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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7章,你敢喝我就敢嫁
    月光在雪垛上铺开银霜。

    林川呵出的白雾刚升到半空就被寒冷扯碎。

    远处的驯鹿打着响鼻,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娜斯塔霞笑起来,异色瞳映着北斗星:

    “索伦汉子娶女人,得有拿得出手的聘礼……”

    “什么样的聘礼,算是拿得出手的?”

    “要你亲手打的狼牙。”

    娜斯塔霞把冻红的手搓了搓:"开春头场雨后的独狼牙。要公狼的牙,带血槽的。"

    林川望着她的鼻尖:”为什么非得是独狼?"

    “母狼离群要么是怀了崽子,要么是活够了。”

    娜斯塔霞低声道:“而离群的公狼,性子狠,如果你能打到,才算是真汉子。”

    林川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颤,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狼牙挂坠的银鹿角:"打完狼就成亲?"“打完狼要剥皮鞣制,得用草药熏够九日。”娜斯塔霞脸色红起来:”还得请萨满算吉日,等白桦树淌第一道浆,等冰排撞碎在黑龙滩......你来娶我,我就跟你走。"

    林川瞥见她藏在乱发后的耳尖通红:"这么多规矩?"“嫌麻烦?”娜斯塔霞突然拽过他衣领,带着松脂味的热气呵在他冻僵的鼻尖:”你们汉人不是最爱说'三书六礼'?听说提亲还要抬猪扛羊?"

    “现在没有那些规矩。”林川笑起来:“托尔多说等着喝穿心酒,是什么意思?”

    “穿心酒?”娜斯塔霞羞赧起来,呢喃道:“成亲晚上才喝的……”

    “怎么喝?”林川爱看她羞红脸的样子,问道。

    娜斯塔霞瞪了他一眼:“把烧酒浇在烧红的猎刀上,你敢喝我就敢嫁。”

    “我当然敢喝。”

    林川低声道:“我恨不得……今晚就喝……”

    他一把拉过娜斯塔霞,轻轻抱住她。

    月光被云层吞没,雪原陷入短暂的黑暗。

    唇角掠过温热的触感,带着血腥味的吻稍纵即逝。

    林川睁开眼,少女已经蹦蹦跳跳走向希楞柱。

    鹿皮靴在雪地踩出两串深坑,淡金长发在月光下宛如流动的麦浪。

    “想得美!”

    她的声音混在风里:“等猎到独狼再说……”

    ……

    天边泛起鱼肚白,积雪从希楞柱顶的兽皮帘上抖落下来。

    林川被此起彼伏的鹿铃声惊醒。

    掀开厚重的熊皮褥子,寒气像刀子般扎进鼻腔。

    营地里已腾起好几处炊烟。

    女人们正用犴骨刀刮着冻硬的鹿皮,油脂碎屑溅在雪地上,被早起的雪鹀啄食。

    “林川安达!”

    达鲁族长的儿媳阿尼格抱着桦皮桶路过,桶里泡着昨夜剥下的兽皮:“来尝尝新熬的鹿奶茶,娜西娅往里加了红莓冰珠!”

    她故意把少女名字咬得响亮,引得周围妇女哄笑。

    林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四下看了看,瞥见不远处周铁栓和周铁柱的身影。

    两兄弟正蹲在营地边缘的鞣皮架前,一本正经地跟着娜斯塔霞学鞣皮子。

    营地东头传来拉栓声,乌里正在试枪。

    托尔多裹着光板羊皮袄钻出帐篷,踹醒蜷在雪橇底下的温可都:“懒狗!再磨蹭连兔子屎都捡不着!”

    乌里正往伯丹步枪里填自制药弹,弹壳上还留着锉刀打磨的痕迹。看到托尔多出来,便大笑道:“温可都能爬起来吗?昨晚上他喝得太多啦。”

    “谁说我爬起不来?”

    温可都嘟囔着从皮子里爬起来,脑袋“砰”的一声撞到雪橇,痛呼一声,又倒了下去。

    “你看看我说啥呢?”乌里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一群孩子正围着林川的雪橇打转,刘海娃坐在中间,也不知道在给他们讲什么故事。

    有个戴兔皮帽的小子伸手摸向一旁的高粱酒罐,被拎着奶壶的妇人一巴掌拍开:”猴崽子!这可是宝贝,碰碎了把你吊树上!”

    热闹的清晨,林川的眼里只有娜斯塔霞。

    她没戴那顶标志性的白貂皮帽,淡金长发用鹿筋草草束起,正用犴胫骨刀处理皮子。

    林川走过来,她头也不抬地甩过个皮囊:“喝了,解酒。”

    皮囊里是混着松针的苦茶。

    林川灌下一大口,被苦得皱眉。刚要说话,娜斯塔霞一眼瞪过来。

    吓得他只好硬着头皮,咕嘟咕嘟喝光。

    周老大和周老二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

    托尔多扛着双筒猎枪晃过来,枪管上绑的兽骨铃叮当作响:“林川安达,等会儿跟着温可都学下套。你那汉人的细皮嫩肉……”

    话音未落,只听见“噗”的一声。

    托尔多身形猛地一顿,死死地闭住嘴巴,大气不敢喘一口。

    一把猎刀钉在他脚边雪地里,刀柄缠的红绸带猎猎飞舞。

    “娜斯塔霞……”托尔多讪笑道:“我就是跟林川安达开个玩笑……你别拿飞刀甩我啊……”

    “婶儿!你会飞刀?”周铁栓惊呼一声。

    “铁栓,你叫她什么?”林川一阵心惊肉跳。

    这娜斯塔霞人长的好看,没想到竟是一头母老虎,周铁栓这么叫她,怕不是要遭……

    “婶儿啊……”周铁栓看了一眼林川,纳闷道:“叔,你媳妇儿我不是应该叫婶儿吗?”

    林川看着娜斯塔霞递过来的眼神,连连摆手:“娜西娅,不是我教他这么叫的……”

    娜斯塔霞“噗嗤”笑了一声,不理林川,转头对周家兄弟笑道:“你们想学飞刀?”

    “想!”周家兄弟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我还会打猎,要不要跟我学?”娜斯塔霞问道。

    “要!”周家兄弟脑袋点得那么快,林川看着都有点晕。

    “那以后听谁的?”娜斯塔霞笑咪咪地问道。

    “听婶儿的!”周铁柱毫不犹豫,大声喊道。

    周铁栓则愣了一下,嘿嘿乐了起来。

    “嗯?”娜斯塔霞目光盯着周铁栓。

    “婶儿,你和叔的,我都听……”周铁栓不好意思笑起来。

    “哦对对……”周铁柱后知后觉,看到旁边林川要杀人的眼神,连忙吐了个舌头:“都听,都听……”

    “行。”娜斯塔霞笑着点点头:“学做皮子这几天,我教你俩飞刀!”

    “娜西娅,这样不太好吧……”

    林川刚想象征性地说一嘴小孩子学这个干嘛,便看到娜斯塔霞眼里的杀气……

    他急中生智,赶紧改口道:

    “我也要学……”

    “想得美!”

    娜斯塔霞嘴上拒绝,目光中却有股摄人魂魄的笑意:

    “等猎到独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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