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我的手,我带你镜面穿梭过去。”
彭梦玲伸手握住魔术师,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整个人突然就被玻璃窗吸了进去。
刹那间,她进入一个神秘而奇特的镜世界。
起初是一片黑暗,等瞳孔适应之后,进入眼内的,是一块块悬浮在半空的镜子。
这些镜子形状各异,有圆形,有方形,有长条状,甚至有言语无法形容的奇形怪状。
同样的形状,镜子的大小也有不同。有的非常小,如同手表的表面,或是魔术师那块磨光的硬币;有的长达一米多,如同快时尚店的等身镜;还有的无比巨大,如同倒映天空的湖面。
形形色色,光怪陆离。
“这里是……”
“这里是镜面后的世界,是镜的领域。”魔术师嘴角含笑地回答,“穿过这些镜面,就可以到达镜子外的世界。这就是镜面穿梭的原理。”
彭梦玲走向最近的一面镜子,那是魔术俱乐部的玻璃窗。透过这块镜面,她可以窥视到吧台和一半桌椅,小不点在吧台后的厨房炒着菜,而邓凯盯着电脑在监视殡仪馆。
环视四周,一块块镜面如同银幕,放映着外界正在发生的“电影”。
外面世界的光透过镜面照进来,照亮了这个漆黑的镜世界。靠着这些或明或暗的光,身处黑暗的彭梦玲和魔术师才能勉强看清周遭。
这里就像微缩宇宙,每块镜都是一颗恒星,为漆黑带来光和热。
“走吧,我带你回家。”魔术师轻轻拉动彭梦玲的手。
彭梦玲牵着魔术师,迈开脚步,跟着他往某个方向慢跑而去。
跑了一会,彭梦玲已经完全失去方向,迷失在这片镜的领域。准确点说,这里压根没有方向,没有指南针,也没有北斗七星。
“这样走,我们不会迷路吗?”彭梦玲轻喘着气,问道。
魔术师放慢脚步,让彭梦玲能够缓一缓,回答道:“不用担心,我有坐标系。”
“什么坐标系?”彭梦玲好奇道。
“相当于现实里的 gps 导航,告诉我们在这个没有方向的镜世界怎么走。”魔术师解释一句,催促道,“走吧,快到你家了。你感兴趣的话,回来我再解释给你听。”
彭梦玲跟着魔术师又跑了一会,来到一面镜子后。镜面外投映进来的画面,正是自己卧室,初中时攒钱买的《不能说的秘密》电影海报仍旧张贴在墙上。
魔术师伸出另一只手,触碰镜面。
镜面“嗖”一下吸入魔术师和彭梦玲,在现实里“吐”出他们。
衣柜、床铺、梳妆台、靠背椅、墙上的海报、堆在墙角的教材和参考书……一切都还是自己当初在家里住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彭梦玲伸出食指,在梳妆台桌面擦了一下,没有灰尘,看来爸妈经常打扫房间。
房间外,厨房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厨具碰撞的响声,那是爸妈在做饭。
“去吧,去见爸妈一面,我在这里等你。”魔术师放开牵着彭梦玲的手。
彭梦玲迈步走出房间,来到厨房门口。
厨房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衬着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在做饭。电饭锅飘出袅袅烟气,火苗在煤气炉上跳跃,锅铲在铁锅里翻动。
整个厨房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彭爸爸将猪肉切成一片片,倒入瓷碗里,加入生抽和白砂糖搅拌调味。伸手拿生抽的时候,彭爸爸不经意间转过身,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女儿,整个人像中了定身术一样,愣住了。
彭爸爸用手臂碰了碰正在炒菜的老婆。
“干嘛?你猪肉弄好没有?快到时间了,送餐的人一会就来了。”***不耐烦地催促。
“老婆,你转身看看。”
“干嘛!你磨叽……”***转过身,话说到一半,看见女儿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同样整个人愣住了。
“妈,爸,我回来了。”
彭梦玲扑到妈妈怀里,一家人紧紧相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轻柔地拍着女儿后背,泪珠止不住从眼角涌出。
彭爸爸最先回过神,将老婆和女儿往客厅推去,说道:“你们母女先聊着,我把饭做完,一会咱们一家三口吃顿好的。”
“对对对。”***也缓过来,附和道,“小玲睡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家里这点菜不够,老头子你去街口的烧腊店买只烧鹅。”
“不用了,”彭梦玲指着厨房里的饭菜,“妈,爸,你们做的这些饭菜,都够十几个人吃了,不用再买烧鹅了。”
“女儿误会了。”彭爸爸笑着解释,“这些饭菜不是我们自己吃的,是给社区老人院做的。你走了,不,你睡着之后,我看你妈妈整天发呆抹眼泪,就想着给她找点事做,不然她总是胡思乱想。正好看到居委会贴公告,老人院开支太大,吃不起外面的团餐,想请义工帮忙做饭煮菜,我就揽下了这个活。”
“你自己闲着没事干,自己揽的活,还怪到我头上了~”***吐槽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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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是我的错。”彭爸爸赶紧认错。
“那我来打下手吧,快十二点了……”彭梦玲打量着客厅墙上的挂钟,“一会就要送餐去老人院了吧?我早餐吃得饱,不急着吃午饭。”
“你早餐吃了什么?在哪吃的?”***拉着女儿的手,关心道。
“我早上吃的热干面,可好吃了。”彭梦玲回答。
“是那天抱走你的那个男人给你做的?”***追问。
彭爸爸站在旁边,竖起耳朵,等待女儿的答案。
想起那天的吻,彭梦玲的脸蛋微微红润,否认道:“不是,是另一个人。”
“还有另一个人?”***神色紧张,“带走你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你为什么又会……又会睡着了?然后醒过来?”
***本来想说“死”字,旋又觉得不吉利,到嘴边换成了“睡”字。
“呃,整件事很复杂,一时间说不清楚……”彭梦玲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只能含糊其辞,“简单说,有人要杀我,推我坠楼,带走我的那些人是保护我的。”
“那你现在安全了?”彭爸爸追问。
“没有,推我坠楼的凶手还没抓到,我还要继续躲着。”
“你不留在家里?”***听出了女儿的言外之意。
“在抓到凶手之前,我还要在外面继续躲着。”彭梦玲抱抱妈妈,“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保护我的那些人很厉害,我没事的,但是你们别向外人透露我的消息。”
“警察也可以保护你啊!你留在家里,警察可以保护你。”
彭爸爸的看法,得到***点头附和。
“凶手太厉害了。”彭梦玲摇摇头,“不是警察能应付的,妈,爸,你们相信我,我有那些人保护会更安全。那些人原本没想要这么快叫醒我,如果不是因为要火化,他们会等到抓住凶手再叫醒我。”
“唉哟!原来是这样!”***瞪着老公,埋怨道,“我早就说不用急着火化,都怪你爸,一天天催着我办葬礼!”
“我是看你一天天以泪洗脸,想着人那个不能复生,快点把这事翻篇,让你走出来嘛。”彭爸爸委屈道,“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叮咚!”
就在这对老夫老妻斗嘴的时候,门铃响了。
“啊!是给老人院送餐的人来取饭菜了。”彭梦玲爸妈回头看了大门一眼,再回头过来,女儿又不见了。
在催促的门铃声中,两人找遍了整个房子,仍旧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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