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境黑市的位置就在须臾城南的一条偏僻巷子。
秋日的阳光极好，光影流转间，就给这小巷镀上了一抹暖意。
奚瑶站在巷子口，嗅了嗅飘浮在空气中淡淡的酒香与菊花略带几分清苦的气息，神色间，就有些茫然。
“这是黑市？”
她眯起眼睛瞟了眼身侧的陆清雅，“这也不像啊。”
黑市不都应该是隐在地底，亦或是深山老林，终日不见阳光，乌漆嘛黑的地方吗？
妖境的黑市，开得也太光明正大了些。
“大约是妖境没人主事吧，所以大家胆子干脆就放开了？”这巷子太正常了，陆清雅对此也有点懵，一双眼睛在巷子，和手中的地图上来回扫视。
“没错，不疾巷，那胡子哥说的应该就是这儿，我们没有走错。”
收起地图，他扭头朝奚瑶咧嘴一笑，”既然地方对了，我们便进去吧。“
自溯州城往西，经过苍蒙山道，便是魔渊。
苍蒙山终年迷雾，若无熟通路性的人带领，便极易在苍蒙山道中迷失。
因此，各界也就出现了一些专门带人入魔渊的商队。
因着这个原因，当陆清雅带着奚瑶选了间店铺询问醒神丹的价格时，就有人笑语盈盈地凑了过来。
“十万上品灵石一人，保管能带客人平安无事地过苍蒙山道。”
“当然咯……”
一个笑嘻嘻的中年人抬眼在两人身上一扫，眼中精光一闪，视线便精准地锁定了奚瑶，跟着往她身边凑了凑。
“如果两位客人想要更细致稳妥的服务，我们商队也是可以满足的，只是这价钱嘛……”
“嘿嘿，要高上那么一些些。”
中年人将手一揣，下巴一扬，便笑容满面地打起包票，将自己商队的安全性和专业性吹了又吹，便是陆清雅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黑市的规矩，商队寻客也分先来后到，抢客是绝不允许的。
别的不说，能第一个找上他们，这支商队至少消息很灵通，奚瑶隐晦地打量了店外支着脑袋往里瞅的几人一眼，微微一笑，就轻声开了口。
“你刚刚所说的，更细致稳妥的服务，又是什么？”
“嗨，这个嘛，客人该当明白……”见她主动开口询问，中年人眼中的笑意更深。
他伸手比了个“十”的手势，“若是客人愿意，一人再加这个数，我们也可以给客人提供相应的身份背景，绝对经得起盘查，不会坏客人的事。”
一句话说完，中年人便揣着手微笑不语，一脸“我不戳破，你自己心里明白”的表情。
“二十万上品灵石……”陆清雅挠了挠脑袋，“会不会太贵了？”
“还请客人体谅体谅。”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郑重开口。
“能在魔渊拿到合理的身份，可不容易，整个妖境除我们商队之外，绝无第二家，客人要想稳妥，小钱还是要花的嘛。”
虽对中年人口中“小钱”二字嗤之以鼻，不过有身份加持，在魔渊行走，确实更方便。
陆清雅琢磨了一下，就有些心动。
“太贵了。”奚瑶淡定开口，“十五万上品灵石一人，包括去魔渊路上所需的所有东西，成便成，不成……”
语毕，她就从容地瞥了眼店门外。
意思很明显，不成，他们俩就准备换商队。
反正这黑市里，能进出魔渊的，也不只是他们一家。
察觉到奚瑶的目光，支着耳朵守在店门外的那几个脑袋，就冒得更欢快了。
中年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笑意不减，低下脑袋略想了想，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十五万就十五万吧，但却不能跑专趟，得带人。”
奚瑶挑眉，“行。”
“好，那就烦请客人再等一天，即然要出发，商队也需要添点东西，明日辰时，我们在须臾城门处会合。”
侧过脸与身后的店家对视一眼，中年人又笑吟吟地看向奚瑶。“客人别介意，灵石一事可得提前说好。”
“明日一早，还请客人预先交付三成的佣金，待顺利到达魔渊首都，再结清余下的灵石。”
“没问题。”奚瑶点头，目光在店里扫了扫，她挑眉问道，“你们的店？”
“客人小小年纪却眼明心亮。”
中年人保持微笑，不着痕迹地先拍了拍马屁，瞅着店门口想抢生意的几个同行离开，这才压低声音继续开口，“小店落地须臾城已过千年，魔渊亦有我们的分店。”
“我们所有店面匾额左下皆有一朵黑花，专职就是引人出入魔渊，客人以后若有需求，直接到店里吩咐就好。”
语毕，中年人又殷勤地将奚瑶引到店门口，特意将匾额左下那朵三瓣小黑花指给她看了看，视线扫过一旁卖糯米甜糕的小姐姐，又忙不迭地买了两纸袋放到陆清雅怀里。
这之后，才恭敬地将他们送到黑市门口。
“真会做生意。”
作为服务业曾经的一员，陆清雅目瞪口呆地抱着两袋甜糕，迈着僵硬的步子跟在奚瑶身后，忍不住就有些羞愧。
瞥见他的神情，奚瑶眉眼一弯，就笑着咬了口甜糕。
入口软糯，又盈着糯米清甜的香气，果然如那中年人所说，十分可口。
手心凝出弹珠般大小一颗火球，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就回了小院。
储物法器中的符咒已经够多，如今金丹已成，拜师时姒衡给的那一汪心头血又还剩下一小半，此时，倒正好炼化。
要入魔渊寻罗浮，陆清雅一回院子便也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东西。
经过几个月的修养，那颗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枣树又生出了嫩芽，估摸着魔渊的土质不好，他略琢磨了一下，就忍痛将两盆茉莉和枣树一起，先留在了小院。
成功结丹后，奚瑶炼化玉牌之内心头血的速度快了许多。
至薄暮冥冥之时，玉牌内流沙般的金色液体就又下去了一半。
而她一直在等着的人，也如她所愿，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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