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被逼迫做这种事,时刻担心有人责骂或惩罚。
张凡默默注视着那名小女孩的背影,略一迟疑,还是牵起安若雪的手,缓步跟了上去。
他没再说话,神情却愈发冷峻。
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安若雪,已对他的反应十分熟悉。
她知道,张凡很少对陌生人的事出面干预,若是亲自跟上去,那便说明他动了真心,想管这件事。
安若雪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一边紧跟张凡,一边扭头回望着小女孩纤瘦的身影,鼻尖生出一股淡淡酸楚。
那名小女孩似乎生怕被人抓包,每前行几步就紧张地四处张望。
周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嘈杂声不断。
小女孩穿过街头巷尾,走过破旧的居民区,最后进到一条阴暗小巷。
小女孩的脚步放得更快了,似乎心里有些害怕。
安若雪轻咬嘴唇,正要出声安抚,张凡却抬手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继续悄悄跟着,直到巷子尽头出现一栋工地废墟般的烂尾楼。
这烂尾楼足有十几层高,窗口破败不堪,各处散落着建筑垃圾。
小女孩一闪身,从缺口处钻进了烂尾楼内部。
张凡和安若雪互相望了一眼,跟了上去。
刚踏入大门,四周一片黑暗。
偶尔几束破碎的天光从高处穿透下来,让人勉强能看清地面上堆放的杂物。
空气里充斥着腐臭和霉味,让人不由得捂住鼻子。
往楼道深处走了几十米,眼前忽然现出空旷的大厅。
几排破桌椅凌乱地摆着,角落里堆满废品,看起来脏乱不堪。
安若雪还想继续观察,谁知就在这大厅一侧,竟隐约传来低声抽泣。
她仔细听了一下,心里一紧。
张凡抬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自己率先迈步走去——
眼前那一幕,令他和安若雪都倒吸了口凉气。
大厅尽头,靠墙的位置有十几个孩子,年龄从五六岁到十一二岁不等。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脸上、手臂上满是青紫疤痕,还有的缺了手指或脚趾,看上去惨不忍睹。
有些孩子压根儿不能正常行走,歪倒在墙边,彼此互相依偎取暖,却仍瑟瑟发抖。
正中央,是那名刚才卖花的小女孩。
她坐在水泥墩上,神情呆滞,双眼无神,怀里依旧抱着那篮子花,花朵早就散落了一半。
而孩子们面前,站着四五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其中有个剃平头的纹身壮汉正叼着烟,另一只手拎起半瓶啤酒,毫不珍惜地啪嗒往地上一砸:"都特么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
他骂骂咧咧地走到一个最小的男孩面前,一脚踹过去。
"你再哭,我把你舌头割了!"
那男孩被踹翻到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其他孩子看着这一幕,眼中虽满是惊恐,却都不敢作声,只能小声抽泣。
另几个壮汉则乐得看笑话,有人把玩着随身携带的铁棍,有人搓着指骨,露出嗜血笑容。
"妈的,还得老子教你们怎么才算乞讨?"
他们的声音恶狠狠地在破败大厅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安若雪看得小脸煞白,紧攥拳头,几乎等不及要冲出去跟这些畜生拼命。
张凡伸手拉住她,瞳孔骤缩,一双眼里翻滚着杀意。
"这些不得好死的畜生。"
他语气低沉,却每个字都带着森冷的怒火。
安若雪深呼吸,强压住内心汹涌的恨意,咬牙道:"张少,你看到了......这些孩子简直是活在地狱。"
张凡点头,声音如寒夜般冷冽。
"既然被我们撞上了,这些畜生,恐怕没有好下场了。"
说罢。
他径直走上前,脚步沉稳,丝毫不掩内心的愤怒。
高跟鞋声和他皮鞋声的交错,在这死寂环境里格外清晰。
"谁?"
纹身壮汉警惕性极高,立刻扭头望来,"什么人敢闯这里?"
张凡没有多余废话,只是冷冷扫过他们,迈步到了孩子们面前。
他看了看被折磨的孩子们,随即环顾四周,朗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自由了。"
短短一句话,却如同在水里砸下一块巨石,让人心中震动。
那些孩子不明所以,只是茫然地望着张凡。
他们大多曾被人骗过、打过、折磨过,早已不敢相信所谓的"救赎"。
有的孩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似乎担心这又是某种陷阱。
平头壮汉暴怒,一脚踩着旁边折断的木椅,死死盯住张凡:"你特么找死吗?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哟,还挺横。"
另一个瘦高的纹身男瞪起充血的眼睛,抄起地上的铁棒。
"老子最看不惯多管闲事的。"
安若雪那股想杀人的冲动再度汹涌,她眼中闪着寒光,上前一步。
可张凡向她眼神示意,先不要冲动。
纹身男冷笑道:"我警告你们,识相的滚远点。要不然,嘿嘿……"
他没有说完,言下之意却不言而喻。
敢多管闲事,只有死路一条。
张凡不置可否,面色甚至带着一丝玩味,言简意赅:“让我死?”
“你们有能耐吗?”
这话一出口,几个壮汉互相对望,眼里透着警惕和恼怒。
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草,看老子打死你!"
带头的平头男怒吼一声,第一个冲了上来,高高举起手中铁棍,朝张凡当头砸下。
其他壮汉也同时呼喝,一拥而上。
在他们看来,区区两个人而已,就算多带几个保镖也不够看,直接打成肉泥扔江里。
眼看铁棍就要落下,突然——
“砰!”
一道清脆的撞击声自半空传来,紧接着平头男发出一声惨叫!
他身体飞出两米外,栽倒在钢筋水泥块上,抱着手臂哀嚎不已。
他那条持棍的右臂,已被硬生生折断了骨头,弯曲成诡异的角度。
几个壮汉吃惊地看向出手之人。
却见张凡身后突兀地站着几个黑衣保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觉恍如鬼魅。
"嘭!"
又是一脚踢飞,第二个壮汉惨叫倒地,头部撞到墙角,血流如注。
剩下的人虽人高马大,但没任何胆量再冲过去,只能向后退避,惊恐地看着这些黑衣人屠戮一般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