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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忠如贼,雍州是天子的雍州
    雍州,风雨欲来。

    骁骑营入主雍州不过半月,然而一场前所未有的肃清风暴,已然席卷了整个州城。

    巍峨的城楼之上,血色斑驳,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冰冷的铁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咔声。晨曦初露,雍州的街巷之中,却遍布肃杀的寒意。

    第一刀,先斩官场。

    知州府,昔日雍州的权力核心。

    然而此刻,大堂之上,所有官员皆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堂前,数十名军士肃然而立,手持长刀,刀锋寒光凛冽。

    主位之上,文成宇身披黑色战甲,负手而立,目光沉冷地扫视着殿中的众人。

    “赵成崇已死,雍州已归陛下。”

    “陛下的天下,就该有尊王重道的样子。”

    他声音平静,然而这句话一出,大堂内却瞬间死寂!

    知州沈廷瑞抬起头,目光惊恐,连忙跪爬向前,颤声道:“大人!下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忠心耿耿?”文成宇微微一笑,目光冷冽,“沈知州,你身为雍州地方官,受赵成崇庇护多年,如今他已身死,你可愿弃暗投明?”

    沈廷瑞身体猛地一颤,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然而文成宇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轻轻挥手。

    “来人。”

    两名骁骑营军士上前,毫不留情地将沈廷瑞按倒在地,刀锋出鞘,寒光一闪。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沈廷瑞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大堂之内,众官员惊恐至极,纷纷匍匐在地,额头贴地,身子不住颤抖。

    文成宇缓缓收回目光,声音冷漠无情:“朕要的,是彻底忠于朝廷之人。凡是赵成崇的旧部,一律查办。”

    语毕,长刀出鞘,血溅满堂。

    仅仅一日,雍州知州、通判、推官、都尉等官职者,尽数换血,赵成崇的心腹,被一一斩杀或贬黜。

    雍州官场,换了天!

    第二刀,斩富绅。

    官场肃清之后,接下来的目标,便是那些曾资助赵成崇的豪强大族。

    骁骑营大军分批出动,直扑雍州城内的各大世家豪宅,逐一清查。

    城东,钱氏商行——赵成崇麾下的第一财主,曾以百万粮饷支援赵军,如今门前已是重兵围困。

    商行大门被狠狠撞开,士兵如狼似虎地涌入,钱家家主被拖出大厅,跪倒在地,惊恐万分。

    “文……文帅!冤枉啊!”钱家家主哭喊着,“小人只是一介商贾,实乃迫不得已才……”

    “砰!”

    未等他喊完,一只铁靴已经狠狠踹在了他的脸上,将他踢翻在地。

    “家财充公,满门流放!”军士冷冷宣布。

    “不要啊!”钱家家主绝望地大喊。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士兵的吼声之中,他的家眷被粗暴地押出府邸,所有金银珠宝、田契账册,尽数充公,府宅被火焚,熊熊烈焰直冲云霄。

    同一时间,雍州境内的十余个大族皆遭同样的清洗。

    三日之内,豪强尽灭!

    第三刀,肃清民间。

    赵成崇旧部不仅盘踞官场与豪强之中,亦散布于民间。

    文成宇深知,要彻底控制雍州,不能只杀官,不杀民。

    骁骑营开始在城中巡查,每日都有数十人被拉上刑场问斩。

    凡是与赵成崇有关联者,无论官民,皆受牵连。

    曾参与赵成崇军需供给的商队,被查封。

    曾收留赵军残部的民宅,被焚毁。

    街头巷尾,家家闭户,百姓惊恐不已,整个雍州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然而,杀戮仍未停止。

    第四刀,驱民入云州!

    这场血色清洗之下,雍州百姓也未能幸免。

    无数人因牵连被驱赶出城,五六万流民,拖家带口,踏上了逃亡之路。

    他们向西而去,穿越荒原,直奔云州。

    然而,在这批流民之中,却暗藏了无数的骁骑营细作。

    文成宇看着官道上长长的流民队伍,嘴角微微上扬,眸光幽深。

    “赵成崇的余孽已除,雍州已彻底掌控在我手中。”

    他缓缓收回目光,低声呢喃:“但……云州,还未落幕。”

    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副将,缓缓下令:

    “派遣精锐混入流民之中,渗透云州。”

    “告诉他们,骁骑营已经埋下了棋子。”

    西风萧瑟,黄沙漫天。

    流民队伍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前行,而在他们之中,隐藏着无数冷漠的双眼。

    荒凉的官道上,一支绵延数十里的流民队伍正缓缓向西而行。

    风卷黄沙,天色昏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气息。

    残阳如血,映照在流民疲惫而麻木的脸庞上,拖着沉重步伐的脚印在尘土中蔓延,宛如一道通往未知的命运之路。

    他们被驱逐出了雍州,无家可归,只能沿着官道,一步步向西,奔赴云州。

    队伍中,有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咳嗽着艰难行走。

    有衣衫褴褛的母亲怀抱襁褓中的婴孩,低声哼唱着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抚孩子的歌谣。

    甚或有满脸污垢的孩童牵着弟弟妹妹的小手,茫然地望向前方,眼中尽是无助与恐惧。

    哭泣声、低语声、马蹄声,交织成一片凄凉的哀歌。

    而在城头之上,文成宇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主帅。”副将站在他身旁,目光复杂地看着远方那支难民队伍,声音低沉,“此举……真的可行吗?”

    文成宇缓缓收回目光,负手而立,轻声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不敢。”副将连忙低头,语气沉稳,“只是……凌枫何等人物?此计是否太过简单?他一定会看出其中有诈。”

    “当然。”文成宇淡淡一笑,眸光深邃,“他一定会看穿。”

    副将愣住,眉头微皱:“既然如此……主帅为何还要这样做?”

    文成宇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缓缓迈步,来到城墙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支流亡队伍,声音低沉而森然:“云州军,自诩仁义之师,凌枫更是以仁义治军,自称不负百姓。”

    “你觉得……”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副将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数万百姓死在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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