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萧看着一道有些佝偻的背影缓步迈出，自帷幔的另一侧现了身。
此人面容老态尽显，鸡皮鹤发，竟是一副如老妪般垂垂老矣的模样。
这便是千山盟的太上长老？
“晚辈玉如萧，不请自来，还望长老……”
他恭敬俯身，一句话未说完，便察觉到一股庞大的灵力沉浸在身体四周。
很快又转化为无比柔和的力量，直直将自己托了起来。
“你可是十余年未曾来过了。”
太上长老凭空悬坐而下，“听玄木所言，你的暗疾尚未寻得治愈之法？”
玉如萧点点头，“陈年旧伤，算不得大事。”
“魔气之毒不可大意。”
太上长老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自己，清明有神的眸光中，隐隐像是带着几分笑意：“你那徒儿，近来如何？”
“多谢长老记挂。”玉如萧道，“一切无恙。”
“那便好。”
太上长老眼睛一眯，面上有着些许慈祥之色，“听闻你对这徒弟极尽爱护，也好，也好……”
她将语调拖的很长，“此番前来……可是有何疑虑？”
玉如萧这才应声，“今日前来，确是为此有一事，想寻得长老相助。”
“哦？”
太上长老缓慢将手掌一翻，那锦袋便轻飘飘的落入了她的手里。
“这残卷为偶然所得，只是第二片残损太多，尚且不知能否修复。”玉如萧沉声道。
“九重水啊……”
太上长老眸光一凝，“难怪说这功法失传，原来是损毁了。”
“您知道这功法？”玉如萧猛地抬起头来。
“有所耳闻。”
太上长老悠悠抬手，那两片残卷竟平稳的飘浮于空气中。
“你可知五行神卷？”
玉如萧微微一怔，就见长老抬手一指，那接痕处竟缓慢的连接了起来。
仿若残破的竹简重新生长开来一般，其上原本模糊不清的字迹闪烁着更为清晰的光晕，却仍旧存在着一道明显的裂痕。
“五行神卷，本是五位法修所创的顶级功法。岑奚便是其中一位。”
“而你手中的这卷，正是当年与九州雷降齐名的顶级水系功法，九重水。”
“顶级功法？”玉如萧眸光一凝。
“不过我尚有一疑。”太上长老仍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视线飘忽着落在了自己脸上，“传言这功法出世，四方争抢，甚至引得内乱外战不断。”
她语气一顿，“我起初只当琼华圣姬为求太平将这功法私藏，外宣失传。却不想竟是被毁了。”
“只是这两处残卷，是你刻意收集，还是……”
“偶然。”
玉如萧道，指了指上方：“此残卷为懿城拍卖场意外获取，而另外一卷，出现在了六封宫的珍宝楼。”
“竟是如此机缘巧合。”眼前长老面上是不加掩饰的讶异。
这会儿抬手收了灵力，那勉强黏连在一处的两块竹简卷起，重新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这残卷理应还有三片。”
长老语调低缓，抬起手来，以指腹轻轻点了下玉如萧的眉心。
一道晶莹蓝光浸润而上，连带着骤然出现的白色莲花纹都像是沾染着几分斑斓水光。
“可惜我修为散了大半，无从助你修复。”她道，“残卷有灵，兴许能助你继续搜寻一二。”
玉如萧闭上眼。
一股无比精纯的灵气自眉心注入，脑海中刹那间似乎闪过无数泛着破碎光影的字迹，不甚清晰。
“我若是猜得不错，这应当是为你徒儿寻来的吧。”
太上长老自顾自站起身来，抬手将残卷递出。“用九重水去配九州雷降，之于契合灵根倒是绝佳之选，实为不易。”
“只是五行神卷不比寻常，多加费心，切记谨慎。”
玉如萧恭敬地抬手接过，“谢过长老。”
他顿了顿，“晚辈还有一卷功法，请长老辨别。”
太上长老垂眸看着他递过来的卷轴，面上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青涛诀？”
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着其上清晰的墨迹，“也是件宝物，只是相比九重水，差的太多。”
“他人所赠之物。”玉如萧张口，“我一直有所顾忌，不敢贸然让弟子修习。”
“谨慎些是好。”面前老者长叹口气，语调不知为何带着些惆怅之意，“这功法在法修当中算是珍品，只可惜更适用于极品水灵根，哪怕根值低些，都不适配。”
玉如萧心下不禁起疑。
如果说只适用于极品单灵根，也难怪陆知雪先前所说徒弟天赋不佳，难以修习此功法。
而他若是明确君执为契合灵根，也不应将这‘青涛诀’送给自己才对。
“试着先修复九重水为上。”太上长老看着他略显沉重的面色，宽慰道：“法修功法多借助自然之力，并非全无解法。”
“多谢长老。”
他躬身行了一礼，又被熟悉的力道抬起。
“不必。”
太上长老挥了挥手，“如我当年所说，你能为他人之事上心，于你而言，是件好事。”
她说着，一步步走回了屋内，“回去记得告诉玄木，不必费心给我炼制什么增元补寿的丹药了。”
“寿元天定，而非人为。”
最后这道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而下一秒却只见面前雾气笼罩，视野再度清晰之时，脚下却已经踩在了最下方的一截云梯上。
掌心之中是那卷尚未来得及收起来的九重水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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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山。
君执刚刚睁开眼，却见戚珩长老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躺椅上，另一边是手里拿了个金属圈玩的正起劲的小九。
见他起身，这才抬了抬眼皮，“感觉如何？”
君执颔首，正欲张口，就见自己师叔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他皱皱眉，看了看戚珩空空如也的手臂，又看了看小九手里面正滚着玩的古铜色金属圆环。
那不是……
戚珩师叔的储物灵器？！
那个臂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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