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裹挟着寒意,从窗缝里钻进来,发出细微的呜咽。
走廊尽头的声控灯早已熄灭,只剩下李小雨桌前那盏台灯,在黑暗中投射出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她伏在桌前奋笔疾书,笔尖沙沙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时针悄然爬过十二点。
突然,一声啜泣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叹息,飘进了她的耳朵。
那声音细若游丝,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李小雨的手指僵在半空,耳膜突突跳动着,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响清晰可闻。
窗外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曳,枯枝在玻璃上投下狰狞的暗影,像一只只正在伸展的枯瘦手掌。
她攥紧笔杆,缓缓起身,膝盖抵住冰凉的窗台。
深吸一口气,她探出头向下张望。
路灯的光晕如同浓雾般氤氲,勾勒出一片朦胧的黄色光圈。
空荡荡的水泥地上,几片枯叶在夜风中打着旋儿。
啜泣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李小雨准备收回身子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处,似乎有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你也听见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小雨猛地转身,手肘撞翻了桌上的水杯。
水珠溅在作业本上,墨迹瞬间晕开,像一朵怪异的黑色花朵。
张悦不知何时醒了,正裹着被子坐在床沿。
惨白的月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微笑。
“最近......这声音总在半夜出现。”
张悦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被角,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上周王婆婆巡楼时,我听见她对着楼梯口念叨'造孽',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她顿了顿,喉咙里滚出一声干笑,“你说,会不会是野猫?”
一阵阴风突然掀开窗帘,台灯发出刺耳的“滋啦”声,灯光闪烁了几下。
李小雨后颈的汗毛倏然竖起——她清楚地看见,张悦说这话时,目光死死地钉在窗外那片漆黑的虚空里,仿佛在与什么不可见的存在对视。
第二天清晨,李小雨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走进宿管办公室。
日光灯管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在她头顶投下惨白的光。
王婆婆佝偻着背坐在藤椅上织毛线,织针有节奏地磕碰着,“咔哒、咔哒”,像某种诡异的倒计时。
玻璃柜里那串黄铜钥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宛如一排垂挂的绞索。
李小雨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柜门缝隙,一角泛黄的校报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隐约能看见一个穿白裙的身影站在楼顶边缘。
“婆婆,昨晚......”李小雨刚开口,织针骤然停住。
王婆婆浑浊的眼珠从老花镜上沿缓缓翻起,皱纹密布的脸在阴影中像一块风干的树皮。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但她的手却死死攥住织到一半的猩红色围巾,指节发白。
李小雨仔细打量那条围巾,心跳漏掉一拍——围巾上歪歪扭扭的针脚竟然隐约排列成数字:2003.11.7。
而王婆婆的指甲缝里,沾着暗红色的毛絮,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凝固的血迹。
“这楼年头久了,难免有野猫。”王婆婆突然开口,织针狠狠戳进毛线团,“你们小年轻,少听些怪力乱神。”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枯叶疯狂拍打着玻璃。
李小雨看见老人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可张悦说您上周对着楼梯口......”
“啪!”毛线团重重砸在旧报纸堆上,激起一片灰尘。
王婆婆佝偻的脊背倏然绷直,老花镜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十年前有个女娃子,在这儿......”她的喉头突然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枯槁的手指痉挛着指向天花板。
顶灯在这一刻诡异地熄灭,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幽幽亮起,将老人凹陷的面庞染成病态的绿色。
黑暗中传来钥匙串的哗啦声,李小雨后退时撞翻了铁皮柜。
借着手机的微光,她看见满地散落的旧报纸——每一张社会版的头条都印着同样的标题:《XX大学女生凌晨坠亡,生前疑遭长期孤立》。
就在她准备逃离办公室的瞬间,余光扫到玻璃柜的倒影——她身后赫然站着一个穿白裙的身影,脸上挂着永恒的泪痕。
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那张脸,竟与张悦一模一样。
当她再次回头时,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婆婆坐在藤椅上,专注地织着那条永远织不完的红围巾,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串钥匙依然在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原来是一场梦魇。
惊醒的那一刻,李小雨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呼吸,却在低头的瞬间浑身僵硬——床边的地毯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清晰可见,从她的床边一直延伸到门口,水渍还在缓缓扩散。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显示凌晨三点。
李小雨紧紧地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双眼死死盯着那串脚印。
窗外的风依旧在呜咽,像是某种不知名生物的低声哀鸣。
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她都没敢合眼。
正午的阳光灿烂得刺眼,李小雨抱着一摞参考书从图书馆出来。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来往的学生,生怕书本散落。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嘿,同学,等一下!”
