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穆风的一声令下,密林中的气氛骤然紧绷,仿佛连风都静止了呼吸,等待着即将掀起的风暴。随行的将领们迅速行动,一道道命令如闪电般传遍队伍,通州军的铁蹄再次响起,踏破沉寂,向着帝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帝京的另一端,周帝的太和宫。
宫内四处是贤妃的人,守卫重重,除了贤妃和柳相,其他人都见不到周帝。
穆溪再次趁着夜色翻进了周帝的寝殿。
寝殿内很静,只有盛福一人在殿内服侍。
周帝面色略显苍白在床上沉睡,似乎陷入了什么梦境,走不出来,一日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
“殿下。”盛福见着是穆溪,先是惊讶,随后满脸担忧着急朝外面探了两眼。
“殿下怎么来了,可别被人瞧见了。”
穆溪摇了摇头,外面那些守卫根本拦不住她,和周帝极像的眼睛里忧心忡忡,疾步走到周帝身边,压着声音问道:
“父皇今日可有醒过?”
盛福摇了摇头:“贤妃娘娘白日在这守了一日,她走后,老奴便按殿下吩咐,清了殿里的熏香,可陛下一直沉睡,老奴换了几次,却怎么也唤不醒。”
提到贤妃,穆溪眸光瞬间变冷。
“这是闭息散,明日贤妃再来,你就将这个兑水给父皇擦在鼻下,可以驱散贤妃身上和殿里引魂香的味道。”
眼下没有解药,只能先阻止贤妃继续操纵父皇。
“是。”盛福赶忙将药宝贝似的收好。
穆溪又看了眼周帝,眼底带了几分着急。
“殿下,有人来了。”盛福低声提醒,脸上布满了急色。
“好,好好照顾父皇。我明日再来。”穆溪神色警惕朝门外看了一眼,迅速起身,走至窗边,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她走后,床榻上的人,轻轻动了动,盛福赶忙扶了上去:
“陛下。”
周帝微微睁眼,看着气息虚弱,可眸底却是清明。
“陛下,公主殿下十分忧心您,不若就同她说了吧,老奴这几日瞧着她都瘦了许多,可是受了大委屈了。”盛福犹豫了一下,朝周帝低声道,眼底带着不忍。
周帝摇了摇头:
“还不是时候,朕虽是将计就计,可太子心思深重,又有柳相帮衬,在朝中早有威望,她得自己想办法笼络朝臣和太子周旋,否则,有朕在,她又是女子,那些老顽固面上对她恭敬,却永远不会看到她的手腕能力,也不会臣服于她。”
“砚安可有入京了?”他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魑在入了京郊后便跟丢了王爷王妃,算算时辰,应该已经入城了。太子殿下被公主手下的人和祁公子拦在了楚云镇,应是两天后才能回京。”
周帝眸底染上了喜色:
“好,让魑不必跟着了。”
他挥手命盛福退下,看向了殿中挂着的那幅女子赏雪图,向来充满冷漠,筹谋算计的眼里多了几分惆怅和疼惜,心底多了几分孤寂酸楚。
忧儿,我此番做法应是也会伤了溪儿的心,可他们怪我恨我也没事,这世道即便是血脉至亲亦可以要你性命,若是这至高之权不在他们手上,他们握不住,守不住,就会犹如当年的我一样,最后护不住妻儿,在意之人,所以趁我还在,我得亲手教会他们。
夜色渐深,月光如细纱般轻轻覆盖在太和宫的琉璃瓦上,为这深宫大院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幽寂。
穆溪的身影隐没于夜色之中,躲开了宫里的侍卫,出了宫。心中五味杂陈,父皇病情的毫无转机,她这几日奔走于朝中各个大臣之间,暗地里搜集太子指使华闻叛国,毒害父皇的罪证,可他埋藏的太深,查到的罪证远远不够,且越查越感觉脊背寒凉,太子这人,远比他所表现的要更加冷血,他这些年所表现的仁德贤能的背后,皆是一笔笔血债。
她一步一步谋算,不敢有丝毫懈怠,无论如何,太子都不适合为一国之君。
突然,暗处出现了一个身影拦在了前面。
“何人!”穆溪厉声喝道。
暗处的人朝她行了一礼:“殿下,在下御史院姜鹤川。”
听到姜鹤川的名字,穆溪的警惕微微放松了些。
“怎么是你?”她挑眉问道,她倒是第一次发现这姜鹤川轻功如此不错,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她记得姜鹤川与兄长私下交好,想到这穆溪眼神微亮。
难道兄长回京了!
