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左手拿着自己的小包袱,右手抱着一床简单的被褥。
站在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前。
一阵风吹过,茅草屋的屋顶悠悠哉哉地落下来两根茅草。
司念嘴唇微张,傻脸。
师姐不是说…无极宗里的人,都像她一样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块上品灵石吗…
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给弟子住的…竟然是这样柔弱的茅草屋?
司念站在风里,半晌,才一拍手。
也许是亲传的待遇好呢?
之前那个老头儿不是说,就算是归元宗这么有钱的宗门。
外门弟子也是要自掏腰包的!
但是亲传遇见女主的几率太大!再加上到时候这宗门里所有的亲传都会变成女主的垫脚石…
还是内门!
内门说不定待遇也能好点,还能离亲传们远一些,苟的时间更长!
这样想着,司念那颗半冷的心终于回温。
对着空无一人的茅草屋点点头。
随即又将手里的东西抓紧,就准备径直进屋。
可刚一动脚,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戏谑的声音。
“这不是和咱们一块进来的司念吗?刚刚巴结亲传这么久,还以为会住上个好一点的地方呢,怎么?也是茅草屋?”
司念回头,两女一男双手抱臂地朝着自己走过来。
司念歪头想了想,这两个女生好像刚刚在殿外见过,同是这批新进宗门的。
但是…这个男的又是谁?
想不到索性就不想,几人来到司念的面前。
司念回望了自己的茅草屋一眼,又看了看面前这两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女孩。
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我也住。”
这坦然的模样,倒让对面两个女孩一滞。
这怎么和她们预想的发展不一样?
都已经这样挑衅了,难道她不应该动手?
或者朝着她们阴阳怪气两句也可以啊!
这样平淡的回复,显得她们倒像个傻子。
须臾,其中一个头颅高扬、试图俯视司念、粉衣高马尾的女孩才道。
“不要以为你上赶着赖在亲传的旁边,你就可以走后门!”
“是啊,无极宗是最重视的就是公平,一个月之后的比试,众目睽睽之下,谁都不能徇私舞弊!”
“我劝你啊,少动点歪脑筋,这年头,不是靠和亲传打好关系,就也能当亲传的。一个练气一层的废物,就你这样,一个月后能当个内门已经是烧高香了!”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嗯…”司念倒是没什么反应,看着她们吐沫横飞。
“啊对对对,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们说的没错。”
司念用一条腿支撑着,标准的懒人站姿,时不时还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女孩刚来的时候那是气势汹汹,就好像只要司念对她们稍大声一点,就要撸袖子开战。
但…她们在这说的口干舌燥的。
居然还让司念点评上了?!
都是女子…她!究竟还有没有脸皮?!
自尊呢?!都不要了??!
“那个…你们知不知道这儿的饭去哪领啊?”
两人还没从一拳打进棉花的挫败感里出神,猛不丁的,司念问出这个问题。
其中一个女孩臭着脸,表情活像吃了个死苍蝇。
冷冰冰道:“只有听学的时候才有饭。”
“什么?那…现在就饿着?”司念不敢置信,她是真的饿啊!
高马尾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废物!就知道吃!怎么,连辟谷丹都没有?照你这样吃下去,什么时候能筑基?”
司念自从听见今天都没有饭,整个人瞬间萎靡下来。
也不搭理两人,耷拉着肩膀,活脱脱饿死鬼飘荡。
高马尾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幅死样子,气鼓鼓从怀中掏出一个丹药瓶。
倒出几颗散发着香气的丹药。
“拿着拿着拿着!不就今晚没饭吃?怎么这么没出息!你…哎呀,我不跟你说了!”
“丁香!我们走!”
高马尾不由分说的将丹药塞进司念的手里,然后拉着丁香的手就要离开。
走到半道,像是又想起什么,气鼓鼓的又回来。
沉着脸,一字一句:“我叫红翘,大家都是外门,你少搞歪门邪道的事,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高马尾。”
“红翘!是红翘!”
“好的,高马尾。”
“你!”红翘吃瘪,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司念的脑门。
看她满脸无辜的样子,几乎气的一个倒仰。
这个司念!是怎么做到说出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表情!都让人莫名冒火?!
不想再看她!
红翘气的一把拉过丁香,转身离去。
司念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丹药。
“嘿,这小孩儿,还挺善良。”
话音刚落,那个一直观战,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口。
“你就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生气?”
司念转过身,这才终于能仔细观察面前的男人。
普通。
实在是普通。
这长相,看一回,忘一回。宛如空气的存在。
怪不得刚刚她完全没注意到他一直站在旁边。
“她们那样说你,你就不会觉得…”说到这里,男人停了下来,挠挠鼻子。
像是纠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才能更委婉。
司念毫不在意,“会不会觉得什么?丢脸?”
男人顿了顿,点点头。
“面子算什么?能吃饭吗?能当钱花吗?”司念一摊手。
“再说了,她们两个一人一把剑,你再看看我,一穷二白,就一床破被子。难不成让我把被子当混天绫,把她俩绑起来啊?”
男人皱眉,不解道:“用符定、用身搏,最次,也不能…示弱。”
“道友!现在的退让也是为了来日嘛!非争一时的意气,鸡蛋碰石头,有什么用?人家肯定也是踩在你的尸体上笑话你啊!”
“难道还期望有谁看穿你脆弱的内心,说你此举实在是一腔孤勇?”
“难道只有英勇才值得称赞,蛰伏就是怯懦吗?”
“我这是用于承认自己!看清自己!”
“只是不痛不痒的几句话,让他们说咯,我可不能把路走窄了!”
男人听着司念的话,瞳孔顷刻震动,人却仿佛入了定。
再看向司念的时候,眼神很是复杂。
那是新旧观念在脑海中剧烈碰撞的结果。
司念丝毫不觉,依旧道:“可千万不要像咱们宗,那个好像叫…陆知命的亲传剑修一样!”
“不敢面对内心的幽暗,一味逞强,可是会走火入魔的。”
霎时,男人如遭雷劈,脚步向后踉跄的退了两步。
“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