李小雨被吓了一跳,怀里的书差点滑落。
转身时,她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那里。
女生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你是李小雨吧?”女生微笑着问道,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是......”李小雨疑惑地看着对方。
“我叫陈雯,是你们学校的学姐。”女生的笑容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听说你最近在调查十年前宿舍楼的事情?”
李小雨心头一跳。这件事她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陈雯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些什么?”她试探性地问道。
陈雯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十年前的事情,我知道得可不少。那个跳楼的女生,我跟她很熟。”她的眼神变得迷离,“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只是心里承受了太多压力。你知道吗,她生前也经常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就像你现在听到的一样。”
李小雨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那她最后为什么会......”
“这背后的故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陈雯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仿佛魂魄出窍:“我得走了,有些事情,你自己去查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得像是飘在空中。
李小雨望着陈雯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甚至没有提到自己是哪一届的学姐,也没说毕业后的去向。
第二天一早,李小雨就来到图书馆。
校史资料区的灰尘在阳光下缓缓飘荡,她在书架间来回穿梭,终于找到了一本十年前的校报合订本。
泛黄的纸页中,一篇题为《校园悲剧:宿舍楼下的哭泣声》的报道吸引了她的注意。
文章讲述了一个叫林悦的大三女生跳楼自杀的事件。报道的最后附着几段死者的日记:
“10月15日星期四晚
今天又听到了那种哭声,从楼下传来。
声音很轻,像是一个女生在低声啜泣。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试着告诉室友们,她们却说是我多心了。
也许我真的太敏感了吧。
10月22日星期四深夜
哭声越来越频繁了,几乎每晚都能听到。
我开始做噩梦,梦到一个穿白裙的女生在黑暗中向我招手。
醒来时,枕头全是冷汗。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恐惧压垮了。”
李小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突然,一张照片从报纸中滑落。
她弯腰捡起,心跳骤停——照片上,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生正对着镜头微笑。
那张脸,赫然就是今天遇到的陈雯。
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林悦,2003年10月。
“11月5日星期五晚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去问了宿管阿姨。
她听了我的描述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只是说让我多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待在宿舍。
我感觉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又不肯告诉我。我越来越害怕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小雨放下泛黄的校报,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林悦的经历与她如出一辙,仿佛某种诡异的历史正在重演。
窗外的树影在阳光下摇晃,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像无数只舞动的手掌。
深夜,凌晨两点。
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李小雨从浅眠中惊醒。
她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却发现铃声来自宿舍角落里那部早已停用的公共电话。
生锈的话筒在黑暗中泛着暗淡的金属光泽,铃声执着地响着,仿佛某种来自地狱的召唤。
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移动着,走向那部电话。
冰冷的地板让她打了个寒战,但那铃声却有一种魔力般的吸引力。
颤抖的手指触碰到话筒,她深吸一口气:“喂?”
电话那头先是一片死寂,只有呼啸的风声。
突然,一阵熟悉的啜泣声传来,轻若游丝,却令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就像从遥远的时空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谁?是谁在哭?”她的声音颤抖着。
啜泣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李小雨想要挂断电话,但手却像被某种力量控制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电话线突然断开,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天清晨,通信中心的工作人员一脸困惑:“那部电话早就停用了,线路也被切断了。怎么可能有人打电话过来呢?”
李小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回到宿舍,她发现室友张悦的床铺空空如也。
往常这个时候,张悦应该已经去上早课了。
但她的课本和笔记都还放在桌上,显得异常诡异。
“张悦?”她试探性地喊了几声,却只听见自己的回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宿管室里,王婆婆正在整理文件。
看到李小雨进来,她抬起浑浊的眼睛:“怎么了,小雨?”
“王婆婆,您看到张悦了吗?她今天早上没在宿舍。”
王婆婆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最近宿舍楼有点不太平......你再等等,也许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回到宿舍,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躺在张悦的书桌上,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不要靠近她,她会带你去那个地方。你听到了吗?她就在你身边。”
李小雨的心跳几乎停止。
这扭曲的字迹与林悦日记中的笔迹惊人地相似,仿佛某种诡异的力量正在操控着一切。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张悦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冰冷的提示音在耳边回响。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狂躁,树枝疯狂地拍打着玻璃。
李小雨看着空荡荡的床铺,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可怕的谜团。
十年前的悲剧似乎正在重演,而张悦的失踪,很可能只是这个恐怖故事的开端。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午后的天空突然被乌云吞没,整个校园陷入一片昏暗。
李小雨站在窗前,看着倾盆大雨在玻璃上砸出密集的水痕。
手机屏幕上闪过学校的紧急通知:由于暴雨,部分区域停电断网,其中就包括她所在的宿舍楼。
“这下可怎么办......”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机信号已经完全消失。
窗外的雨幕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整栋宿舍楼与外界彻底隔绝。
“小雨,你快看!”室友小丽突然指着窗外惊叫。
操场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湍急的水流在地面上蜿蜒。
宿舍楼仿佛被困在一座巨大的水牢里,四周只有雨声在呼啸。
“我们去找王婆婆吧,”李小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那里应该有手电筒。”
刚走出宿舍门,一阵诡异的脚步声就从楼道深处传来,伴随着含糊不清的低语。
李小雨下意识抓住小丽的手腕,感受到对方剧烈的颤抖。
“你听到了吗?”小丽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李小雨点点头,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可能是其他同学......”