姜鹤川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道了句:“此地不宜久留,殿下先随臣来。”
说完便转身运转轻功迅速离开,穆溪见状,便跟了上去。
她跟着姜鹤川,在暗巷里拐来拐去,绕了许久,才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站了一个身高硕长的男子,穆溪见到她那一瞬,眸底瞬间多了几分警惕和狠意,她认得他,鹿知凡。
当年的江南籍状元郎,本该是御史院的人,却不知因何得罪了沈家沈峰被算计入了刑部,后来父皇得知,便又将他调入了御史院,因行事干脆,敢说敢言,颇具能力手腕,却也知进退且家世背景清白,所以很得父皇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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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刑部缺人,鹿知凡在父皇面前自荐便去了刑部,其手段狠辣,能力出众,仅仅一年,就连跳几阶,一路从刑部法直做到了刑部郎中,很得刑部尚书重用。朝中无人不敬一句才能出众,她起初确实动过要笼络他的念头,但她后来查到,这个鹿知凡入刑部前便结识了太子,给太子做事,几日前,贤妃诬蔑她给父皇投毒,便是他着手查的,还有华闻投敌案也有经他手。
姜鹤川察觉她的异样,朝她笑了笑,低声道了句。
“殿下不必忧心,知凡是自己人。”
鹿知凡闻言,也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礼,却并未着急同她辩解。
穆溪眼中的怀疑并未打消,依旧紧紧的盯紧了鹿知凡,眼底毫不掩饰的眸中的审视。
直到屋里走出了另外两人,她才眸光一亮,彻底放下心里的防备,朝二人跑去。
穆溪满眼喜色,还带了些见到了可依赖之人的如释重负,一把抱住了苏景宁:
“竟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会这么快,押送华闻和降书的人不是才离开翰城吗?”
她生的比苏景宁高,许是太高兴,勒得苏景宁微微抬头,才能够得住她的肩膀。
苏景宁眼眸含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婉清冷,不由令人心安:“接到你的信,我和阿砚便提前回来了。”
穆溪松开了她,才略带小心的看向顾砚安,眸底闪过几分委屈泪花,被她迅速藏了下去,全然没了刚才审视鹿知凡的气势,轻声问道:
“听说你受伤了,伤的可重?如今怎么样了?”
顾砚安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穆溪才微微一笑,点头道。
鹿知凡见着二人,俯身朝苏景宁的方向行了一礼。
“王妃,王爷。”
苏景宁笑着朝他走了过去:“好久不见了,知凡。”
鹿知凡同他笑了笑,神情温雅。
“阿溪,这位是我的朋友,鹿知凡,现下在刑部做事,你应该认得。”她回眸同穆溪介绍道。
穆溪面上表情微收,同他点了点头。若不是他,贤妃根本没法子敢将她困在旭阳宫。
苏景宁察觉不对,朝鹿知凡看了一眼。
鹿知凡声音清朗,同她解释道:“因为之前陛下被投毒,我同公主殿下有些误会,现下,鹿某给公主殿下陪个不是,并非鹿某有意为难公主,只是生在其中,不得已而为。”
说完,他同穆溪赔了一礼。
穆溪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面上缓和,心中彻底放下了防备。
“既然误会解开,那我们不妨坐下说话。”苏景宁眉眼弯弯,坐在了院中的竹编椅子上,朝几人招了招手。
顾砚安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宫里情况如何?”顾砚安沉声朝穆溪问道。
见到了顾砚安,穆溪也不在掩饰强撑,面上带了几分着急:
“父皇中了落魂引,日日沉睡,极少时间才清醒,眼下贤妃把控内宫,不允人探望,又利用引魂香控制父皇,那道命太子回京监国的旨意便是她控制父皇所下,太和殿内外都有侍卫把守,只有柳相偶尔见见,朝中重臣想见也见不到人。”
“我让景陌去天机楼寻过解药,可父皇中毒之前,便有人重金将解药买走了。查不到买主的信息,不过应该是太子的人。”
“我派人一路拦截太子,但也拖不住他几日,若没有解药,父皇再不醒,我担心......”
穆溪声音微微停顿,面上担忧尽显。
苏景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落魂引的解药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别担心。”
穆溪点点头,心底微安。
顾砚安眸底微暗,看向姜鹤川,声音低冷:“朝中的人可联系好了?”
