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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5章 记忆
    世界,从一片白色开始。

    一望无际的「白」将芽衣包里,将她带向那片不可谓之有,也不可谓之无的境域。

    散乱的思绪在虚无中飘散,汇聚成一条既无起始、也无终结的道路,随后逐渐清醒。

    这里,就是自己的「记忆」?

    芽衣深吸一口气,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随即明白之后自己要去做的事。

    她要在此寻觅与「她」相处的每一刻点滴,用回忆描摹,用思念补缀,直到在这片「白布」上填满少女的色彩。

    最终,重现一个已经消失的「记忆体」。

    想着,眼前缓缓升起了轮廊,一扇雅致的大门展现在自己面前,少女的虚影仿佛就在眼前。

    坐云霄飞车用眼睛吃花生……还真是贴切的比喻。

    回想少女这奇妙的比喻,芽衣不禁摇头笑了笑,随即迈步踏进了那扇名为「记忆」的大门。

    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发生了很多事,既然是她自己的记忆,那么……就从「最初」开始吧。

    ……

    “那么,还记得我是谁吗?”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在接受人家的心意后,便带着带有笑意的双眸,歪着脑袋玩着自己。

    那是她们的第一次交谈。

    “粉色妖精小姐。”

    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个称呼,眼前的少女还是往常的有些愣神。

    “……呵,这是下意识想到的昵称吗?看你表情挺沉闷,没想到还有些调皮呢,不过,也没关系噢~?”

    这下倒是明白,起先是谁给你取这么个称呼了,不过当时看你的表情,你明明很怀念的。

    呵,好吧,开玩笑的,这是一个谁都会提起的名字,一个什么事都绕不开的人,换作是你,也不可能忘记的。

    爱莉希雅,就像自己看见的那样,确实是一位人如其名的美丽少女,而她的内心,也像这个名字一样纯粹。

    ……

    “嗨~我看起来,怎么样~?”

    随着雪白的道路不断延伸,眼前的世界也在变化着,变化所有有关少女的世界。

    那是少女第一次拿起武器时的模样,不过回想起来,那场战斗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也许对你而言,这真的属于女孩子之间的「舞会」吧。

    “弓确实很适合你,不过,我还挺好奇你用黑…其他武器时的样子。”

    说起弓,又不得不回想起之前某张照片,该不会也是受其影响吧?

    “哎呀,突然被你这样称赞,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呢~

    不过和他比起来,我也许大概……还是弱那么一点点吧?”少女似乎有些意外自己的评价,不过还是故作俏皮地解释着。

    呵,论撒谎和打哈哈的能力,他的确比你强那么一点。

    ……

    “就把它当作是一个小礼物吧,作为你从「爱莉希雅」这里暂时毕业的纪念。”

    望着手中那无比熟悉的水晶花,紫红的双眸再次柔和下来,那是少女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与伊甸和维尔薇的别无二致。

    甚至还和老师的有些相似,不过自己也早该想到,这也许就是当时少女送予他的礼物,只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

    不过……

    “既然现在,我已经结识了每一位英桀,也接受了他们的传承。

    那么,你也会在这段旅途的终点,为我送上「正式毕业」的纪念吗?”

    “「哎~好想摸摸她的角啊,简直就像小宇万圣节那时的打扮一样,好在意啊~!’」”

    ……当然,这个还是免了吧。

    虽然她也有这样的一面,又任性,又自我,凡事都凭心而为,却又让人无法讨厌,但不行就是不行。

    不过如果是用喇叭录几句话,也不是不行~

    ……

    随着世界一次又一次的变化,眼前的大门也在不断地清晰变化着,最终形成宛如宫殿的轮廊。

    已经很接近了……

    这一想法的出现以及感觉,芽衣不禁加快了脚步,踏入门扉。

    “嗨~芽衣,每次见到你我都好高兴。

    我一直都很开心噢,和你相处,谁会不开心呢~?”

