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
“皇上自打用过晚膳，便一直待在这金銮殿看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没多久就开始不停咳血。”
“是真的没有问题，还是你们这一群庸医诊断不出来？”
公公指着御医们破口大骂。
三皇子苏恋景还在甸城没回来，四皇子苏凉禁足时日，就在这几天结束。
若皇帝有个什么好歹，这汴阳朝，就要乱了。
十几位御医听此，心里都有些生气。
被骂是庸医，他们虽生气，却也不敢吭声。
皇帝脉象平稳，的确不像有什么事儿啊。
不过，皇帝确实有咳血的症状，为何诊断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呢？
仅说话期间，皇帝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
嘴里不停咳出鲜血，被褥上染红了一片。
御医上前为其诊脉，依旧是没有任何毛病。
不一会儿，一位年纪最大的御医开口：“老夫从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脉象，不如，张贴皇榜广寻名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上次为皇帝诊出蝴蝶蛊的御医，也开口道：“不知皇上得的是什么病，便不能对症下药，张贴皇榜广寻汴阳朝能人异士，是目前最为妥帖的办法。”
“我先为皇上施针，还请公公立即张贴皇榜。”
说完，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为皇上施针。
公公离开寝殿，跑到御书房写下皇榜内容。
两日后，有人揭了皇榜。
公公第一时间，把揭皇榜的人请到宫里，为皇帝诊治。
女子轻纱遮面，缓缓走向皇帝。
公公视线落在女子那张若隐若现的脸上，出声询问：“姑娘可有把握？”
御医们聚在金銮殿，本来听到有人揭皇榜，他们还挺高兴的。
皇帝的病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既然有人揭下皇榜，便跟来开开眼界。
当看到揭皇榜的是位女子，且看着年纪不大，他们就更想知道，这位女子能否诊断出皇帝的病症。
女子轻蔑一笑，停在公公面前：“怎么？是看我年纪太小，不相信我吗？”
公公脸上的质疑，和御医们转过去的脑袋，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到这儿，女子素手一挥，只一瞬，公公的脸上，立马肿成猪头。
御医们见此，纷纷对公公表示同情。
公公因为整张脸都是肿的，求饶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请姑娘饶了奴才吧，奴才相信姑娘，是个有本事的。”
“奴才不应该怀疑姑娘，还请姑娘高抬贵手啊。”
女子素手一挥，公公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肿。
“实话告诉你们，老娘我，只是看着年轻。”
说完，径直走到榻前。
素手搭上皇帝的手腕，开始诊脉。
御医们探头看着女子，心中带着满分期待。
时间飞快流逝，女子收回手并起身道：“皇上他，中了血蛊。”
公公快步走到女子跟前：“什么是血蛊？可有解？”
女子耐心解释：“血蛊，此蛊百年难遇，没有谁会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给别人种下此蛊。”
“因为血蛊一旦种下，下蛊者和中蛊者之间，生命将会被绑在一起。”
“若中蛊者死去，那下蛊者也活不了。”
“若下蛊者死去，那中蛊者也活不了。”
“不管哪一方先死，对另一方都是不利的。”
公公再次询问：“那，可有解？”
女子摇头：“无解。”
“不过……”
公公紧张询问：“不过什么？”
御医们也竖起耳朵听着。
“不过，如果你们能找到种下血蛊之人，或许我可以一试。”
“但，能不能成功，我也没有把握。”
其中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在听到女子说“没有把握”这四个字，脸上的嘲讽瞬间显现。
“一个小姑娘，在这逞什么能？既然没有把握，还是乖乖回家吧。”
“我在这太医院待了几年，也没听过你说的什么血蛊。”
“不会是你乱编的吧？”
“还有，皇榜，可不是谁都能揭的。”
旁边的老御医连忙拉住男子衣袖：“让你来学习，不是让你来耍嘴皮子的。”
说完，双手抱拳向女子道歉。
今日，听说有人揭了皇榜，他便想着把自己那位，在太医院学习几年医术的孙子，叫过来开开眼。
谁知道这孙子，会口无遮拦啊。
女子气急，被男子话里话外嘲讽了个遍，才不接受老御医的道歉。
她要是不发飙，岂不是有人把她当成行骗的了。
当下走到这位说话的男子面前，素手一甩：“哟，还是个小白脸啊，老娘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
“质疑老娘的人品可以，但，绝不可以质疑老娘的医术。”
“要不是为了银子，老娘才懒得揭什么皇榜。”
“还有，老娘已经说了，只是看着年轻而已。”
“老娘的真实年龄，说出来吓死你。”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好意思质疑老娘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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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娘不仅医术无人能敌，还是个用毒高手。”
“你猜，你现在中了什么毒？”
“猜对了，老娘立马给你解毒，猜错了，这辈子就当个太监吧。”
老御医一听，吓得双腿发软。
当即跪在女子面前：“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啊，我周家几代单传，要是他不能生育了，这不是绝了我周家的后吗？我这孙子虽口无遮拦，但他没有恶意啊。”
“还请姑娘把毒给解了吧。”
男子伸手去扶老御医，老御医却不肯起来。
男子手上加了力气，试图把老御医从地上拽起来。
拽了几下拽不动，他叹气道：“爷爷，你起来，给她道什么歉啊？”
“她一个年轻姑娘，怎么可能会医会毒。”
男子认为女子年龄太小，就算会医，恐怕也只是会点皮毛。
女子本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想到老御医那句几代单传，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
断人家的后，是要遭报应的。
她满脸无奈的，把老御医从地上扶起来。
男子向女子脸上看去，因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什么也没看到。
“老娘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只要他向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
