得见摸不着,真身是男娘也说不准。我不会上当,你消失吧。”
“谁说摸不着?”
夜红殇抬起纤纤玉指,在谢尽欢脸上刮了下。
结果脸上还真传来柔滑触感,甚至带着体温。
我去?
谢尽欢一愣,迅速抬手抓向手腕,结果再度穿模。
“嘿?”
谢尽欢不信邪又摸了几下,可惜都是单方面被调戏,只能认输:
“好好好,算你厉害,快消失吧。我要抓紧时间练功了。”
“呵呵~”
夜红殇笑颜如花,无声淡去了身形。
谢尽欢暗暗松了口气,正想下床,忽然发现煤球张开翅膀缩在墙角,浑身炸毛,眼神惊恐望着他。
?
谢尽欢莫名其妙:
“你发什么疯?”
“咕叽?”
煤球还想问谢尽欢发什么疯。
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和中邪似得,还自言自语一惊一乍。
发现谢尽欢恢复正常,煤球飞过去就是翅膀一顿扇,看模样是想帮忙驱邪……
啪啪啪……
-----
另一侧。
夜色渐深,县尉司衙署内依旧灯火通明,捕快仵作围聚在停尸房中,旁边班房里还放着贴上封条的木箱、账册。
县尉杨霆叼着烟杆,站在陈元的尸体旁,看着仵作解剖伤口,眼神凝重:
“一剑突袭近三丈,伤其心脉而未死,还一锏轰碎会‘不动金刚禅’的和尚,这武道功底,得在四五品往上了。年不过二十,有如此功底堪称匪夷所思,你确定他背景没点问题?”
杨大彪曾经在京城当班近三年,对谢尽欢挺了解,拍着胸脯担保:
“谢尽欢懂事早,以前在京城就特别刻苦,从早到晚都在学东西,年少有为不奇怪。听尽欢说,他这几年去了‘风灵谷’学艺,说是走隐仙一脉,爹可听说过?”
杨霆当了一辈子差人,见识颇为广泛,嘬着烟袋想了想:
“当世道门较为繁盛的派系,有丹鼎、占验、隐仙三支。丹鼎派多在南方,占验派被北周尊崇,隐仙派最为神秘,走隐世之道,非乱世从不出山,上次露面还是百年前的巫教之乱。谢尽欢如今冒出来……”
杨大彪寻思了下:“兴许是国祚将倾、乱世将至,世外高人特地派他出山……”
啪——
话没说完,就被烟杆敲了下脑壳。
“这么大个人了,还口无遮拦,如今大乾正值泱泱盛世,哪儿来国祚将倾的说法?!”
杨大彪揉着脑壳,看向满屋子的尸体:
“那这些……”
“这些只是寻常妖寇,不是祸国殃民的通天妖魔。”
“那紫徽山那只……”
“知道是通天妖魔,你还不赶快去找?!”
“我这点本事,哪里找得到超品大妖,人家自己送上门,我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
父子俩如此交谈间,衙门外忽然响起一串脚步,还有急切话语:
“令狐大人,你得好生休养,这事儿我都没敢上报郡主殿下,若是殿下知道……”
“我自有分寸。”
……
杨大彪心中一惊,知道是天天救苦救难的女菩萨来了,连忙放下火折子,往外跑去。
县尉司前院,三名武卒提着灯笼,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副手刘庆之连连劝阻。
令狐青墨提着剑快步走在前面,因为铠甲被打烂了,穿着一身常服,如雪白裙在火光下随夜风轻舞,显出了几分缥缈仙气。
作为紫徽山掌门嫡传,还和长宁郡主姐妹相称,令狐青墨身份显然不低,寻常捕快不说接触,能远远看一眼都算殊荣。
但令狐青墨作为道门中人,从来没有半分架子,来王府历练没有选择坐办公室,而是冲在第一线,把寻常武卒捕快当同僚战友对待,累活脏活带头上,遇事儿甚至还帮着扛雷。
为此衙门的诸多差人,一直把其视为‘女菩萨’,此时到场,齐刷刷上前嘘寒问暖。
不过令狐青墨性格外冷内热,虽然仗义但不怎么会客套,径直走入后衙,瞧见杨大彪跑过来,开门见山询问:
“情况如何,查到线索没有?”
杨大彪今天差点吓死,确定令狐大人胳膊腿完整,才算松了口气:
“只目前可以断定,东仓坊的三人和近日城中作乱的妖寇有关,但幕后之人很谨慎,没在仓库留下任何追踪线索……”
“最后那个谢尽欢在什么地方?”
“呃……”
杨大彪就知道会问这个,躬着腰、舔着脸赔笑:
“令狐大人~都是误会。谢尽欢是原万安县尉谢温之子,和我铁哥们,打小就认识,乖巧的很。今天他专程来探望我,碰巧撞上匪寇,可能是事出突然,才不小心误伤了大人……”
令狐青墨又不是没脑子,能把她堂堂紫徽山掌门嫡传一棒子干晕的人,能是寻常人物?
“眨眼连杀三人,你说乖巧?”
“杀贼子不能心慈手软,谢大人也是这么教我的……”
“他在那间牢房?”
“呃……”
令狐青墨准备往牢房走,瞧见杨大彪不停赔笑表情尴尬,不由柳眉倒竖:
“这么重要的人证,你让人走啦?!”
“没,我怎么敢乱放。”
杨大彪赔笑道:“是软禁,就在青泉巷第六间院子,离我家几步路,我拿脑袋担保,谢尽欢绝对没问题,令狐大人若想问案,我这就把他叫过来……”
令狐青墨治伤时已经大概了解过案情,见杨大彪拿人头担保,还是打消了疑虑。
但一棒子把她抽晕的人,她总不能连模样都不知道,当下转身往外行去:
“我过去看看。”
杨大彪怕这位女菩萨找自家兄弟麻烦,连忙跟在后面:
“我给大人带路。”
“不必,你们尽快把此案查清,有线索随时通报。”
“呃……好。”
杨大彪悻悻然驻足,目送令狐青墨孤身离去……
----
推荐一本《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武侠后宫文,有兴趣的大佬可以看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