“已安排妥当,柳相纵容族内子弟屡次犯重法,买官卖爵等罪证已经给到御史院诸位大人手中,柳相那边的人他也还未曾察觉。”
“嗯,不急,先等一等,这些眼下还不是时候。”顾砚安神色从容,轻轻点着桌面。
“太子眼下隐藏的太好,在多数朝臣和百姓心底依旧是位待人谦和,体恤百姓的储君,对付太子的第一步,必须先撕下他伪善仁德的面具。”
穆溪微微攥紧的双手冷声道:“我这几日查到了些关于太子的事情,倒是能撕碎他的伪装。”
“当年东境边城生了海难,海难过后城里出了疫灾,接连扩散到了附近的市镇。上报到朝廷。他自请带了医师去了边城治疫,以身试陷,只身入已经封了的边城,用了两个月,便将疫灾遏制。那次回京后,他便博了个仁德勇毅的名声,朝中有了朝臣渐渐依附于他,父皇下旨封了他为太子。”
“可那场疫灾里,他几乎杀死了上万百姓,因为疫灾太过严重,根本控制不住,他便以边城布药为由,将各地市镇的仁都集结到了边城,那些百姓听信了他的话,都涌入了其中,他便不管那些人有没有染疫,都下令关在了一处,可里面许多人并未染病,任由其染病身亡,不施粥药,甚至有人是活活饿死的。那场疫灾,根本就不是他带人治好的,是人已经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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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掩盖事实,便连从附近的各个地方将健康的人送入城中,做了个疫灾已过的景象,掩人耳目,连带着他带去的医师,都被他处理干净了,仅仅只回了两个人。”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为这场密谋增添了几分隐秘与沉重。穆溪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划破了周围的静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凛。
顾砚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眼神深邃而复杂,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此事非同小可,需有确凿证据,方能一击即中。否则,过去太多年,他有的是方法掩盖。”
穆溪面上狠戾:“我既能查到此事,手中便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他即便想瞒也瞒不下来。”
一直没有出声的鹿知凡这才开了口:“鹿某手中还有太子和贤妃利用太子妃入宫送药,给陛下投毒的证据,另外,还有太子利用华闻,暗中操纵同北燕的玄铁生意的账书。”
“还有一事,柳相似乎之前不知太子指使华闻勾连北燕之事,柳相忠国,向来不能容忍叛国之人,可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他的学生,却做了这样的事,此事对他打击颇大,因此与太子离了心。可不知为何,他称病了一日,连贤妃娘娘也没见,可仅仅一日,却又如往常,可不难看出,他心中有事。”
苏景宁乌眸微凝,随后道了句:“有柳家在,柳相便是只想忠君爱国,也身不由己。还有他曾经一手扶持的人,脱出了掌控,眼下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他满族的性命,他不得不惧。”
“还有一事,太子回京领了通州军,眼下帝京附近的各处军营,除了御执营,便都是柳家人在掌控,若他要强攻,恐拦不住。”穆溪忧心忡忡,眼下南境的苏家军还未回朝,她手中无调兵令,根本调不了兵。
“不必拦,开城门迎他入京。”顾砚安沉声道,冷眸暗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手中有圣旨,拦他就是抗旨,让他进城,不仅让他进城,还要恭恭敬敬将他护上监国之位,他便不敢在群臣前动你,还有,只有他监国了,才能证明他得位不正。先满足他想要的,才能将他,还有他身后的人一网打尽。”
他转眸看向穆溪,面上没有多少表情,月下他颇有些随意的坐姿却将他身上睥睨天下,运筹帷幄的王者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穆溪,你身边的人,你的能力远在穆风之上。只有此次利用他,你得给朝中那些人看到你的手腕能力,你的杀伐果断,让他们首先惧你,才会信你,之后才会臣服于你,真心为你做事。”
“至于其他的,你放手去做便是,不必顾虑,”
穆溪没想过他会同自己说这些话,眸中闪过震惊,心底一阵暖意,她这些天的无助彷徨,因为这句话,彻底消散。这是第一次,兄长在教她做事,为她托底。她匆忙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泪意忍了回去。
“是,溪儿知道了。”
几日在院中又商议了半个时辰,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院。
穆溪走后,苏景宁看了眼顾砚安,随后便没再说话。
顾砚安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勾,笑了笑,替她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想问我为什么不告诉穆溪真相?”
见他先开了口,苏景宁也不再犹豫:
“天机楼里买走了落魂蛊解药的便是陛下,陛下根本不可能中毒。他将计就计利用阿溪,让你回京。可如今,却连穆溪也算计了进去。”
“他的想法与你一样,虽说大周没有律例规定继承大统者不能是女子,便是前朝也出过摄政的女王。可女子袭位,要付出的是比其他人更多的心血牺牲。所以陛下想让阿溪除掉夺位的太子,名正言顺稳住朝局,让朝中大臣看到她,知道她有能力,有手段,亦有足够的身份接任陛下的位置。”
“可陛下期望接手大周的不止穆溪一人,还有你,若传你回京,你肯定不会回来,所以他利用穆溪,让你回京。可如今,你也没告诉她真相。”
“陛下与你或许都是为了她,可若是她也不想要这个位置呢?”
她说着,心底却有些替穆溪生气和难过。真心真意爱护的亲人,却不顾她的意愿,亲手设了一个局骗她,要将她推上一个充满禁锢的位置。
顾砚安知晓她的顾虑,低声安慰她道:“可比起我,穆溪才最适合那个位置。她不是宫门高墙里训诫出来的公主,她自幼走过许多地方,见识过百姓疾苦,高官欺民,也体会过他国之利势,周朝之弱赘,没人比她更了解大周。”
苏景宁无法反驳,知道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如今整个帝氏,确实除了穆溪,其他人都难堪大任。她沉默了许久,起身不再理会他,起身入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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