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衍眸光暗沉,手背青筋四起,微微攥拳,冷声开口。
“栩箬,还记着呢?”
“用朕的孩子,来怀念他吗?”
“苏栩箬,这些年,你闭口不提,朕还以为,你真的向前看了呢!”
“当时你向朕请求,这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原来是为了此意……”
“连孩子你都在怀念着他,来时时提醒自己,放不下吗?”
闻言,苏栩箬抿了抿唇,对上他的眸光,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也解释不清,她的意思,很明显。
她的眸光带着哀求,眼中闪着泪光,声音满是哭腔。这一刻的无助,只有她自己懂。
“陛下!一个名字而已,你便成全了臣妾吧!”
闻言,萧知衍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笑的苦涩,眸光带着冷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成全!朕怎会不成全……”
“苏栩箬,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讲情深义重,是多可笑?”
“可这四个字,会将你这个活人压垮!”
闻言,苏栩箬红了双眸,泪水涌出眼眶,发疯般朝他低吼着,这也是第一次,苏栩箬情绪失控……
“萧知衍!他是为你而死的!”
“他是为你而死的!”
“你忘了你大哥的恩情了吗?”
“如果没有他以命相护,你何来如今?”
闻言,萧知衍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眼角微红,带着怒气。
“够了!”
“朕不想听!”
“随你的愿,这孩子便叫逸辰吧!”
“苏栩箬,朕还以为你走出来了……”
“朕奉劝你一句,人死不能复生,死了便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可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与其画地为牢,将自己永远困住,不断折磨,倒不如释怀,往前走,这也是他的遗愿,不然,他也不会将婚书给朕!”
萧知衍亦有些失控,他又何尝能忘得了他大哥呢?那个意气风发,本该有着大好年华的人,就这样离开了……
大哥、他、萧羽兄弟三人自幼感情深厚,大哥的手段、城府与眼界,哪一个都比他要好几倍,若他还活着,这皇位便是大哥来坐,他也可以当个闲散王爷,被他庇佑一世……
可当年九子夺嫡,大哥用命护住了他,死在嫡长子的长剑之下,直穿胸口……
一夜之间,萧知衍被迫长大,担起了保护弟弟的重担,一路杀到现在,只为给大哥报仇,也是为自己和萧羽求一条活路……
苏栩箬与他大哥相识多年,青梅竹马,情谊深切,已然订了婚,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大哥临死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去见她,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亦要帮着知衍。
若非如此,以苏栩箬的性子,怕是早就跟着去了……
这么多年,大哥的死,像是一根长刺,狠狠扎在他心中。
他对苏栩箬有愧,若不是为了保护他,或许她与大哥便能长相厮守,幸幸福福的过完此生……
萧知衍暗暗护着她,直到他登位,苏栩箬的外祖父来找过他,要他纳栩箬为妃,一是为她求个活路,也好有个念想,二是,侯府确实日渐衰败,免不了要自保……
当年,纳苏栩箬为妃,是万不得已,是他深度考量后的决定,也是最好的安排。
萧知衍想了许久,本以为苏栩箬会抗拒,可不成想,苏栩箬竟一口答应了下来,在她心中,是与非已经不重要了。萧知衍身上,有他的影子,陪在萧知衍身边,也好似陪在了他的身旁……
入了后宫,萧知衍与苏栩箬皆闭口不提此事,萧知衍也慢慢学着放下,说他生性冷淡也好,薄情寡义也罢,他虽放不下大哥,满心愧疚,却也要活着,继续走自己的路……
想来,这也是大哥的遗愿!
这么多年,他以为苏栩箬放下了,结果还是这般……
苏栩箬哭红了双眸,擦着泪水,每每看到萧知衍,便能在他身上找到俊辰的身影……
萧知衍重重叹出口气,于心不忍,或是带有愧疚,将一旁的帕子递给她,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还在月子,别哭了,伤身体……”
“就叫逸辰吧!”
“栩箬,朕不愿再提起这件伤心事,也不愿你再折磨自己,可朕帮不了你……”
感情之事,唯有自己走出来,无人可以援助。
苏栩箬接过帕子,微微点头,眼底的落寞藏不住。
萧知衍转身,牵起沈怀仪的手,拉着她大步离开。
苏栩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伤神。
萧家的情路,好似注定坎坷,不得善终……
知衍,怀仪,愿你们能走的更加长远,不要像她们这般,生死相离。
她望着摇篮中的孩子,抬手轻抚他肉乎乎的小脸,泪水滴落,不由得有些心酸。
孩子,母妃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相伴到白头。
“逸辰这个名字,母妃知道对你不公平,可只有这样,母妃才有活着的希望……”
……
萧知衍牵着沈怀仪回了宫,路上一句未言,脸色阴沉的可怕,双眸红红的,略带委屈。
沈怀仪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还是第一次,见萧知衍这般模样……
萧知衍大哥的事,她听过几句,知道个大概。刚入宫时,沈怀仪便察觉到了萧知衍与苏栩箬之间微妙的感情,也看得出,萧知衍待栩箬姐姐比较特别,起初她还有些不悦,可慢慢接触下来,她发现两人之间不像是情爱,而是其他……
她与苏栩箬闲聊时,能明显感受到苏栩箬心中藏着不可得到的人……
原来,他们之间,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难怪,萧知衍待苏栩箬特别,像是带着愧疚的补偿。难怪,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没有情爱,却尽是感情……
回宫后,萧知衍便负手站在窗边,立了良久,不肯说话。
沈怀仪从身后轻轻抱住萧知衍的腰,小脸贴在他后背,静静的靠着。
”知衍……”
萧知衍一愣,身体一僵,回身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唇角印下一吻,轻咬,慢慢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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