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窕期待的微微张大眼睛，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抬起，一眼不眨看着襁褓。
襁褓轻轻掀开，露出来一个——
“猴子？”
战晨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甚至破天荒地带上了几分埋怨，眼疾手快把孩子抱回来，“不要胡说！”
“让孩子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苏窈窕自知失言，但是又觉得这一幕说不出的好笑，眉眼微弯：“好，是我错了。”
她伸过手，战晨望便犹豫了一下，又把孩子抱了过来，还不忘嘱咐：“好好说话。”
苏窈窕憋着笑睨了他一眼，认真打量起襁褓里的孩子来。
刚生出来的小孩子，虽然说身上已经擦干净了，但仍然皱巴巴的，红彤彤的，越看越像小猴子。
不过碍于战晨望在一旁虎视眈眈，苏窈窕聪明的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看了看，煞有其事道：“这孩子眼睛长得很像皇上。”
战晨望忍不住笑了笑，很有些得意：“朕也这么觉得，你仔细瞧，不光眼睛，鼻子也像呢。”
“不过嘴巴像你，跟花瓣儿似的，长大了一定是个小美人。”
苏窈窕看了眼孩子撅着的皱巴巴的小嘴，对这句话持保留意见。
她在战晨望的帮助下直起身子，旁边的宫女立即给她垫了两个垫子，二人围着孩子，苏窈窕轻声道：“是女孩吗？”
方才战晨望说长大是个小美人，苏窈窕便有了猜测。
战晨望点了点头，随即认真的看着苏窈窕：“窕窕，你给朕生了个女儿呢。”
“这是朕第一个孩子。”
苏窈窕仔细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或者是眼中找到些许失望，然而苏窈窕失败了。
于是乎，她的心里也渐渐地弥漫着一股暖意，轻轻地“嗯”了一声：“也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呢。”
“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二人相视一笑，一旁的宫女瞧着，心里暗暗奇怪。
明明皇上和宸妃娘娘只是说几句话，可彼此间却又如此温馨甜蜜。
仿佛世间再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分开他们。
她心底浮现出几分羡慕。
苏窈窕抱了一会儿孩子，手臂就微微发酸了，战晨望第一个察觉到赶紧将孩子接了过去。
揉捏着胳膊，苏窈窕诧异：“这孩子多重呀？”
“四斤六两。”战晨望立即道，说着又忍不住低头去逗弄怀里的小人儿。
二人的样子竟是有些颠倒了，相比苏窈窕，战晨望更像是疼爱孩子的慈母。
苏窈窕若有所思：“有点瘦了，不过日后慢慢养着也就慢慢好了。”
她歇了一会儿，便伸手去接孩子，一边询问宫人：“孩子吃过奶了吗？”
旁边的宫女连忙道：“乳娘喂过一次了，不过算着时辰，公主也该吃第二顿了。”
苏窈窕点了点头，这也是宫里的规矩，生下来孩子自有大把乳娘哺乳，是不需要宫妃亲自哺乳的。
这般做是为了让宫妃尽快养好身子，好准备下一次承宠、怀孕。
苏窈窕虽然没有这样的担忧，然而她如今身中寒毒，却也同样不适宜哺乳。
抱着孩子，苏窈窕悄悄把手搭在孩子的脉弦和心口处。
过了片刻，她将孩子还给了战晨望，神色如常。
都是战晨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然而苏窈窕神色如常，就算是战晨望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两个人哄了一回小孩子，苏窈窕脸上便显露出一股疲倦来，甚至还来不及和战晨望多说几句话，便沉沉睡了过去。
战晨望看着苏窈窕的睡颜，没有打扰她，而是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了小床上，招呼严嬷嬷进来守着，自己则匆匆离去了。
方才户部急报，南边沧州发了洪涝，急需赈灾。
战晨望走后，严嬷嬷便进来伺候，她先是看了眼小公主，确定小公主睡得好好的，这才过来替苏窈窕掖被角。
然她刚靠近，就被苏窈窕满脸泪水吓了一大跳：“娘娘！”
苏窈窕平躺着，望着头顶的帐子，眼泪默默滑落：“……孩子，孩子身上亦有寒毒。”
严嬷嬷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听到这话脸色骤变。
她几乎是骇然地看了眼小床上的小公主，声音发抖：“娘娘，这、这可如何是好……”
“小公主年纪还这般小，那寒毒她如何承受得住啊！”
苏窈窕几乎泣不成声。
她死死捏着拳头，努力让自己不要陷入崩溃，声音数次哽咽，才终于道：“寒毒倒不至于马上要了她的性命，只有些许微末。”
“可是日久天长，要是三岁前还不能清除……这孩子，只怕，只怕活不过三岁……”
严嬷嬷身子摇摇欲坠，她茫然无措地跌坐在旁边的地上，好半晌才猝然落下泪来。
“娘娘……”
主仆二人皆悲从中来。
严嬷嬷到底年纪大了点儿，还勉强有些理智，他哭过一回，便马上上前来，替苏窈窕擦去眼泪。
“娘娘，莫哭，莫哭！您刚刚生产完，这个时候哭是要落下一辈子眼病的！”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娘娘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上天不会这样苛待您的！”
“一定会有办法！”严嬷嬷信誓旦旦地道。
她的坚定和勇敢或多或少感染了苏窈窕，苏窈窕慢慢地止住了泪。
她看着远处的孩子，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气儿来。
就算是为了他的孩子，他也要找出幕后真凶，解了这什么寒毒！
二人收拾好情绪，便坐下来仔细商量。
苏窈窕轻声道：“我生产的时候，你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严嬷嬷左右看了看，确定宫人们都不在，这才用力地点了点头：“奴婢还真有！”
“当时殿内乱成了一团，连皇上都冲进了最里头陪着娘娘，来来往往不少人，奴婢就一直守着为娘娘熬药，结果果然来人了。”
“那个小宫女是后天许答应身边的，平常只做些打扫的粗活，许答应和她也不甚亲密，结果那日却突然带来许答应的话，说什么答应家乡有一种可以催产的草药，要交给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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