    记忆的光点越发清晰,连缀成一片和煦的阳光,那些熹微之光涌入她灵魂的深处,汇聚成一片星光的海洋。

    当然,一扇扇名为「记忆」的大门在她的眼前打开,少女的轮廓逐渐在她的心底成形。

    “怎么样,喜欢上这里了吗?还是……喜欢上了别的什么?嗯?

    留下悬念,也是在为我们下一次的见面创造机会,毕竟,深入挖掘并发现真相的成就感,可是无可比拟的,你不会因此而感到开心吗?”

    耳边回荡着俏皮又怀念的声音,仿佛看过了一次浪漫的电影,芽衣的嘴角微微上扬。

    “……呵,明明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但她就是这样,总会在每一个场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人们心中留下长短不一的影子。”

    总会在某些时候给人留下特别但又深刻的记忆,他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撑下去,也是因为这个才……

    “感觉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想象中……还要腼腆一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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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有谁比你更加真诚,也从未有过谁比你更加纯粹,我算也是明白,为什么你会是他的「浮木」了……”

    “呵~现在发出感叹也太早了,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呢~”

    “既然如此,我所看见的「一隅」,也可以等同于这片花海的「全部」吧?

    把他们的样子好好记下,铭记着乐土的一切,表里如一,始终如一。”

    爱莉的笑容中有着释然。

    “那么,现在芽衣可以坦然接受「我的结局」了吧?”

    “……你会信守诺言的,对吗?”

    回望记忆中那坐在栏杆上,带有唯美笑容的少女,芽衣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甚至……还有些忐忑。

    这是她消失前自己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你答应过,会向我袒露「爱莉希雅」的一切,还有「第十三律者」的全部。

    现在,我已经来到你面前了,所以,回应我吧,爱莉希雅……

    就像,你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恒久不变的记忆空间突然起了风,就如同她消失前的那一晚。

    一切都与记忆里如此相似,仿佛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在酝酿着少女的回归。

    芽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与少女相去咫尺的大门。

    “……嗯?”

    然而,就在那扇门后,却是空无一物。

    “怎么会?!”

    光消失了,眼中所见只剩一片虚无,少女的笑容仿佛在眼前飘散,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景。

    是自己的记忆模糊了?还是……尚未了解她的全部?

    “唔!不对!”

    与此同时,一种异样的刺痛开始扩散。

    是侵蚀之律者,即便无法侵蚀,也要与之同在吗?

    但此刻的突变也并未结束,就在下一秒,随着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出现,那种折磨的刺痛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莫名的失去感。

    也就在这时,正当芽衣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火红的微光从她身上飞出,并飞向远处,从未停留。

    那是……宇的……唔!

    随着芽衣回想着那道红光包含的水晶,一件令她震惊的事已悄然发生。

    就在那名为记忆的海洋中,某道身影出现了重合,并且模样已然出现了模糊。

    如果想要补回某件事情的时候,却往往会伴随着失去另外一件,也许,这就是二者不可得兼?

    「“原谅我,芽衣。”」

    “不可能!”

    嗡——!

    那颗水晶仿佛察觉到芽衣的意图,随即再次焕发火红的光芒,扫过这片雪白的世界。

    “唔呃!”

    也就是因为这不明的光芒,本就与之对抗的精神再次遭到了冲击,触电爆炸般的痛苦让芽衣不禁停下了脚步。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脑海中的记忆却是遭到了诡异的篡改。

    原本的「十四」正悄然化为「十三」,与他有关的画面正逐刻淡化。

    但真正让芽衣恐惧的,而是那原本属于她自己的,从前的记忆……

    厨房中本该是他的背影,却是换成了熟悉的灰色长发的少女,天命中面对律者时的他,忽然换成了身着火红装甲的女子。

    最后,长空市本该推开她的人,悄然往留有雪白秀发的少女转变,面馆的收留、最初的相遇,都在向自己离去。

    所有的记忆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同时那被换回的少女的画像,以及那原本消失的数据,也正逐渐恢复、清晰。

    眼前的大门,也愈加地雅致与华丽,似乎只要踏进去,便能重新让她回归。

    整体下来,好像……这才本应如此的事一样。

    但是……

    「“他走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小宇,他本身就是「无限」,属于我们的,「无限」的刻印。”

    “入了心的人,见与不见,都会想念,动了情的心,分与不分,都是惦念……”

    “我也不想,再看到像宇哥哥那样的情况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前辈失望。”

    “那种能力,我更希望没有出现过……”

    “他本不该如此……”

    ……

    “美少女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很坏的人呢~?”