女子扯过一缕头发绕在指间上，静静地等着男子道歉。
……
老御医见自家孙子没反应，上前踹了他一脚。
“给姑娘道歉，不然，回去我饶不了你。”
说完，拽着孙子的胳膊，让人跪下道歉。
男子不愿意道歉，背部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不动。
女子松开指间上缠着的头发，凑近男子道：“哟，小白脸，还是个倔脾气啊？”
“老娘倒要看看，是你的脾气倔，还是我的毒厉害。”
说完，素手挨着男子脸庞一挥，男子体内的毒开始叫嚣。
老御医在一旁干着急，他不擅毒，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他孙子体内的毒。
身体的疼痛，让男子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挺直的脊背，也有些支撑不住。
女子脸上带着笑意，再次开口：“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娘道歉！”
老御医见自家孙子疼的直冒汗，立即拉着他的胳膊，跟着一起跪到了地上。
“给姑娘道歉。”
“给姑娘道歉。”
……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老御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奈之下，只得按住孙子的后脑勺，把人往地下按。
男子身体的疼痛，让他已经坚持不住再硬着头皮倔下去。
在老御医按他头的那刻，男子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反抗。
乖乖磕完头，女子把两人从地上扶起来。
素手一挥，看着男子的眼睛说：“记住了，老娘叫齐欢，以后见到老娘，还请绕道儿走，否则，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毒已经解了 ，男子身上的疼痛感，已消失不见。
闹剧结束，齐欢看见公公还站在这儿。
当下出声询问：“愣在这干嘛？还不去找下蛊之人？”
“晚了，这皇上的命，就回天乏术了。”
说完，转身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公公这下犯了难，不是他不去，是他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啊。
“姑娘，这汴阳朝这么大，想找下蛊之人，岂不是难如登天？”
“还请姑娘指点。”
齐欢一想，这事儿怪自己。
只顾着吵架了，忘了告诉公公下蛊者的症状了。
她咳嗽两声转过身：“能不知不觉把血蛊种到皇上身体里的，只能是这宫中之人。”
“至于是如何种下血蛊的，要么是把血蛊放在吃食里，要么是亲自喂下去的。”
“血蛊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下蛊者和中蛊者，不能离的太远。”
“最显眼的特征是，皇上咳嗽时，那人也会咳嗽。”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了，公公当即让人把宫中的人，全部叫到金銮殿。
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公公们，全部被叫到金銮殿。
偌大的金銮殿，跪满了人。
公公让人准备了一道屏风，挡在了榻前。
跪着的人头都不敢抬，心里都在猜测，为什么把他们叫到这里来。
金銮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
皇帝咳血的症状，被御医给施针压制。
现下，那位御医上前，把银针一个一个收回。
皇帝再次剧烈咳嗽，紧接着，跪着的人之中，也有轻微的咳嗽声。
声音仿佛一直在压抑着，公公视线向大殿看去。
齐欢视线也向大殿看去，找了一圈。
随即，目光锁定一名拿着帕子，掩嘴轻咳的女人，
她用眼神示意公公，下蛊者找到了。
公公抬眼看去，当看到女人头上戴着的步摇之后，心下了然。
他走到女人面前：“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说完，地上跪着的玉贵妃心头一惊，轻抬眸，看着眼前出现的男靴。
不用想，也知道公公让抓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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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人已被制住，她抬头看着公公问：“为什么抓我？”
玉贵妃心想，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没人能怀疑她。
公公不跟她废话，直接让人把她带到皇帝躺着的榻前。
金銮殿内，跪着的人已经全部离开。
此时，玉贵跪在皇帝榻前。
殿内，皇帝咳嗽一声，玉贵妃就咳嗽一声。
齐欢已经百分百确定，玉贵妃就是下蛊之人。
“还请公公把皇上挪到床上，这里，不是治病之地。”
说完，视线从公公脸上挪开，看着站在一旁的男子道：“喂，你帮公公一起，把皇上抬到寝殿去。”
老御医一看，就知道自家孙子脾气肯定上来。
果然，孙子的拳头已经握紧。
他拉着孙子胳膊，让他别冲动。
男子看了眼老御医，深吸一口气，看着齐欢道：“我叫周羽，不叫喂。”
说完，帮着公公一起把皇帝抬到寝殿。
皇帝寝殿离金銮殿还有一段路要走，等两人把皇帝抬到床上后，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御医们都站在床前，他们一把老骨头，可抬不动皇帝呀。
玉贵妃被人抓着肩膀，带到寝殿。
齐欢一看这里围了这么多人，当下决定，明日再为皇帝治病。
“你们不要都围在这里，让皇上透透气啊。”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都先回去吧，待在这里也学不到什么的。”
“还有就是，我现在很累，有没有房间，让我先睡一觉啊？”
说完，双眼略带疲惫的看着公公。
公公立马去准备房间，御医们也都离开寝殿，回去休息。
齐欢跟着公公来到住处，临走前，公公问了齐欢一个问题。
他问，为什么揭下皇榜。
齐欢笑道：“皇榜上不是说了吗？谁揭下皇榜，就赏黄金千两。”
“我当然是为了那千两黄金啊。”
公公听此无奈道：“姑娘，那黄金千两的前边还有几句话，是要把皇上的病治好，才能拿着千两黄金。”
“若治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齐欢一脸惊讶：“杀头？我只顾着看银子了，没有注意到前边的。”
“不过没关系，我会医术，皇上的病，不难治。”
公公双眼唰的一下亮了，他问：“当真？”
“当真！”
公公松了口气，只要能救皇上就好。
待公公离开，齐欢转身走进屋子。
推开门，发现屋子还不错。
尚且能住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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