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经过一晚的努力,师徒二人联同一群鬼连蒙带猜,连回忆带分析,终于搞清楚了嫌疑最大的是谁,总起来说,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过文叔走之前还是不放心,文叔站在那阴森的鬼楼前,神色凝重,深知这群鬼此刻虽被真相激得义愤填膺,但难保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他从随身的布袋中缓缓取出几张灵符,那灵符在这昏暗的夜色中隐隐散发着微光。
文叔先是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而后手持灵符,口中念念有词,脚步轻盈而有序地围绕着鬼楼开始走动起来。每走一步,他便将手中的灵符朝着地面轻轻一抛,灵符落地的瞬间,竟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稳稳地贴合在地面上,并且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那光晕逐渐蔓延开来,相互交织融合,慢慢地在鬼楼周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光圈,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边界。
文叔知道姜玉郎一直在旁边仔细的看用心的学,文叔耐心提醒道:“光有笼子还不够,关键是得有锁!接下来看好了!”
随着文叔的动作不停,他又从布袋里拿出几支特制的朱砂笔,蘸饱了朱砂,以那光圈为界,在地上快速地画起一道道复杂的符咒来。只见那朱砂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鲜艳的痕迹,仿佛是给这牢笼又增添了一道道坚固的枷锁。
文叔的动作行云流水,笔下的符咒一笔一划都透着庄重,亦是道法的威严。
待最后一笔落下,整个鬼楼周围都被这灵符锁咒所笼罩,那原本透着阴森之气仿佛随时能有鬼怪进出的鬼楼,此刻就像是被牢牢锁住了一般,被困在了这画地为牢的法阵之中。那些小鬼们纵使再有冲动的念头,也只能被困在里面,无法越雷池一步了。
大功靠成文叔长舒口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姜玉郎:“可记清楚了?”
姜玉郎一脸谦虚的模样,挠了挠头说道:“文叔,整个步骤我倒是都记清楚了,只是里头的一些细节,我心里还是没底,怕自己掌握不好。”姜玉郎言外之意是见识到了新的符咒,根本还没学习过。
文叔听了,微微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学东西啊,就跟盖房子似的,先得有大树再有枝丫,把那些基本的步骤记住了,那就相当于有了房子的龙骨,框架搭起来了,后面才能慢慢完善嘛。而你说的那些细节方面,那可就得靠基本功了,这没什么捷径,只能依靠时间去慢慢打磨去积累,别的呀,还真没什么能代替的。你瞧瞧我,画了几十年的符了,可也不敢说自己就能画尽天下之符,这符咒一道,博大精深着呢。哦,对了,我那儿有本书,等改天找个时间可以交给你,对你学符咒应该会有不小的帮助。”文叔说着,眼神里满是对姜玉郎的期许,盼着他能在符咒之学上日益精进。
姜玉郎听着文叔的话,心中满是感激,他深知文叔这是毫无保留地在传授自己经验,而且还愿意把对学符咒有帮助的书交给自己,这对于一心向往天师之路的他来说,无疑是极为珍贵的馈赠。
师徒二人再次分别,白天的时候,文叔仔仔细细地把昨夜在鬼楼的那些细节和线索整理了一番,随后巧妙地将一封匿名信送去了该出现的地方,只盼着能借助有关部门的力量,让那王峰受到应有的惩罚,也算是给枉死的众鬼一个交代。
可谁能想到,到了晚上,文叔突然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感觉就像一团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而且他隐隐觉得这感觉和那鬼楼有着莫大的关系。当下,他也没犹豫,决定自己独自去鬼楼看看情况。
一到鬼楼那儿,文叔心里就“咯噔”一下,果然糟了呀!他发现昨晚精心布下的灵符锁咒竟然被破坏掉了,而且明显是从外部被强行破坏的,那破坏的痕迹透着一股极为浓烈的煞气,光看着就让人心里直发怵。
文叔心里明白,能有这般手段的,绝非楼里那群小鬼的级别所能做到的,这背后肯定藏着什么厉害的角色。
文叔赶忙走进鬼楼查看,这一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鬼了,那些原本被困住的鬼魂仿佛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鬼楼显得格外寂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儿。
文叔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四处找寻线索,最后在楼下发现了一个烧黑的茶叶罐子,那罐子正不停地哆嗦着,看着十分怪异。
文叔上前打开一看,原来是那秦老三蜷缩在里面呢,此刻的秦老三,脸色惨白,身子还在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文叔赶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老三一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儿,仍是心有余悸,哆哆嗦嗦地说道:“原来你们师徒刚走没一会儿啊,我们还在那儿念叨,嫌你事儿多,给我们画地为牢呢,结果突然之间,一股极强的气息就出现了,紧接着就出现了一男一女,厉害得不得了,感觉他们随便一抬手,就能把我们全给吸走咯!我当时都吓懵了,还好我反应快,瞅见这个茶叶罐子,赶紧就躲了进去。就在他们快要找到我的时候,村里的鸡叫了,您也知道,我们再厉害也怕公鸡打鸣呀,他们这才停了手。刚才我正想着要赶紧换个地方躲躲呢,太害怕了,您要是再晚来五分钟,我就只能跑到林子里去躲着了呀。”
文叔一听,一下眉头就舒展开了,他顿时明白了,原来是那雌雄双煞(阴阳煞)呀!这下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怪不得之前偶尔察觉到的那股煞气如此熟悉,原来是这老冤家呀!这么说来,之前那可怜的气球鬼也是被他俩给吸走了,看样子,他们早就盯上自己了,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那秦老三这会儿都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哀求道:“文叔,要不你先把我度下去吧,我都已经当鬼了,真不想再死第二次了呀,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文叔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那帮老伙计就剩你一个了,信我已经送到了,你就不想等等王峰那消息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看到他受到惩罚了呢。”
可那秦老三早就被吓得破了胆,哪还顾得上这些,赶忙摆手说道:“我现在就要去投胎!一刻都不想等了,太吓人了!哦不,是太吓鬼了!”