但她心里清楚,这绝不是普通人的脚步声。
那声音轻得不像是踩在地面上,反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韵律。
楼道里的应急灯在风雨中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她们小心翼翼地向楼下移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
“是谁在那里?”李小雨强撑着问道,声音却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微弱。
没有回答。
只有风雨声在耳边呼啸,还有某种若有若无的啜泣。
她们慢慢向前移动,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突然,一个穿白裙的身影在楼梯口一闪而过,快得像是一个幻觉。
“啊!”小丽尖叫着后退,险些摔倒。
李小雨扶住她,强迫自己镇定:“别怕,我们去看看。”
楼梯口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楼下。
那脚印的形状和大小,与李小雨床边发现的如出一辙。
“这不是普通的暴雨......”李小雨喃喃自语。
她突然明白,这场雨不仅困住了她们的身体,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要将她们困在这个充满秘密的空间里。
而那个穿白裙的身影,究竟是林悦的亡魂,还是某种来自过去的警示?
更重要的是,张悦的失踪会不会与这一切有关?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
宿舍楼在风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一个即将崩塌的牢笼。
李小雨知道,她必须在这场雨停之前,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否则,等待她的可能会是比困境更可怕的命运。
“我们得找到王婆婆。”李小雨拉着小丽快步下楼,积水已经漫过了脚踝。
宿管室里一片昏暗,王婆婆正坐在窗边,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暴雨。
见到两人进来,她长叹一声:“这雨太大了,整栋楼都断电了......”
“王婆婆,您看见楼道里的那个身影了吗?”李小雨急切地问。
王婆婆的脸色突然变得灰白,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你们也看见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年前那个跳楼的女娃子,她的魂一直在这楼里徘徊。每逢这种天气,她就会出现。”
暴雨依旧在肆虐,闪电不时划破夜空,在宿管室的墙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保安老李走了进来,雨水从他的制服上滴落。
“老李,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李小雨迫切地问道。
老李在她们对面坐下,神情凝重。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小雨,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十年前的事。其实,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们。林悦的死,不是简单的自杀。”
李小雨和小丽对视一眼,心头一紧。
“林悦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但她的室友们总是欺负她、孤立她。”老李的声音带着痛苦,“她们在背后说她坏话,甚至对她进行言语和身体上的伤害。”
李小雨想起林悦日记里那些绝望的文字,突然明白了它们的真正含义。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暴雨天。”老李继续说道,“她的室友们对她进行了最后一次侮辱,把她赶出了宿舍。我那时正在值班,听到她的哭声,看见她在走廊里徘徊。我本想去安慰她,但她的室友们警告我别管闲事。我......”他的声音哽咽了,“我那时太怯懦了,没有坚持。”
“后来学校为了平息事态,对外宣称是自杀。那些欺负她的人也都保持沉默。而我,成了这场悲剧的帮凶。”老李的眼中充满悔恨。
突然,一声微弱的求救声从楼上传来。
“是张悦!”李小雨猛地站起来。
他们顺着声音来到走廊尽头的废弃储物室。
老李用螺丝刀撬开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沉重的铁门。
霉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晃。
“救命......”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光束扫过,他们看见张悦蜷缩在杂物堆后面,脸色苍白如纸。
在她身后的墙上,用红色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她们都该死。”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突然从窗外灌进来,手电筒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李小雨看见一个穿白裙的身影站在张悦身后,脸上挂着永恒的泪痕。
“林悦......”老李颤抖着喊出这个名字。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头,用一种悲伤而又冰冷的声音说道:“现在,你们都知道真相了。”
暴雨仍在继续,但某种更可怕的风暴正在酝酿。
在这个被困的夜晚,过去的罪恶和现在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张无法逃脱的网。
而这一切,也许只是开始。
“小心!”老李的警告还未落音,李小雨已经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杂物堆后,张悦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如纸。
看到李小雨的瞬间,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伸出颤抖的手:“小雨...救我...”
