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犬寂无声,曙光射寒色……
虽然刚刚入冬,可北域的冬天,总要比其他地方来的更早一些,这才十月初,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山脉洒落而下,长寿村也像是突然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一般,随着第一户人家打开门户,越来越多的人家,也先后打开院门!
这“长寿村”啊,在八荒域这片大陆上,渺小的如一粒尘埃,只皆因这村子的地形,就如一只趴卧在地的巨大乌龟,乌龟象征着长寿,这“长寿村”之名,故此而得名!
雪后的初阳,照耀着这座只有区区几十户人家的村落,茅草屋檐下挂着的冰凌,闪烁着点点晶莹的光斑!
村东头,也就是“龟首”的位置,是一家私塾,说是私塾,其实不过是村里一名落榜的老秀才的落脚之地,因识得几字,村里人便将孩童送至此处,让老秀才教他们读书识字,每月送些食粮,算作给老秀才的供给。
老秀才年过花甲,一生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有了村民的供养,不用为生计发愁,倒也乐得如此!
晨曦洒下,小院里便传来晨诵之声。
“君子当吾日三省吾身,君子当自强、自立、自怜、自爱,君子当自律,君子当仁心永存,君子当……”
“咚咚咚咚……”
老秀才的晨诵之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几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夫子,开门,夫子快开门!”
老秀才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轻斥道:“君子,当临危不乱,如此毛躁,有失风度,有辱斯文!”
老秀才虽是这般说,却还是走过去,抬起门栓,拉开院门。
门外是三四孩童,皆是粗布麻衣,三男一女,年长者不过十一二,年幼者,方才五六岁的样子。
这四名孩童都是村里人,也是老秀才的学生,站在雪地里,几人的小脸儿被冻的通红!
老秀才见到娃娃们被冻的直往手心哈气,心中不忍,却还是开口问道:“何故如此急躁?”
这几个娃娃,平日里虽然调皮捣蛋,但在他这位夫子的“威仪”面前,还算乖巧,今日却如此慌张失仪,定有事情发生!
果然,那十一二岁男童上前两步,双手往前一送,递出怀中一物:“夫子您看!”
老秀才这才注意到男童怀中竟还有一个包袱。
“这是何物?”老秀才口中发问,双手却下意识接过男童递过来的包袱。
然,只是看了一眼,老秀才顿时脸色一变,斥道:“胡闹,如此寒天,你怎可将这婴孩带来,若是着凉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原来,这男童递过来之物,竟是一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
男童急忙解释道:“夫子您听我解释,这娃娃是在您院外捡的!”
“啊?我院外捡的?”老秀才满脸错愕,却又不愿相信,其余孩童尽皆点头,表示那男童并未说谎!
“嗯嗯,就是捡的!”那唯一一个女童,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奶声奶气的说道。
老秀才再看襁褓中的婴孩,看样子,不过一两个月,双眼紧闭,那张小脸儿冻的发白,嘴唇发紫,小小的身体不住发抖,再仔细感受,更是气息奄奄!
“这,这是何人将他放在此处?”老秀才惊问。
“我等不知!”几个孩童尽皆摇头,表示不知!
“究竟是何人如此狠心,竟将如此年幼的孩儿放置于这冰天雪地中,这不是存了心要这孩儿的命吗,简直是造孽,造孽呀!”
盏茶之后,简陋的小屋内升起一炉炭火,火炉上架着一只水壶,水壶内,正冒着滚滚热气。
炉火加上开水的热气,使得这不大的房间内,逐渐暖和起来!
一老四少围坐在火炉边,四个小小孩儿更是尽量把手靠近火炉,以获得更多的热量,而老秀才则是有些笨拙的抱着那襁褓婴儿,让其靠近火炉取暖,不时还用滚热的大手轻轻抚上婴儿脸庞,温暖着那冰凉的小脸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屋内温度渐渐升高,婴孩儿那冻的发白的小脸儿,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那小小的身体,还会时不时的颤抖几下!
“这婴孩儿如此年幼,若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好!”老秀才满脸担忧,眼中更是有着怜惜之色。
他一生无子,非是他不喜欢孩子,而是因为他这一生都在为考取功名努力,从而蹉跎了青春年华,结果到头来,名利浮华一场空,幡然醒悟已白发!
老秀才回到长寿村,开了这一家私塾,其有一半的原因便是因为一人太过孤独,有这些孩童陪伴,让他那颗空虚的心,得到了极多的满足!
如今看到这如此年幼的孩童受了这般苦,他的一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老秀才怀中的婴儿忽然动了动,而后便是张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婴儿的哭声虚弱且沙哑,完全不像普通婴儿那般清亮!
这小家伙一哭,顿时让这老秀才有些慌了手脚,抱在怀里又是颠、又是摇,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可是,老秀才那笨手笨脚的动作,非但没有让这婴儿安静下来,反而哭得更凶了!
“哎哟,我滴个乖宝儿啊,你这是怎的了?”看着脸都哭红了的婴孩儿,老秀才急得额头见汗。
“夫子,他可能是饿了!”那十二岁的男童一脸认真的说道。
“饿、饿了?”老秀才一怔,旋即意识到虎娃说的可能是真的!
可是,这让老秀才更加犯难了,甭说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就算有,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有奶孩子的经验呐!
而在老秀才犯难之际,那小女童奶声奶气的说道:“夫子,你快给他喂奶呀,吃饱了,他就不哭了!”
老秀才表情一僵,有些哭笑不得,然,还未等他说话,虎娃便像个小大人似的,老气横秋道:“秋霞妹妹,只有女人才可以给小孩儿喂奶,夫子是男人,不能给小孩儿喂奶!”
秋霞小丫头一脸天真的问道:“为什么不能?”
那虎娃哪里知道为什么,但又不想被别人说他不知道,于是强硬道:“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
虎娃左手边是一个黑脸敦实的小子,名为李二牛,他看了秋霞一眼,忽然道:“秋霞妹妹不就是女人吗,让秋霞妹妹来喂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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