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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2章 你回去吧
    赶在天黑之前,师徒几人走下了山。

    山脚下有座茅草屋,一个老翁拄着拐杖独坐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猪八戒指着老翁开口道:“师父,来祸了,我看除了这座小院以外,附近并无人家,这老翁兴许是那女子的爹,我们杀了他的女儿,打死了他的老婆子,他要知道了非得和我们拼命不可。”

    “万一他上报了官,将我等拿去发配充军,而那猴子随便使个遁地术便可逃脱,师父你的西天便再也去不成了。”

    孙悟空气笑了:“方才的女子和老妇人都是妖怪变得,你们不信也就罢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使是报官也不会牵累你们,放心便是。”

    猪八戒小声嘟囔:“这样最好,但谁知道你会不会将责任推给我们呢?我和老沙能跑,师父可跑不了。”

    唐僧吓得面色发白,催促道:“悟空,你过去看看。”

    “好。”

    孙悟空并未立刻上前查看,而是叫来附近的山神,土地一起为自己做个见证,好让唐僧相信他打死的就是妖怪。

    安排好一切后,他大步而行,不一会便来到老翁面前,使出金箍棒直奔老翁的面门,冷声道:“妖怪,这次你逃不了了。”

    妖怪似乎没想到孙悟空会率先发难,慌乱之下留下老翁的尸体,本体飞往空中。

    但这次她很快便被孙悟空追上,当场化为一道青烟。

    剩下的师徒三人目睹了一切。

    猪八戒率先回过神,一边拍手一边幸灾乐祸的说:“师父,大师兄不分青红皂白,转眼间又杀一人,可怜这一家三口就这么死于非命了。”

    说完他神色微变,想要将手中的动作停下,但双手还是不受控制的继续鼓掌。

    他咧着笑容,眼神充满了求助看着唐僧:“师父,刚才的话不是我说……”说到这里,他神色挣扎,混沌重新占据了大脑。

    “不,师父,我的意思是,大师兄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你这次要好好教训他才对。”

    唐僧听闻正要念咒,孙悟空跳下云头抓住他的手说:“师父,先别念,你先过来看看那具尸体的模样。”

    众人来到尸体旁,老翁的尸体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变化成了一具骷髅。

    骷髅的脊背上刻了一个行字:白骨夫人。

    山神和土地道:“圣僧,我们作证,这老翁一家人的确是妖怪变得。”

    “是她杀了原本的一家三口,将尸体抛在这里欺骗你们。”

    唐僧神色有些动摇,忽然又听猪八戒挑拨道:“师父,你莫要被猴子骗了,他本领高强,神通广大,随便拔一根毫毛都有百般变化,拔几根毫毛变成山神土地为他作证,岂不容易至极?”

    “依我看,他杀了三个无辜百姓,怕你念动紧箍咒,才大费周章的演了这场戏法。”

    唐僧果然又信了,毫不犹豫的念动紧箍咒,将那咒语翻来覆去的又念了大半个时辰。

    孙悟空低着头跪在路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蜿蜒出两道血痕,滴落在草地上。

    待咒语声停下,唐僧冷漠的声音复又响起:“你回去吧!”

    天渐渐黑透了,虫鸣声响起,有微风轻轻吹动着孙悟空的碎发,他没有抬头,声音嘶哑的问:“你让我回哪里去?”

    “你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别留在这里。”

    孙悟空低笑了一声:“呵,师父又要赶我走了。”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发着金光,直视着唐僧的双眼问:“你其实知道他们是妖怪变得吧?”

    唐僧有些狼狈的侧头避开他的眼睛:“泼猴,你在胡说些什么?”

    孙悟空继续道:“即使一开始不知道,但看见地上这副骷髅也该明白了。”

    “可你却依然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为什么呢?”

    众人沉默着,除了虫鸣和风声外,一切安静极了,唯有孙悟空的声音继续响起。

    “从被师父救出来的那天起,扪心自问,我穿过古洞,入过深林,降伏过妖魔鬼怪,事事冲锋在前,从来没做过一点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总是容不下我。”

    “师父,八戒,沙师弟,你们都要赶我走,真的仅仅只是我抢了你们的功果这么简单吗?若真是这样,我可以不当这个大师兄。”

    一片黑暗之中,唐僧三人神色挣扎,好像是在和自己作斗争,但很快那挣扎的神色被冷漠所代替,没有人回答孙悟空的问题。

    孙悟空等不到答案,自嘲一笑:“你们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受气包吗?我早就受够了,可是我总觉得有人在等着我,我不能在这里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还是没有人说话。

    他闭了闭眼睛:“其实我隐约能猜出来你们的一些想法,尤其是师父的。”

    “你厌恶我又惧怕我,你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具凡胎,明明是师父却比不过我们任何一个人,你没有我的火眼金睛看不透妖怪的真面目,所以当你有了紧箍咒后,你欣喜若狂,就像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抓住浮木一样,折磨我控制我。”

    “你害怕失控,即使知道猪八戒在挑拨离间,你也无动于衷,你的每一次念咒,都是一次对师父身份自我确认,我的哀嚎和痛苦成了维持你师父权威身份的象征。”

    孙悟空仰着头高声笑道:“每当念咒语的时候,师父一定在想,瞧啊!曾经大闹过天宫,挑战过神权的齐天大圣竟然跪在我脚边,苦苦哀求我不要赶他走。”

    他缓缓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唐僧面前,泛着金色的眼珠带着强大的威压,看着狼狈不堪的唐僧讽刺道。

    “师父,你记住,你想要普渡世人的伟大宏愿,你必须要恪守的不杀生戒律,是踩着我的脊梁之上的,我越是想呕心沥血的护你周全,就越像一面镜子一样衬托出你的无能。”

    最后他发出来自灵魂般的拷问:“这样的你真的可以顺利取得经书吗?”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不久,唐僧,猪八戒等人终于摆脱了控制,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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