“那好吧!”文叔见状,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把秦老三带回了文宅。
一回到文宅,文叔就开始切葱剁葱,这把不明所以的秦老三看的心急火燎,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文叔是吧.......我知道是到您宅子里了,就甭客气了,不用包饺子,我不吃!”秦老三是真的着急,心里嘀咕着都啥时候了,还讲究上车饺子下车面呢,赶紧送我走吧。
文叔一边揉着发酸发胀的眼睛,往外挤眼泪,告诉秦老三是他想多了,没工夫给他包饺子。然后给他解释了这是三水度阴魂也就是送他下去的法子其中的一枚引子。
饶是如此,但秦老三看到文叔掉眼泪也是触景生情,突然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鬼眼眶里面滑了出来。鬼眼泪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俗话说鬼哭狼嚎,每只鬼都会哭但不是每只鬼都可以产生眼泪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种东西出了鬼的眼眶在半空中就会凝为晶体,千万不能接触大地,一落地则化为乌有。
文叔反应极快,作为一个老道士有着天生的敏感,他看到秦老三眼眶里有东西往外冒顿时眼前一亮,心脏猛的缩了一下,更是眼疾手快,一个胯下递碟子,稳稳接住了这滴珍贵的鬼眼泪。鬼眼泪在半空中已经凝结为一颗蓝色的晶体,与碟子接触的一刻,发出清脆且低微的声响。
秦老三还沉浸在感慨悲伤之中,叹着气嘴里一直嘟囔着:“就是可怜我那帮老伙计们了,没想到做鬼都做不长久,最后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说起来我也不过是运气好了点罢了......”根本没注意到文叔接眼泪的小动作。
文叔一边藏鬼眼泪,一边表示同情,嘴上说着一些安慰的话语。感叹着做人和做鬼都难逃命运的戏弄,均是万般皆命数,半点不由人。
人有生老病死,凡是死亡来临,冥途开启,寿终正寝的人自动踏上冥途下去报道,然而那些横死之人,怨气不散或者有强烈的执念,他们不愿意踏上冥途,一旦本属于他们的冥途关闭,他们便成为了孤魂野鬼。
而文叔这三水度阴魂正是帮他们把冥途再次打开。
说着话,文叔已经不动声色的把鬼眼泪藏入道袍之内,同时他加快速度准备好了度魂法事,只见他对秦老三说道:“既然你们这些苦主已经无存,那便是阴阳彻底相隔了,你下去也好,落个安心,剩下的阳间事自有公正的评判,希望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说着,文叔便施展三水度阴魂之法,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掐着法诀,不多会儿,便将秦老三给度了下去,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了。
做完一切,文叔赶快把门窗关好,然后才把鬼眼泪小心的翼翼的从道袍里拿出来,又将这颗淡蓝色同时散发着无尽阴气的蓝色晶体层层包裹好,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将其藏入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地方。显然他是没打算将这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姜玉郎在内。
随后,文叔稳了稳心神,才赶紧给姜玉郎打了个深夜电话,姜玉郎这会儿正迷迷糊糊的刚睡着,接到电话,心里就隐隐不安起来,寻思着这两天也太奇怪了,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的,没个消停。不过他也不敢耽搁,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当下立刻穿上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门,骑上摩托就朝着文宅赶去了,那摩托车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姜玉郎火急火燎地赶到文宅,刚一进门,文叔便神色凝重地说道:“玉郎,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讲的那雌雄双煞吗?那东西也叫阴阳煞可以分离可以合体,那斯好大的胆子,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倒好,还敢主动来找我了,这分明是寻仇啊,这次,是冲我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