就在李小雨蹲下身的刹那,一阵阴风骤起。
储物室的铁门“砰”地关上,将她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老李!”李小雨的呼喊淹没在风雨声中。
张悦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我好害怕..."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晃,突然扫过角落里一张破旧的桌子。
李小雨走近,发现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她翻开最后一页,歪歪扭扭的字迹让她心头一紧:
“她们不会放过我的,我只能选择离开。但我会回来的,让她们付出代价。”
"张悦,你怎么了?"李小雨注意到张悦的眼神变得异常空洞。
张悦缓缓抬头,嘴角浮现出诡异的微笑:“小雨,你终于来了。她让我带你去那个地方,你听到了吗?她就在你身边。”
一个穿白裙的身影从角落里浮现,长发披散,眼神里充满悲伤与愤怒。
她一步步向李小雨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就是林悦?”李小雨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是的,我就是林悦。”空洞而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些活着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痛苦。”
“林悦,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不能伤害张悦,她是无辜的。”
“无辜?”林悦冷笑,“你们都不无辜。你们和那些欺负我的人一样,都是冷漠的凶手。”
李小雨深吸一口气:“你这样只会让那些真正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林悦的身影微微颤动。
李小雨趁机跑到张悦身边,紧握她的手:“张悦,听得到我说话吗?你一定要坚持住!”
张悦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就在这时,储物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老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快出来!”
她们冲出储物室,身后传来林悦凄厉的哭声,在暴雨中回荡。
当她们终于冲出宿舍楼,李小雨回头望着这座被风雨笼罩的建筑,心中默默祈祷林悦的灵魂能找到安宁。
“我们得报警,”老李说,“只有查清真相,才能化解这场诅咒。”
暴雨依然在下,但宿舍楼的轮廓在雨幕中渐渐变得模糊,仿佛连同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都要被这场雨冲刷干净。
李小雨知道,这个夜晚虽然结束了,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们需要为林悦讨回公道,让那些犯下罪行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只有这样,林悦的灵魂才能真正得到安息,这栋楼里的诅咒才能最终消散。
风雨交加的深夜,李小雨独自蜷缩在宿舍角落。
闪电划破夜空,雷声在耳边轰鸣。
自从张悦失踪,整栋宿舍楼都笼罩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她想起了陈雯。
那个神秘的学姐从第一次出现就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举止怪异,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引导她探寻黑暗中的秘密。
随着调查深入,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浮出水面——陈雯根本不存在,她只是李小雨潜意识的投射。
那张与十年前死者如此相似的脸,那双充满悲伤的眼睛,那些若有若无的暗示。
李小雨终于明白,陈雯的出现是在提醒她面对内心深处的恐惧。
十年前那个被欺凌致死的女孩,她的遭遇与李小雨惊人地相似。
李小雨也曾遭受校园霸凌,那些痛苦的记忆被深埋心底,却在无形中影响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雯正是她内心那个受伤的自己,是对痛苦经历的一种自我保护。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门口的人影。
李小雨的心跳几乎停止——是陈雯。
她的身影在闪电中异常清晰,眼神充满悲伤与无奈。
她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小雨,你知道我是谁吗?”陈雯的声音轻若耳语,却如利刃刺心。
“你...你是陈雯?”
陈雯露出苦涩的微笑:“不,我不是陈雯。我是你,是你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一种奇异的联系突然在李小雨心中建立,仿佛灵魂被某种力量牵引,与陈雯融为一体。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霸凌的痛苦,被孤立的无助,还有那些不敢面对的恐惧。
“你一直在逃避,”陈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你害怕面对那些痛苦,害怕承认自己的脆弱。但只有面对它们,你才能真正解脱。”
泪水无声滑落,李小雨终于明白了真相。
陈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是她内心的另一个自己。
那些诡异现象都是她潜意识的投射。
"我...我害怕。"她哽咽着说。
“我知道你害怕,但你并不孤单。”陈雯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李小雨点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心中涌动。
她不能再逃避,必须正视自己的内心,面对那些曾经的痛苦。
风雨戛然而止,宿舍楼陷入寂静。
陈雯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她完成了使命,而李小雨也终于面对了自己。
从那以后,宿舍楼再未出现怪事。李小雨变得更加坚强,学会面对恐惧,接纳不完美的自己。
那个盘旋在心底的诅咒,终于在她的救赎中化为云烟。
黎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这个终将过去的噩梦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