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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壮汉正举着火把从山上走了下来,村口处一直等待着的村民见状,立刻一窝蜂地迎了上去。
“怎么样?事情办妥没有?”一名膀大腰圆的妇人一脸焦急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扒着举着火把的男子领口道。
要是山神不喜欢那个贱丫头,按照规矩,献祭的新娘就该是她的春花!
那壮汉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并且将手中的火把熄灭,这才笑哈哈地说道:“我壮爷出马,一个顶俩。”
众人这才齐呵呵地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刘翠花却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地指着村口,面色惨白的惊呼起来:“你们看,那是不是宁浅那贱丫头。”
即便是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刘翠花还是改不了自己满口脏话的习惯。
众人齐齐回过头,朝着刘翠花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正披散着头发,耷拉着脑袋朝这边飘了过来。
“鬼啊……”有那胆子小的村民大叫出声。
“慌什么!她有影子!”壮汉高举着火把照了一下而后呵斥道。
其实方才他也吓了一跳,但是作为村里最强壮的男人,他必须得稳住。
也幸亏他稳住了,这才能发现对面的女子有影子,否则还真被她蒙骗了过去。
那刘翠花一听壮汉说她有影子,顿时又是楞起来,掐着自己的肥腰指着对面的宁浅就骂了起来:“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破烂货,居然敢装鬼吓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
宁浅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鲜红的嘴唇张开:“刘婶,你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臭,不过我观你面相,死气萦绕,怕是要横死。”
“你这个贱蹄子居然还敢咒我!”
刘翠花粗壮的身躯朝前一挺,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宁浅挥去。
但是她的身体却在下一瞬间僵硬住,手不自觉地朝着自己的脖子摸去,而后死死地攥住,不给一丝呼吸的空间。
村民们看着自己掐自己的刘翠花面色大变,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帮忙扒开刘翠花的双手。
但不知怎么的,无论他们几个人使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其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翠花的脸色涨得通红,再由红转黑。
直到砰的一声,刘翠花的身体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村民们这才仿佛回了神一般朝后退去,面容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尤其是那几个将宁浅钉进棺材的壮汉,只见他们个个面色惨白,裤子湿漉漉地朝后面爬去。
那几个壮汉一边爬一边还不忘惊恐地看着歪着头笑的宁浅大喊:“鬼,是鬼,你是变成鬼来报仇来了。”
“要报仇别找我,都是村长的命令,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啊。”
宁浅望着乱作一团的人群,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道多有不公啊,我是来平不公的。”
说罢,宁浅耸耸肩,活动了一下这破烂的身体,轻捏了一个手势,口中轻斥道:“众鬼听令,去!”
一瞬间,红溪村泛白的天空升腾起一股黑雾,遮天蔽日,狂风大起,路边的野草被吹得七零八落。
整个红溪村被黑雾笼罩起来,进出不得。
而环绕着红溪村的红溪河,原本干涸的河床此时也翻滚起来,一股股红色液体从河床里渗出,很快便形成一条红色的溪流。
一道黑影从不远处血红的红溪河里爬了上来,她们一个个都身穿红色嫁衣,头戴金色凤冠,只是都面容腐烂,身形枯瘦。
这是几十年以来,被献祭冤死在红溪河里的妙龄少女,她们都带着极为浓重的怨气从红溪河里爬了出来。
只为找这些人复仇。
而此时的村长家
昏暗的烛火跳跃之下,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一脸殷勤地端着一碗粗茶朝屋内坐着的人递去。
“山野粗茶,嬷嬷不要介意。”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山洞内的村长。
屋内端坐着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妇人,只见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端茶的老人,不紧不慢地接话:“事情都办妥了?”
“都按您的吩咐,一五一十的办好了,并且我们将棺材都封得死死的,绝对不可能出岔子。”
“那就好,你们把事情办好了,上面自然有赏。”
“嘿嘿……多亏有嬷嬷您替我们美言,否则我们哪里有接触贵人的机会不是?”
“嗯,你还算识相,这是这次的赏银,拿着钱给大伙分一分,好好休息休息。”
“哎!”
村长一脸喜色的接过荷包,左看右看十分满意,不说荷包里的银子,光是这荷包就值不少钱!
而且这些年,他们在贵人的授意之下,经常欺负宁浅一家,也获得了不少的钱财,加上这次的钱财,他们一家子可以不用再作话了。
那嬷嬷看着村长喜不自胜的样子,面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讥诮,随后便朝身旁站着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侍卫接收到信号之后,便立刻拔刀出鞘,一刀就劈了过去。
村长上一秒还在喜滋滋地低着头数银子,下一秒只感觉脖子一凉,一股鲜血涌出。
他用手捂着脖子,一脸的不明所以与挣扎,眼里全是疑惑。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懂吗?”那嬷嬷站了起来朝着躺在地上弥留之际的村长说话。
宁浅却并不知道村长家发生的事情,她只是悠闲地坐在村东头的大柳树上,听着红溪村内不断传出的哀嚎声,祈祷声,手忍不住放在了胸口之上。
当感受到体内的怨气消散了一部分之后,宁浅才满意地从柳树上一跃而下,手中令旗一挥,一股股红色血影从红溪村各处飞跃而来,老老实实的钻进了令旗之中。
“姐妹们,待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送你们去投胎。”
宁浅低着头晃了晃手上的令旗,而后小心地收好,放进怀里,便朝着红溪村外走去。
刚才折腾了那么一下,她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必须要再借点紫气用一用。
……
而红溪村外
裴忌掀开车帘,看向不远处萦绕着黑气的红溪村皱眉,心里暗自思忖,好浓厚的怨气,这个村子是干什么了?
他自幼便异于常人,能看见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当他看见宁浅能触碰到他膝盖处的异常之时,他是惊讶的。
因为他虽然可以看见萦绕在他膝盖之上的异常气息,但是无法控制,所以当宁浅要求跟着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而现在,宁浅明着是去报仇的,却引发了红溪村如此大的异常。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