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听到爆炸声的众人匆匆赶来,又随即呆滞在原地。
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在各处。
鲜血顺着地上的裂缝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股血流。
还有那随时可能坍塌的山体……
此刻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两个字——神罚!
“这是多大的威力啊?”
“就算是地震也不过如此吧?”
“此等神技,真是人力所能办到的吗?”
见众人神色迷离,程安忽然有了个作死的想法……
但凡此刻他敢说一句:‘吾之神技,乃仙人所受’!相信大部分人必定会当场下跪,将其奉若神明!
但这句话的代价就是……
他将会遭受到那些掌权者们,无穷尽的打压!
没有人喜欢不可控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比起才华和能力,他们更喜欢听话和服从!
“大人不必惊讶……”
程安只能又苦笑着解释了一遍:“这只是杂家学术中的一种手段而已,更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就只是一袋面粉,一簇火苗?”
王善深吸口气,神色复杂道:“真就这么简单?”
“也不是说简单……”
程安有些懵懂的挠挠头道:“就是需要特定的环境和材料才行,而且成功率很低!学生也只是研究出一些皮毛罢了。”
“够了……”
“皮毛就够了!”
刘琦惶然摆手:“才八岁就能如此聪慧,就算是皇子也……”
“大人!”
程安吓得一哆嗦。
玛的!
这种话都敢说,是嫌小爷死的不够快吗?
刘琦这才反应过来,讪笑道:“老夫失态了。”
“此话虽有些忌讳,但……”
王善也有些失神的道:“生子当如是啊!”
一时间。
无数道目光汇集在程大山脸上。
羡慕、嫉妒……
甚至还有崇拜!
可程大山此刻却在发呆。
他痴痴的瞧着儿子,仿佛在看一个十分熟悉的陌生人!
这真是我儿子?
我程大山真能生出这等有如神助的儿子吗?
程安无奈苦笑。
从出生那天起他就知道,一旦那些太过惊世骇俗的东西面世,就必会引起各种猜忌!
仅凭一个‘神童’的称号,更是远远不够的……
就比如这场爆炸。
别说你是神童了,就算神仙来了,也得解释个一二三。
“二位大人!”
程安目光纯真道:“这次实属侥幸,还请看在学生偶立薄功的份上,暂且压下此事吧!”
扬名是好事儿。
可若名声大过了实力,那就会成为祸端!
“这……”
“真的不是神技吗?”
王善答非所问的盯着程安,神色疯狂变换着。
“不是!”
“……”
少许。
王善恢复了自然,淡淡道:“此间事,胆有外传者,本官定与他不死不休!”
“是!”
“遵命……”
几个知道内情的衙差慌忙躬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一县通判的‘不死不休’……
谁敢不惧?
接着,一声呼喊打破了现场凝重的气氛。
“大人……”
“这儿还有几个活的!”
众人不禁好奇的凑上去。
能在此等威力的爆炸中存活下来,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一会儿。
大家合力将那些幸存的土匪,一个个刨了出来。
此刻在王善眼里。
这些可不是土匪,而是一个个‘行走’的功劳!
“启禀大人!”
邢玉森过来禀报:“此番剿匪,我等共杀敌十七人,俘虏贼匪二十六人,缴获敌资若干!”
“好!”
王善紧攥着拳头,脸色激动的满是潮红,连眼睛都有些充血了。
不只是他!
在场所有人此刻无不欢雀,欢呼声瞬间沸腾。
赢了啊!
一群混吃等死的衙差,外加百十号村名,就把整个黑风寨彻底铲除,这是何等的战绩?
传出去都没人敢信!
更厉害的是……
此战除了几个倒霉催的笨蛋,在搜捕的时候受了点儿轻伤外,几乎可以说是零伤亡!
“多谢大人!”
百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上百号村民一齐随声附喝,赞颂声响彻山谷!
“多谢大人恩德!”
“大人一身孤胆前来剿匪,救我等百姓于水火,此间恩情,我东寨村两百一十二户乡亲们,必世代不敢忘怀!”
“王大人万家生佛!”
“……”
不只是王善。
连一旁装鸵鸟的程安,都有一瞬失了神。
幻想着,若此刻站在前面的是自己,又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当官当到这份儿上。
死而无憾啊!
哪怕之前王善心里存着多少私欲和筹谋,但此刻……
他一定是动容的!
不论今后如何,但此刻的他一定会愿意为了这些村民们去拼命!
何为热血?
就是当你内心最深处的正义被唤醒时,油然而发的情绪!
那何为民心?
此刻这些村民由衷的表情,便胜过了一切作秀!
连‘万家生佛’这种话都喊出来了,若周恒此刻在场,又该是什么表情?
他会不会当场羞愤的一头磕死在这清凉山上!
身为一县首官,下不能秉公执法,上不能保境安民,你还做个什么官?
可以预料的是。
经此一战,周恒这个名字,将会被永远钉在平谷县的耻辱柱上,扣都扣不下来!
“起……”
王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一步一飘忽的走到众人面前。
他眼眶通红,然后微微躬身,做了个拖起的手势。
声音微微颤抖:“乡亲们快快请起,本官……本官何德何能?受不起啊……”
“大人受得起!”
“您受得起!”
村民们反而更加激动了,一个个放声高颂。
诚然。
于东寨村的人而言,王善绝对称得上是绝世好官!
即便他本意并非如此又如何?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去真的计较过程呢?
“大人……”
场面持续许久后,程安忍不住提醒:“这山体瞧着有些不稳啊!还是先收兵吧!”
“啊……”
“好!”
王善有些不舍的点点头,然后有怨的看了眼他。
程安无声苦笑。
却听王善接着道:“你也别会去了,与老夫一起回平谷,等此案结束后再说吧。”
“可我娘……”
程安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回去,母亲恐怕会担心死。
“这有何难?”
“邢玉森……”
王善的兴奋劲儿显然还没过去,大声道:“马上派人,不!你亲自带人,和这位程老弟回去一趟,与程家夫人解释清楚!”
“是!”
邢玉森下意识多看了眼程安,跟着程大山回了河西村。