    “喜欢噢~?”」

    “如果这就是换回她的代价,那至今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强撑起身子,芽衣再次迸发出些许的紫红雷光,拼尽全力,奔向那颗水晶。

    既然我们的世界已经有你的存在,那就别想着轻易离开!

    明明你已经参与到了这个故事当中,是你走入了他们的视线,是你让她如此地欣喜,他们也已经接受了你的存在。

    也是你……改变了我们本来沉重的结局,而现在,这些记忆却要被轻描淡写地抹除?把我们当什么了?又把自己当什么了?!

    太自私了,太狡猾了……!

    嗡——!

    砰!

    但是,芽衣的反抗与请求,下一秒再次被火红的光芒摔的粉碎,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不,或许……它也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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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把宇…还给她……

    把老师…还给我……

    望着前方只剩微光的微红,芽衣唯有无力地伸手,不甘地想要抓住那已经存在的「记忆」。

    这是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然而他们却以自身为代价,为芽衣开辟了前路。

    只因那条路的尽头,是她一直以来的所求,那名纯真的少女踏着末日的残照迤通而来,以始终如一的「真我」照亮了漆黑的残夜,并有人为此令萤火得到绽放。

    它的未来应该存在于更加遥远的地方,「他们」的故事不该像这样仓促落幕,甚至被时间遗忘。

    这条路并非一人铺就,当然……

    “也不该就此终结……”

    又是这样……

    但是,痛苦的迟钝让视线愈加地模糊,疲惫感涌上心头,仿佛时过境迁,她还是一如既往,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少女。

    啪!

    噔噔噔~噔噔~噔~

    下一秒,不知什么事物被抓住的声音以及清脆的乐声隐约响起,紧随其后的,便是稚嫩的女声。

    但这在此刻自己的视界中,如同迷幻……

    “呼~还好还好,总算赶上了~

    咦?可爱的人类,原来你在这啊~!”

    等等……

    奇迹般地,因疼痛而模糊的视野开始变得清晰,刚刚的刺痛与疲惫如同幻觉,眼前已然出现了无比熟悉的可爱人偶。

    “妖精爱莉?”芽衣不禁还有些诧异。

    妖精爱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好,我感受到了呼唤,否则还不知道你要藏到什么时候去呢~!”

    但在话音刚落,她又立马鼓起了腮帮子。

    “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玩捉迷藏的,结果你们都跑了,害得我们找了好久!”

    说着,她又在空气中跺了跺脚,一副生气的模样,但却毫无威慑力。

    妖精爱莉抱着魔法杖,有些气愤地说着,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可爱,无忧无虑。

    “……我们?是伊甸吗?”

    虽然很庆幸,能够再次见到熟悉的人,但此刻芽衣也没忘刚刚妖精爱莉所说的线索。

    “咦……没错,没想到可爱的人类这么聪明呢!你看,伊甸就在这里!”

    妖精爱莉惊喜地点了点头,但那带有笑意的天蓝双眸却是闪过了不明显的狡黠。

    “久等了,芽衣小姐。”

    随着一声轻唤,如一滴雨露,坠入白色的世界之中,卷起光辉的海洋。

    眼前出现的,还是那身着深棕雅致衣裙,手捧标志性酒杯的女子,还是那带有慵懒又不失雅致的黄褐色双眸。

    只不过这一次,那一如既往都不失优雅的女子,此刻却是带上了些许的疲惫与哀伤。

    以及她身旁漂浮着的,那本应远去的火红水晶……和对芽衣来说,无比熟悉的水晶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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