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从盛家迁出来,就不会再和盛家有关系了。
温锦以为盛炀会很满意这个结果。
果然。
盛炀盯着她看了一会,瞥开视线,嗤声道:“倒是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现在也不晚。”
温锦说:“迁户口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况且有盛家在,这件事更是轻而易举。
盛炀没再回答这问题。
他微微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到底什么表情。
只是拉开车门,没什么语气地同温锦说道:“请吧?”
他们还得回文家。
到文家的时候,人已经在等着。
除了文幼之外,还有几个中年人。
盛老爷子坐在中间,脸色有些沉重。
见到温锦回来,他轻声开口:“小锦回来了。”
温锦上前,目光在文家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文幼冰冷的脸上。
而后才收回来,乖巧地回答:“盛爷爷。”
老爷子摆摆手,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事,和你叔叔阿解释一下吧。”
温锦面色不改,她看向坐着的文家人:“诸位是因为文涛的事情?”
文幼看着她,神情虽然冷淡,但是眼里透出来的情绪却始终带着些不喜。
“温锦,你不用明知故问,我们今天过来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温锦看着他们,这群人嘴里说着解决事情,可却没一个的脸色是友好的。
她问:“所以你们想怎么解决呢?”
文涛的事,已经调查出来了。
其实就是他自己检查出来胃癌晚期,接受不能,所以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在文幼的意思却好像是在说,这件事是她造成的一样。
温锦眼底闪过一抹讽刺,但偏偏盛老爷子还在这里,她也没法说什么。
所以只能等着文家人的“处理。”
文幼唇角勾了勾,“我不知道为什么叔叔的遗书上会带着你的名字,但是你们之前在医院的矛盾,却是众所周知的。”
温锦嗓音轻浅,“那你也知道,文涛和我爸的调查结果是怎样的吧?”
文涛和温潮生之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什么情况。
之前有了宋珩的帮忙以后,当天就全部弄清楚了。
不仅仅是文涛挑衅温潮生,甚至也是他率先动手。
而温潮生只有反抗。
所以温潮生身上才会有那么多的伤口,而文涛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文幼在听了温锦的话以后,面色甚至都没有改。
她提醒温锦:“我说的可不是你爸爸,而是你的问题。”
几乎所有文家人,都看着温锦。
神色和文幼也差不了多少。
温锦掌心攥紧些许,垂下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够了!”
盛老爷子的声音猛然响起,他审视且锐利的目光落在所有人身上。
而后声音沉沉道:“这里是盛家,我今天让你们来这里,是觉得这事和小锦有点关系,所以把话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清楚,但是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审问小锦的!”
老爷子的语气明显不悦,“你们难道以为小锦就没有家人撑腰了吗,她是我盛家养大的,就是我盛家的孩子。”
文山海站起身,眉心收拢:“老爷子,这可不是我们在审问她,文幼说的也是事实。”
“目前唯一和文涛有过节的人就是她温锦,虽然说文涛是自杀,可是谁能保证,温锦私底下有没有再去找过文涛。”
“温潮生的事情本身就不好说,而且谁知道温锦有没有存了报复的心思,故意用这件事去刺激文涛。”
文山海是文幼的父亲,温锦曾经远远地见过他几次。
不苟言笑的模样,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严肃。
他垂目下来的模样,和文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沉声提醒老爷子:“文家和盛家现在准备联姻,我也敬重您是长辈,但是文涛不管怎样也是我的弟弟。”
这就是在明晃晃地威胁老爷子了。
就差直接说让老爷子在温锦和他们之间选择一个。
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浑浊的眼睛盯着文山海。
气氛僵持的时候,盛炀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带着些散漫。
“所以您现在是仗着和盛家有这层关系,打算将盛家的脸面踩在脚下了?”
久居高位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对所有人的轻视。
而盛炀几乎是把这种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平心而论,盛炀年纪轻轻接手凌越,其雷霆手段自是不必多说。
否则盛家仅仅靠一个盛炀,又怎么会现在都屹立于最顶端。
文山海看见盛炀的瞬间,原本周身的傲慢,沉凝片刻。
而后他眉心皱起,“盛炀,你和文幼婚期在即——”
“所以呢?”盛炀脸上的淡漠分毫不减,即使在面对文山海的时候,下巴也始终微微抬起。
他的傲慢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垂下的睫毛,挡住了淡色瞳孔,里面思绪没人能看明白。
只是眼睫再抬起的时候,眸光微微扫过了温锦。
温锦唇角紧绷,背脊挺得很直。
她站在所有人的中间,想是最孤立无援的中心点。
盛炀语气寡淡:“温锦现在还是盛家的人,你们这样是在上门兴师问罪?”
文山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旁边文幼见状,抿了抿唇,:“盛炀,不管怎么说,温锦在这件事情里都有可疑点。”
“我叔叔就连去世也都在想着她,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比起文山海的质问,文幼的语气就明显更加温柔。
盛炀转眸看了她一眼,片刻以后,收敛了自己周身的气势。
他没什么语气地:“我知道。”
继而他才说道,“你们怎么处理温锦,我不管。”
“但是这里是盛家。”
盛家,自然是不会让文山海耀武扬威的地方。
文幼点点头,又温柔了语气,和盛炀解释道:“我爸爸的意思也不是处理温锦。”
“只不过叔叔死之前都执念了温锦,我们就想让温锦去他的墓前磕三个头。”
“这也算是慰藉叔叔的在天之灵了。”
这话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唯有温锦的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抬起眼睛,微微沉声:“让我去给文涛磕头?”
她轻声道:“我觉得文涛应该受不起。”
这无疑再次激怒了文山海。
他面色一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高估自己?”
温锦抿着唇角,她索性抬眼看向盛老爷子:“盛爷爷,您也认同他们的处理方法吗——”
眸光分明平静,却带着莫名的悲伤。
老爷子心里一顿,不知想到什么事,拐杖在地上猛地敲了下:“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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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盛老爷子直接下了逐客令,让文家的人离开。
只不过文山海离开之前,脸色很不好看。
丢下一句:“既然你们护着她,那这件事必须给文家一个解释。”
送走那些人以后,盛老爷子看着温锦叹了口气,转而被管家扶着回了房间休息。
温锦抬眸看了眼盛炀,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心里事情繁杂,温锦又想起还有户口本的事情。
索性直接去找老爷子。
结果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老爷子的一句:“温潮生当年坐牢,本身也是为了盛天,我怎么可以不护着小锦呢。”
管家低声道:“是温潮生自愿的,您已经很对得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