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凑齐，黑车发动。
离开聚居区，面包车驶入一条泥土路。天仍然没亮，前路漆黑一片，只有土路两侧每隔一段距离立着一根路灯，在茫茫黑暗里照出一个个微弱的光圈。
一路上，他们没有碰到任何一辆车。
茫茫黑暗里，只有面包车孤独前行。车头灯射出两道光柱，相互依偎。
杨韬压低声音，凑到小不点耳边，吐槽道：“这天气不会是极夜吧？”
小不点抬头望着天，淡淡道：“信息太少，说不准。”
虽说在地球上，极夜现象只出现在南极、北极，而这里穿件长袖就能出门，显然不是南北极那种极端气候。不过，这里是系统创造的无限世界，说不定世界观有什么奇特设定。
小不点低声反问：“你闻没闻到一股怪味？”
杨韬苦笑道：“能闻不到吗？这一车顶的人都有味。”
从楼道里碰见的其他住户，到聚居区门前的人群，再到现在车顶上的乘客，这里的人身上都有股怪异的气味，不是口臭，不是衣服的脏臭，而是从他们身上每个毛孔散发出来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怪味。
幸好，坐在车顶，疾风从身边掠过，将怪味吹得淡了不少。
面包车奔跑在泥土路上，随崎岖不平的路面起伏。彭梦玲感觉自己仿佛回到小时候，投两个硬币在便利店门口坐那种摇摇车。
颠簸了一会，彭梦玲实在受不了，干脆飞上天，跟着面包车。
没跑多久，面包车就进入一条隧道。
与之前的土路不同，隧道是水泥浇筑，路面也是柏油马路。
隧道不长，十数下呼吸，面包车就驶出隧道。
外面依旧是茫茫黑暗，路面变回之前的简陋土路。面包车偏离土路，冲入茫茫黑暗，路灯那零零星星的光芒在车屁股后渐渐远去。
猎猎劲风刮在脸上，杨韬放声高歌——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附注1］
车顶上的乘客，全都瞅着杨韬，表情怪异。
面包车刹停，来到一处偏僻地方。彭梦玲张目四望，前后左右全是看不透的黑暗。
司机跳下车，站在车头前，抬头盯着杨韬。
小不点看着黑车司机手里紧握的扳手，半真半假地调侃：“都怪你，唱那么难听。你看，人家不爽了。”
杨韬脸上笑嘻嘻，语气却无比冰冷，说道：“曲高和寡，我这高雅的歌声，他们不懂欣赏是他们的问题。”
“兄弟，吃独食不好吧。”司机邪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牙缝里还留有食物残渣。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小不点摇摇头。
“还装，这么大一只猫，你们两个也吃不完，不如跟大伙儿分了。”司机盯着杨韬怀里的黑猫，眸子里迸发出饥饿的光芒。
这时候，坐在车厢里的乘客全都下了车，围住面包车。
车顶上的乘客，也扭过头来，齐刷刷盯着黑猫。
邓凯附身的黑猫躁动起来，不安地扭动身子，想要从杨韬怀抱里挣脱出来。
杨韬揪住黑猫后颈处的肥肉，将邓凯塞入小不点怀里。
“这只猫是我们的宠物，我们不会吃，”小不点一脸淡定，“也不会让你们吃。”
“哈哈哈哈……”黑车司机狂笑不止，笑得眼角冒出泪水，“你俩的宠物，哈哈哈哈哈，装啥呢，我们这些住握手楼的底层人，谁养得起宠物？这一车子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只猫就是你俩从不知道哪个上层人那里偷来的！”
坐在杨韬旁边的乘客，嘴角已经流出哈喇子，伸手去抓黑猫。
赤焰闪耀！
骨肉分离！
乘客从车顶摔落到地面，翻滚，惨叫，额冒冷汗。他的右手，被武士刀齐腕斩断。武士刀的【修罗】被动灼烧伤口，散发出一股肉香。
杨韬捡起掉落在车顶的断手，扔向司机，嘲讽道：“饿的话，吃这个。”
黑车司机扬手打飞断手，面露狰狞，高举扳手，大喝道：“杀了他俩！把猫抢过来！每个人都能分一口肉吃！”
话音未落，杨韬已从车顶一跃而下。
赤色烈焰直劈而下，从司机头顶划过胸膛、肚脐，最后从下面穿出。
黑车司机圆睁着双眼，沿切面分成两半摔在地上，死不瞑目。污浊的血从伤口喷薄而出，犹如喷泉，染红了杨韬胸襟。
杨韬振动手腕，血珠沿切线飞出，武士刀清亮如初，仿佛从未接触过任何血肉。
乘客们目瞪口呆，被这雷霆一击震慑。
小不点左手抱着黑猫，右手凭空变出一把匕首，在指掌之间把玩。
武士刀立起，刀尖朝天，清亮的刀面倒映出半边脸庞。杨韬眼神如坚冰，扫视车上车下，仿佛所有乘客都是死人，平地一声暴喝——
“还有谁！”
全场噤声，没人敢跟他对视。
“走吧，还要上班呢。”小不点淡淡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杨韬收起武士刀，将刀把插回后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围住面包车的乘客，神情惊惧，纷纷坐回车厢内。
“威斯特大道怎么走？”杨韬偏过头，看向坐进副驾驶座的男乘客。
这名男乘客是黑人，肤色如同焦炭，剃了个光头。他穿着破旧的格子衫和牛仔裤，打满补丁的衣服上，到处是洗不干净的污迹。
“呃……”光头黑人愣了愣，“回到刚才那条路，跟着路灯的光一直开，过了关，一会就能到威斯特大道。”
面包车重新上路，这次的景色有点不一样了。
路两侧，零零落落出现一些窝棚，到后来，是跟之前聚居区一样的握手楼，鳞次栉比紧挨在一起，密集，拥挤，扎堆。
陆续有车辆从聚居区驶出来，进入土路，一起向前方奔跑。
这些车辆无论款式，无论大小，无一例外，车顶上都挤满了人。
“这里不会是印度吧？”彭梦玲盘旋在面包车上空，心里吐槽道。
跑出一段路，离开这片聚居区，面包车进入第二条隧道。隧道尽头是一道关卡，前行的车辆在这里排队接受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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