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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三年前
    很多年以后,亦或者说是自此往后的很多年。

    我去过很多地方。

    长白山、阴山、昆仑山、秦岭.......甚至包括喜马拉雅山脉。

    在这些地方,我遇见了很多特殊的人,也看见了很多邪乎的事。

    可是每当我想起老沉师傅曾经在大兴安岭对我说的话,总会有一种新的感悟。

    尤其是最后一句......人像动物,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

    相顾无言,我和老沉师傅面对着面坐在河边抽烟,抽完一根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难受。

    但是老陈师傅却好像是烟瘾上来了。

    抽完一根后没有过瘾,反而是再次从口袋里抽出来一根烟,再次吧嗒吧嗒地抽着。

    “老沉师傅!”我张张嘴刚想说什么。

    但是他却叼着烟打断我:“行了,三七,先去房间里给我接一壶酒过来!”

    “奥!好!”

    此时,被老沉师傅打断的我没有任何不满,快步朝着房间里走去。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也算明白了一点儿。

    现在的我,说白了就算是在猎场上学习了两三年,但是归根到底都只是一个小树苗。

    理论知识学得再扎实,但是让我真的运用到林子里......

    总归是有些......难以接受。

    回到房间,入眼就看到在房门的背后有着三只大型的酒缸,这酒缸用着厚厚的盖子盖着......

    走上前,我看着这三个酒缸,下意识地感慨,不得不说,这个对子房真是老林子里的好地方啊。

    不只是猎人。

    就算是村民,亦或者是游客,如果在老林子里迷路了,都可以在这个地方寻求救援。

    毕竟,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遮风挡雨的房子,吃喝不愁的食物。

    只要有这两样,人......就死不了。

    拿起墙上挂着的酒葫芦,我打开酒缸的盖子,一种浓厚的酒香开始席卷我的鼻腔。

    “好酒啊!”我下意识地感叹一句。

    对于酒,我是不了解的,但是到底是不是好酒,有时候一闻,基本上就了解了。

    灌了满满的一壶酒,又从墙上用刀子割了一大块腊肉。

    出去后,老沉师傅接过酒,灌了整整一大口之后,才轻飘飘开口:“三七,晚上咱们开始撒毒饵了!”

    我点头:“嗯!行的!”

    对于晚上撒毒饵,也是有着大讲究的。

    首先,要找到关于狼群和狐狸触摸的地方,而且撒毒饵的时候,不能直接用手,要带着手套,甚至可以的话,要找一些鸟儿的粪便,涂在毒饵上。

    这狼和狐狸都聪明着呢!并且他们嗅觉也是极其的灵敏,一旦嗅到食物的上面有人的气息。

    那么......

    它们对于这个食物碰都不会碰。

    之所以要在晚上去撒毒饵,主要就是因为白天目标太大,如果被它们注意到这个地方来过人,那么最起码它们三天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总而言之,老林子里的这些动物,聪明者呢!

    ......

    或许是现在距离晚上时间还长,我们闲的没事儿。

    我跟老沉师傅闲着没事儿聊天。

    我率先问道:“老沉师傅!为什么刚刚我说白桦树下是人的时候,你会非常紧张;可是反而确定是一只扮作人的狐狸的时候,你却没有那么紧张?”

    老沉师傅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咕咚咕咚喝的两眼通红。

    最终才沙哑着嗓子,吐出浓厚的酒气:“三七!还记得你进入猎场的那一年吗?”

    我一愣。

    “当然记得!”

    老沉师傅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在老林子里,无论这只动物多么狡诈,多么凶猛,多么邪性!但是只要一和人比!我觉得,最可怕的,其实还是人!”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我想了三年前,我被同村的叔父痛打的场景。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三年,但是我依旧无比清晰地记得,叔父的表情从呆滞,不可置信,平静,愤怒,转变得如此之快。

    就好像他卸下了自己重重的面具一样。

    看到我一直没有说话,老沉师傅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突然给我说了,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三年前的旧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沉师傅点点头,狠狠啃了一口腊肉,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之后。

    开始给我讲述三年前的一个冬夜。

    ......

    那一晚他正在东北,和猎场里的老哥几个喝着自己酿的高粱酒,吃着炖着很烂的长虫肉......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天儿,房间里却是其乐融融。

    他们老哥几个划拳,吹牛,聊女人,喝酒......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开了。

    老沉师傅说,当时东家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姑娘,穿着厚重的皮袄子和军靴,身上的冰碴子老长了,一看就是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

    东家在门口死死地盯着他们,而满屋子的七八个老猎人都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老沉师傅连忙下了炕,将东家扶到了炕上。

    老沉师傅说,东家当时都被冻懵逼了,于是老沉师傅给东家喝了一大碗包谷酒,又吃了两碗的长虫肉。

    没过一会儿。

    东家的身上开始升起雾气,很快就暖和过来。其他猎人看到这一幕也不敢说话,只有老沉师傅率先询问东家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啊?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东家抿着嘴巴思考了好长时间,才说有一件紧急的狩猎活动,需要他们参加,而且非常紧急,现在就要出发。

    听到这,屋里的所有人都懵了。

    要知道,当时可是十一月份,他们这些哥几个,那时候可是已经放假了!因为再有三个月就过年了。

    再者说,打猎这玩意儿是分季节的。

    猎人圈子里就有一句谚语:九月的黄羊,十月的狼,九月的野狐,雪天的野鸡盲,飞狐走兔,不见面的狼,野鸡卧草丛,兔子卧场坎,鹌鹑落的泥塘地,黄羊跑得草山尖。

    这说的,就是打猎的人很多年以来,得到的某种技巧。当然,我在猎场也有猎人告诉我,这谚语,其实就是某些猎人从猎经上看到的。

    【猎经,相传看过这本书的猎人打猎时能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只不过,因为猎经有个规则:因序而猎,可得善终;为利而猎,必遭天谴;所以一般猎人哪怕看过猎经,也会不承认自己看过。

    毕竟,因为利益的猎人......不在少数。

    “所以,你们当时去了没有?”我好奇地说。

    “去了!”老沉师傅冷冷说道。

    “去的什么地方啊?”我再次好奇询问道。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冷冷说了两个字:“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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